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小肉团回来,长安愉快的享受着早餐,冷钊算着时间过来进了屋整个病房都聒噪起来。
他笑盈盈的扫过众人,“你们都在啊。”
“还有谁?”长安接过话,问得认真。
他目光转了两圈,“我说你跟陆离啊,我以为你在楼上看小肉团。”
“已经看了,刚回来。对了,谢谢你的早餐。”
冷钊有点懵逼的看着两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背个锅儿而已,“不客气不客气,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
“什么好消息。”
长安抬头认真在听,傅寒词舀着白粥和青菜送到嘴边,很有默契的他喂她吃。
“汪叔叔来了,听说你好有几天做手术亲自来了法国,还带了一个徒弟过来。”
“哪个汪叔叔。”
“你不知道,就是傅叔叔之前的战友,曾经在军中做过类似的手术。现在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等你的身体恢复到指标水平就立刻动手术,刻不容缓。”
长安轻轻恩了声拦着他的手,表情有点像在求饶,“我,我不吃了。”
傅寒词没说话,抬了两下示意她最后一口,长安拗不过张嘴把最后一口粥吃完。
“听你这么说胃口都好多了,不管怎么说我这条命算是托付给你了。”
手术时间越来越近,汪医生带着徒弟小尚赶来,跟手术团队在做最后的商榷和磨合。
午餐过后,长安坐着轮椅让傅寒词推着到花园散步。
暖暖的太阳晒在身上让她睡意昏沉,不知不觉间就靠着轮椅睡过去,傅寒词推着他到一颗粗壮的梧桐树下纳凉,研究室原本就在海拔比较高的郊区,比起在城市里没有那么闷热就算是七月的天也异常凉爽。
傅寒词拉着长安的手眉目温柔,小商扶着汪医生来到花园转了圈就是在找他。
“傅先生。”
闻声抬头,汪医生冲他招手,他起身看了眼熟睡的长安一步三回头来到回廊下,一直注视着那边的树荫。
“汪叔叔,辛苦您了。”
“别说这些客气话,能够帮到你叔叔很高兴。还在军队时,有一次出任务不是你爸爸我早就葬在墓园,哪儿还有机会在这儿与你聊天。”
“叔叔,长安的手术您觉得有几层把握。”
“这个我不敢确定,但我一定倾尽全力帮助长安,明天就要做手术了我就是来看看你。”
“谢谢叔叔,明天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孩子,咱们当兵的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这话莫名耳熟,是的他曾经在傅锦添的口中也听过,作为军人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他笑着后退一步,重重垂头,“谢谢您。”
“快比这么见外,我也不打扰你好好陪着长安吧,我这老骨头经不起折腾要去休息。”
“叔叔慢走。”
他挺拔的身形立得如一根白杨树,长安恍惚着醒来,一片漆黑的世界被一束光线惊扰,随即更多更多的光线涌进来把眼中的黑暗驱散。
她扶着把手站起来,有那么一刻的失焦以后,葱郁的树林,金黄的光线,高耸白墙的研究室,花园里散步的病人,护士……
她能看见了,能看见了!
傅寒词立在回廊下,正在与傅锦添通话,“是的,我见过汪叔叔了,有汪叔叔在突然觉得明天的手术有了很大把握。”
“这是爸爸能做的最大努力,昨天跟你妈妈去寺庙求了只签,上上签一切都会没事的寒词。”
“是,承您吉言。”
“孩子怎么样,看了吗。”
“看见了,很健康,刚出生的六斤多一点,现在已经十斤多一点。冲着人笑时脸上还有梨涡,跟安儿一个样。”
电话那头,傅锦添笑的很乐呵,“长安怎么样。”
“纤瘦很多,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有好转,身体各项指标已经正常可以接受手术。”
“好,那就好,那就好。明天,不管怎么说都记得给我们回个电话。不要着急,不要害怕什么事都能够解决。”
隔着电话他会心一笑,“是,军人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傅锦添哈哈大笑再嘱咐几句就结束通话,回头时好像是错觉感觉长安那一双眼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像三年前目光那般灼热。
他快步回来,替她拉了拉披肩推着轮椅往前走,“我梦见寒词了。”
“恩。”
“他站在医院回廊下,身形挺拔如白杨,侧着身在接电话偶尔浅笑,却风姿卓越,面如冠玉真好看。”
脚步停下,傅寒词绕过来垂首凝着她,她仰着头桃花眼中有流动的暖阳和他疑惑的脸。
“怎么停下了。”
她侧目在听,傅寒词绕回椅背继续往前走,长安眨眨眼垂下娇俏狡黠,“别走了,回去吧。”
病房里,冷钊和陆离在沙发里坐着聊天,听见傅寒词咳嗽顿时闭嘴。露面那一刻长安憋得很辛苦,差点就破攻笑出来。
“回来了,太阳怎么样?”
