别墅离傅家比较近所以长安先到,穿过客厅没见着傅锦添,她直接被佣人带去书房,刚开始还以为是傅锦添结果书房里坐着沈玉兰。
从进屋她就感受到沈玉兰面色不太好,气氛也不太对,于是更加谨慎起来。
她乖巧一笑,“阿姨,您好。”
“坐吧。”
她点头,在沈玉兰旁边坐下,没一会儿佣人端着红茶上楼,她没动倒是沈玉兰喝了两口才慢悠悠的打开话题。
“前天你跟寒词来得匆忙,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跟你聊天你们就走了。”
她收了一下坐姿,很端正,“不好意思,阿姨。”
“没关系,反正今天有时间我们慢慢聊就是了。听寒词说,你父母都过世了?”
“是的,阿姨。”
“你父母虽然过世可还有一个舅舅,你是在你舅舅的抚养下长大的?”
“是,阿姨。”
“你舅舅是做什么?”她拢了拢披肩,面无表情的看过来。
她轻咳一声,在心里有了计较,“我舅舅是做生意的,不过早年误入歧途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过我舅舅现在已经金盆洗手做的都是正当生意。”
“好一个正当生意。这人一旦行差踏错哪儿有这么容易就走回正道,我是过来人这些骗人的话就不要讲了。你舅舅是做什么的我都已经了解清楚。这不是重点,今天我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有隐瞒如实告诉我。”
她默了会儿点头,“阿姨请问,我不敢有所隐瞒。”
“好,三年前让寒词脱下军装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你!”
沈玉兰问出这个问题她也是一愣,她一直以为傅家的人是知道,原来傅家的人不知道。
“是,我就是那个让寒词脱下军装的人。”她没有半刻的犹豫,直截了当。
沈玉兰呼吸一变,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来长安没想到,“果然是你!三年前你让寒词脱下军装不知悔意,三年后还敢跟他在一起如今还妄想嫁给他,你是要逼死寒词才甘心是不是!”
长安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没有生气没有动怒,不卑不亢。
“阿姨,对于这件事我应该像您道歉,我知道傅家的背景,寒词当兵也是众望所归也是傅家的骄傲。而我让寒词脱下军装成了耻辱这件事是我的错,但是三年后我重新跟寒词在一起不是要害他,只是因为过了三年我还爱着他。”
“你,你还敢大言不惭的说爱他,这就是你爱寒词的方式?让他不能在当军人,脱下军装去行商,如今还要娶你这样的一个女人!”沈玉兰掀翻面前的茶杯,直接撞在她怀里,溅起的红茶洒在脸上有点烫。
“易长安,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寒词。你知不知道,三年前他为了你差点上法庭,若不是他爸爸,只怕寒词早就坐实了这罪名。他当兵十几年,一身战功,一排的军功章因为你他十多年的辛苦全都白费,我要是前天知道三年前那个女人是你我就不会让你踏进家门口半步!”
她淡淡一笑,抹了把脸上的茶水,“对不起阿姨,我不是有意隐瞒我的身份,我心里明白傅家这样崇高的门楣因为我玷污了,以我这样的身份和背景没有资格进入傅家,但是阿姨请你相信我只是因为爱寒词。”
“爱,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可是你都为他做了什么?”沈玉兰疾言厉色起来,一点都不比那些三姑六婆简单,她几乎是指着长安的鼻子在数落,“你不仅什么都没为寒词做,还害他失去成为军人的资格,让寒词下海行商你知道这对他爸爸来讲是多大的打击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阿姨。”
傅寒词火急火燎赶来,经过客厅时被刚起身不久的傅锦添叫住。他没听执意要上来,傅锦添直接掀翻了茶杯,“你站住,过来。”
他无奈,从楼梯退下来到沙发边,“什么事,您说。”
“你是不是在南城得罪了什么人?”
他眉梢一挑,有点没听清,“您说什么?”
“昨晚有人送来东西,你妈妈看后很生气,那位易小姐身份不简单?”傅锦添撑着拐杖一派淡漠。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倒是你寒词做事未免太不小心。”
傅锦添没有多言,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够了,他唤来佣人重新要了杯茶,“易小姐跟你母亲在书房。”
他没在多留快速上楼,门从里面被反锁,他叫了几声没见回应着急一脚把书房门踹开。
长安背对着他跪在地上,沈玉兰气得脸色胀红指着长安在骂。
她从未都不是一个这么乖巧的人,南城那样的生活环境铸就他随性到无法无天的性格,要她下跪可真是……
“谁叫你来的!”沈玉兰愤怒的瞪着傅寒词,随即目光一转落在长安不卑不亢的脸上,“呵,易长安你倒是有能耐啊,让你不要告诉寒词你还是告诉了他,我倒真是小瞧了你那些肮脏手段!”
“妈!”