“很舒服,晒得人懒洋洋的。”
“保持心情愉悦是件好事情,坚持住过了明天我们就解放。”
“好,回南城吃火锅三天三夜,让傅寒词付账。”
“就吃火锅,这感谢会不会太廉价。”
“那还要怎么样,傅寒词要养老婆儿子以为跟你一单身汉一样。”
傅寒词抱着长安上床,说这话时傅寒词一声轻笑,长安仰头对上他的眼,“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是不是。”
“恩。”
“没趣,真没趣。”冷钊哼哼唧唧就走了。
决战在即,所有人紧绷的神经反而放松下来,病房里一片欢声笑语根本察觉不到什么紧张感。
晚饭后,小肉团来到病房一个个传着抱,反倒是长安没有抱小肉团,躺在床上侧身枕着手臂一直盯着沙发中央的傅寒词。
“不着急,等我明天手术成功以后有用不完的时间抱他,今天先借你们抱一会儿。”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别客气,你是小肉团叔叔说这些就见外了。”
冷钊哼哧哼哧,贴着傅寒词的耳朵数落长安,他当然是毫不犹豫的站在老婆这边。
明天早上八点手术,长安要早睡,屋子里有点吵可她就跟着吵闹睡过去,心满意足又安心。
那一晚,傅寒词没睡轻轻上了床这是来研究室十天以来,傅寒词第一次上病床搂着长安没睡看了她一整晚。
一眉一眼都瞧得清楚,也刻画得入骨。
他不敢胡思乱想明天的结果是什么,他依旧不能轻易舍弃长安,可有了小肉团之前有些想法不敢在有。
长安是真的好好算计了他一次,一刀扎在软肋令他缴械投降。
那么小的孩子,那么柔软的肉团不能没有母亲还没有父亲,他有责任把这软绵绵的肉团抚养成人,有义务用他的一生呵护这个长安拿性命换来的礼物。
“安儿,几十载如过眼云烟,如果我们没有这个机会携手白头,等我,等我死后与你同寝。你的一半爱给了小肉团,我不会辜负你,我会照顾他,抚养他等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时,你交付给我的任务完成我会来找你,别走得太快,别喝什么孟婆汤乖乖的等我。”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长安。”
长安唇角带笑,嘤咛两声往他怀里缩,他下意识的把她搂紧恨不得分分寸寸揉进骨血生死相依。
明媚的阳光冲破厚重的云层,以无畏之姿眷顾整个世界。
连城七点赶来,在长安进手术室以前见了一面,他准备一晚上的话可见着长安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拉着她的手垂着头哭的似孩子。
“你干嘛这个样子,我是去手术不是进鬼门关。”
连城捂着她的嘴心狠的捏了下,“臭丫头,乱说话的毛病还是没改。易长安,你说你犯了多少错误,等你等你出来我绝度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惩罚你。”
“好,等我出来随你惩罚。”
“别怕,别担心,我们在外面等你。长安,答应我平安无事的出来,一定要出来。”
“恩,答应你。”
冷钊看着手表,轻咳一声,“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傅寒词抱着她,把她放在另一张床上,由护士推着进手术室。
他们一路紧跟到了手术室门口止步,那是禁地他们不能进去,傅寒词双手抱胸立在中央矗立不动。
手术室的门即将闭合,长安突然坐起来拔了输液针跳下床的往外奔。
“长安,长安……”
冷钊同小商追出来,她跑的飞快一眨眼到了傅寒词眼前,冲进他怀里撞得两人都后退几步。
“安,安儿?”傅寒词一惊,望着怀里的人。
她埋首着没动,却哭得很凶,“傅寒词,等着我,等着我出来。我不会放弃自己,你也不要放弃我等着我出来。”
“你,你能看见。”
“能,突然就看见了。寒词,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等我出来全部说给你听等着我出来好不好。”
傅寒词闷哼一声,用力搂着她眼泪打湿她的脸,“小东西,你真是太会折磨人了。”
“我,我先说一句。”
“你说。”
“我爱你,很爱很爱很爱很爱后面有无数个很爱。我爱你寒词,等着我,等我出来,我们会一家团聚的。”
“我等着你,小东西不要食言,千万不要食言。”
她很用力的点头,松开傅寒词一步三回头跑回手术室,这一次手术室的门顺利关闭,门顶上的灯亮起。
连城握着拳来回不停的走动,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手术时间很长,六个小时,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快三点才结束。
手术灯关闭那一刻,连城跳起来双手紧握成拳呼吸都停止了,傅寒词贴着墙壁往前一步因为长时间的没动双腿发麻。
门推开,冷钊揭开口罩面色欣喜,第一眼就看着傅寒词,“成功了,成功了,没有任何问题,弹壳全部取出来也没有伤及神经。”
傅寒词僵直的脸慢慢松动,好像从冰山走来,右手捏拳怒吼一声,“YES!”
连城很激动一时间不知怎么排解,回头拉着陆离的衣袖几乎快要扯烂,“听见了吗,没事了,长安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最冷静的还是陆离,抹掉眼泪点头,“是啊,终于没事了,长安否极泰来以后有的只会是幸福平安。”
冷钊立在傅寒词面前,摁着他的肩,“兄弟,我总算没有辜负你,把你的老婆给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了。”
“谢谢,谢谢。”
“你是该好好谢谢我,你看我刚刚手术室还好好的,现在一双手都在发抖。”
他抬起给傅寒词看,傅寒词被逗乐才擦了眼泪,“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