他低吼一声上前,拉起长安搂在怀里,“您这是做什么,找她来问罪还是让您指责。您应该知道我的态度,长安是我爱的人不管是爸还是您都不能这么对待她,如果您跟爸执意阻止我们在一起,没关系我可以放弃一切而选择长安。”
“傅,傅寒词,你这混账东西。”
沈玉兰是真的快要气疯了,她知道傅寒词的脾性,所以当她看见傅寒词这么坚决的时候才会更加生气。
他的双眼聚满了冷寒,捏着长安胳膊那只手下意识用力,长安吃痛的皱眉可是没有动,她想这男人的胳膊真是硬,硬到她一点都不想放手。
“妈,您真的要这么逼我吗?”
他一眼看过去毫无温度可言,沈玉兰一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傅家没有一个人敢逼迫傅寒词做任何事,曾经傅锦添逼迫过差点闹得以决绝的方式来应对。
“你,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跟我作对?”
他眉目再度一沉,“不是这个女人,她是我未婚妻,不久就会是我妻子,希望您对她的称呼有所改变。”
“你……”
长安原本站得笔直的身体突然一软,眼前一黑毫无预兆的晕倒在傅寒词怀里。
“安儿,安儿?”
他抱起长安,戾着眸看沈玉兰,“你打她了?”
沈玉兰也望了眼,她额头上有血迹,不多但是像眼泪流到了下巴,“我,我就是……”
她只是打了长安一耳光,茶杯没碎,所以根本没有伤害她,怎么就流血了?
见沈玉兰沉默,他隐忍的怒气一下炸开,燃起的怒火像要把老宅烧了一般,“你怎么敢打她,你知不知道她头颅里还有半颗子弹没有取出来,她脆弱得就跟孩子一样,如果长安要是出了事您一定会后悔今天打了她!”
他抱着长安从书房出来,在二楼大声叫嚷着,“叫医生,叫医生来,快!”
沈玉兰只是给了长安一耳光就没有在继续伤害她,额角有血是刚刚沈玉兰让她离开傅寒词,她情急下跪时自己撞着了桌角,因为太着急没注意到被磕出血来。
沈玉兰四肢冰凉的坐在客厅等消息,许久不抽烟的傅锦添今天点燃一支烟,若有所思的抽着。
沈玉兰紧张的望着二楼,“锦添,我……”
“等着看看吧,没事的。”
傅寒词坚持让医生检查了三遍,医生很肯定的告诉傅寒词长安只是因为太累而晕倒,睡一觉就没事。
因为长安额头的伤他很担心,犹豫着要不要把冷钊叫来都城,可她也怕长安会胡思乱想意识到什么而选择离开他。
“大少爷您放心,我以从医二十几年经验像您保证,傅太太真的没事只是疲劳过度而晕倒,让傅太太好好休息就会醒。”
他终于承认医生这个答案,送到门口教给管家就折回,长安蜷缩着大床只占了一个小角落。
他脱了外套上来,手臂稍稍用力就把她搂紧怀里,吻着乌黑的头发,“不要怕安儿我在这儿,好好睡一觉醒来就能看见我,我不会走,也不会放你走,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长安蜷缩的身体慢慢展开,呢喃着转过身来缩在他怀里。
“寒,寒词。”
“恩?”
“我爱你。”
他垂眸,长安没醒还是睡着,只是潜意识的在做告白,看了会儿柔柔一笑,“我也爱你,小东西。”
医生离开以后傅寒词就一直没下楼,沈玉兰不放心上楼来了两次,可是门关着她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状况。
其实她挺喜欢长安这个孩子的,只是一想到三年前傅寒词为了她要生要死的样子,一想到傅寒词的军旅生涯因为她结束,一想到长安的身份她就接受不了。
她受姐姐的嘱托来照顾寒词,绝对不能一时心软葬送了傅寒词的前途和未来。
两人一觉睡到傍晚,长安因为梦里太过痛苦提前醒来,傅寒词睡眠浅,长安身体轻微颤抖就把他惊醒。
说实话,睁眼能看见傅寒词这是很幸福的事。
他一晚没睡,蓬头垢面,下巴长出了胡渣很短却扎人,她贴近了些像小狗一样蹭来蹭去。
“我原本应该回南城的,西子说让我跟你做个了解我没回应,可阿姨怒斥我让我离开你,不要打扰你跟姜小姐的时候我就怕了。一想到你会跟别人结婚,我就受不了恨不得宰了那个女人。寒词,对不起,我昨天看见你跟姜璐接吻真的就跟疯了一样。”
“我想冲过去把你们两个分开,我想把姜璐摁在地上狠揍一顿。但是,我有想过万一你喜欢姜璐比喜欢我更多,万一我打姜璐的时候你选择站在她那边我不敢想象,只能像个懦夫一样离场。我不敢打你,不敢质问,就怕我一质问你什么都坦白,我怕从你嘴里听到那些我不想听到的东西。”
“我,我一直都不是一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可是我却放不下你。我一直以为我的心眼很小,可经过昨晚我的心突然变大了,大到可以允许你爱着我还爱着姜璐,只是希望你不要离开我。”
“别哭,安儿。”
他垂首寻到红唇,“我心疼,所以别哭。”
她楞了下,随即勾着他脖颈占着主导权发狠的吻上去,薄薄的衣料成了两人之间最后的束缚,原以为会有一场风云涌动的缠绵,可傅寒词突然停下。
“在家,不方便。”
长安红着脸轻应一声,跟着傅寒词起身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服,傅寒词侧头看着她,忽然一笑把她拉近怀里,再次要咬上耳骨,“我的意思是我们回去,家里没人方便,还愉快。”
长安羞红了脸,不敢看他只能乖巧的点头。
楼下客厅餐桌上的饭菜都凉了,傅锦添和沈玉兰都坐着没动。
听见脚步,沈玉兰一下站起来从客厅出来,见着了傅寒词也见着身后额头上有纱布的长安。
脸色尴尬又紧张的看着他,“寒,寒词,饿了吧,我这就让他们去把晚餐热一热。”
“不必,我们回去了。”
“可是你们都没吃饭,家里已经做好吃了在回去吧。”
他眸色一沉,语调一冷,“我说了不必,回去吃。”
沈玉兰动作一僵,不知该去厨房还是该回客厅,她看了眼长安有歉意,“易,易小姐怎么样?”
“没事阿姨,只是我自己太累晕倒了,不好意思吓着您了。”
沈玉兰只能用笑来缓解这份尴尬,两人已经走到楼下,她想过来看看长安,可是傅寒词一侧身直接挡在沈玉兰面前,挺拔的身形带着阴影压来,“她没事,请您转告爸爸一声我们回去了。”
“寒词……”沈玉兰望着他,有点受伤。
他没在多言,转身拉着长安径直离开头也没回。
“寒,寒词。”长安一步三回头,很担心。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他侧目,一瞬就柔下来。
她摇头,面色依旧不好,“不怎么饿,就想回去。”
“行,那就先回去。”
长安晕倒的第一时间他就告诉了段斯译,段斯译亲自去别墅接的西子,西子知道长安没事这才答应跟段斯译离开。
车子驶进别墅,从车窗看出去黑漆漆的一片让人觉得不舒服。
“寒词,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再过两天,手上还有一点事没处理好,怎么了。”
他下车绕过来拉开车门,她下来望着空荡荡的别墅,站了会儿,“没什么,就是觉得住在这儿不自在,想回去。”
“在等两天,手里的事情忙完就回去好不好?”
她贴在傅寒词怀里,深吸一口抱紧了他,“不好意思,这些日子好像总是出问题。我没有证据,但感觉告诉我好像会出什么大事,就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别怕,我都陪着你。”
这一晚两人睡得很早,洗漱以后晚饭都没吃,就默契的上床休息,没有深入灵魂的纠缠可都觉得心中踏实无比。
可不吃晚饭饿一天第二天醒来就惨了,一睁眼就口水直冒,肚子饿的都快贴到后背。
醒来时间不过八点多,傅寒词没在,她去了洗手间下楼,傅寒词套着浴袍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她没吵转身上楼,洗漱完拿起手机按着昨天那个陌生号码回了条简讯。
姜璐要见她,既然如此那就见一面。
她也没什么好怕了,大不了撕破脸皮硬来,只要傅寒词在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傅寒词起得很早,七点多就起床,见长安还睡着下楼熬了小米粥,还开车出去买了热乎乎的小笼包回来,小炒了一份新鲜的蔬菜。
差不多,准备上楼,长安就从卧室出来目光相交,“打算叫我啊?”
他勾唇,柔情的点头,“我做了早餐。”
“辛苦了,傅哥。”
他笑笑伸手,长安快步过来紧紧牵着,“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吧。”
“恩,睡觉都在流口水。”
“熬了粥。”
“挺好,刚想喝点粥。”
早餐已经上桌,两人一起坐下,傅寒词把剥好的鸡蛋递过来,“乖乖的,把鸡蛋吃了。”
长安不喜欢吃水煮蛋,但是水煮蛋营养很好两人经常为吃蛋的事儿斗嘴。
可今天她异常乖巧的接下,虽然吃蛋的表情不怎么好看,可硬是把一个鸡蛋吃完靠着一杯牛奶才把鸡蛋咽下去。
“今天这么乖?”
“恩,听话的孩子更惹人爱。”
“一会儿我会跟斯译出去,处理一些事情,不知道中午能不能回来,这两天西子都有空你要是喜欢就叫西子来陪你,不然打电话给肖樾让他带着你逛逛都城,或者找个地方玩儿游戏都可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