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钊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也不知该说点什么，长安的这个想法他不赞同也不反对，就目前来看长安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去博。可一旦博成功了就是所有人的幸福，就是以后事情被拆穿的时候他也好跟傅寒词交代。
“我不答应，我不会答应这件事的。”陆离态度决绝，还夹着隐忍没发的怒气。
长安站起来拿着手机就走，“既然如此，你就准备好棺材等我死吧。我不逼你，可是你却是在逼我。”
“长安，长安！”
冷钊追过来拉着陆离，“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劝你什么，如果这个计划要执行我可以向你保证，到了法国如一旦发现孩子会成为长安的催命符我会在不通知她的情况下进行手术，并随时准备着开颅手术。作为医生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点，至于别的你是长安亲大哥一切你决定。”
“她这是再拿自己的命赌。”
“我知道，可不管那一条选择长安都是在拿自己的命赌，既然都是赌我们为什么不答应她或许是最后的请求。”
陆离出来时，长安抱着胳膊在停车场里仰着头看月亮。
“长安。”
她没回头，指了指，“你看，今晚月亮可真够亮的。”
“长安，为了傅寒词做这些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为了傅寒词，你，连城我都不后悔。我们时常会自我反省觉得对不起好多人，但其实最对不起的就是亲人。我知道，这个选择让你很为难，换做我我也觉得为难可是哥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能做的只有认命而我不过是以自己方式来认命。”
她转过身来，笑容浅浅，陆离突然觉得长安笑时跟母亲很像，特别是脸颊旁那漂亮的梨涡。
“哥，请给我一个机会，也请你给你这小侄子一个机会。人生在世就这一辈子，谁能知道下辈子我们还是不是一家人，既然他选择我作为他的母亲，选择跟我成为一家人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你跟妈妈还像，傻丫头。”
他两步靠上来，把长安拥在怀里，“我的妹妹，我唯一的亲人。但愿此次过后，你余下的时光里就只有幸福。哥哥没能早点认出你保护你，你第一次求我我怎么能拒绝。你的计划我已经清楚，余下的事就交给我，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咱们就听天由命。”
“谢谢你，哥。”
“今晚跟我回去，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今晚就让你见识一下，一个单身汉到底有多能耐。”
“一个单身汉有什么好自豪的。”
“我哪儿有自豪，你这孩子一点都不会讲话。”
她低头一笑，拉着陆离上车，“那你给寒词回个电话，免得他担心。”
“知道，这点不用你提醒。”
“那接下来去哪儿。”
“超市购物，然后回家准备做美食。”
“成交！”
小洋楼里，自从长安离开家里的气氛就一直很压抑，就是晚饭傅寒词也没什么胃口，推脱不想吃就待在房间里。
八点多，冷钊和陆离一前一后回了电话他心情才放松一点。
傅娴敲门后进来，就见他一直坐在窗边的躺椅上，抱着婚纱照画册愣神。
“现在饿不饿，要不喝点汤。”
“不用了。”
“陆离回了电话？”
“恩，安儿跟他回家了。”
“寒词，长安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就像当初我怀小帅时，你们都不同意让我拿掉是一个道理。每个怀孕的女人都会用尽一切办法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论经历什么都是愿意承担的只要孩子健康平安。何况，她早前已经错失一个孩子，这个你再让她做手术拿掉等于要了她的命。”
“她的心情我懂，我也理解。但是她分不清轻重，现在这种情况最重要的是她而不是孩子。她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就是在晚两年也是可以受孕的，而现在危及到的是她的命，你说命都没了孩子还会有吗。”
傅娴挨着他坐下，像小时候一样揉着他的头，“你怎么知道长安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安全，她那么爱你又怎么舍得你，舍得孩子。”
“她要是真的在乎我就应该听我的。”
“寒词，你没给她辩解的机会，你只是机械的告诉她，她要死了必须拿掉孩子，而且孩子拿掉她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这就是你告诉她的东西，你没有讲你的想法，你也没有听她的想法。”
“我想她活着这就是我的想法。”
“可在我看来长安不是这么理解的，在她的眼中你突然说要延迟婚礼，和拿掉孩子还要带着她去法国做一些她很懵，完全不懂的事情。”
是，他承认，是他心急了一点，在长安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情况下把所有的事讲出来并且要求她理解，吸收。
可她的时间不多，多浪费一天她就多一天危险。
“时间紧迫，我不能在……”
傅娴握着他的手，“给自己一点时间，也给长安一点时间。今晚就然她在陆离那儿，明天回来好好跟她谈一谈，长安不是蛮不讲理的孩子好好说，她会明白你的心情。”
“但愿吧。”
“也别再房间里闷着了，下去吃点东西。你这样不吃不喝可是在跟长安怄气？”
“我不是怄她，我是气自己没用。”
“接下来的事情都严峻，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如果你倒下了，你让长安怎么办。吃点东西，早点休息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等长安明天回来再说好不好？”
“可是我真没什么胃口。”
“走吧，下去吃点。”
经过傅娴劝说，傅寒词心情稍好一点，就像傅娴说的饭后什么都没想很早就睡下，有什么事也要等长安明天才能商量。
长安因为怀孕的关系睡得并不安稳，又加上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傅寒词陪着睡得极为不安慰。她总是梦见梦里有一个孩子在哭着问她，为什么不要他。
看不清孩子的样子，但是她知道那是肚子里的孩子，哭得特别伤心的在质问她。母子连心，醒来时脸上全是没干的眼泪，一回想起那个梦就觉得心疼如绞喘不过气来。
九点多，陆离已经做好在早餐，请了一段时间长假好好安排长安的事。
“哥。”
“你醒了，吃早餐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她面色不好的坐下，拿着筷子也没什么胃口，“我昨晚梦见孩子了，梦见他哭着问我为什么不要他。”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昨天想的太多。”
说着眼泪就开始掉，心疼的感觉又涌上来，“不是这样的，我有感觉那就是我的孩子是我现在怀着的这个孩子。”
“别胡思乱想，快吃东西，七点多傅寒词就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把你送回去。”
她也没有再多说，简单的吃了点就离开，今天家里所有人的都在，都在眼巴巴的盼她回去。
因为那个梦，心情郁闷回了小洋楼就直接回房休息。
傅寒词更是寸步不离的陪着，下午三点醒来头晕脑胀，心口郁结跑去洗手间把这两天吃的东西吐得干净。
“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去医院干什么，趁机把孩子打掉吗？”
她推开傅寒词要出去，没走两步被他抱着，几乎是乞求的语气，“安儿，我不能失去你，拿掉孩子好不好。我不是不爱你，也不是不爱这个孩子，只是在我心目中你比任何人都重要也胜于孩子。我知道，我这个想法很自私，你可以怪我怪我一辈子都可以，但请你答应我这一次仅此一次。只要你拿掉孩子，我们就去法国立刻动手术治疗，等你痊愈回来我会用这一生来补偿你，补偿孩子。”
“我最近总做噩梦梦见你离开我，这是一个让我回想起就害怕心疼的梦，我们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而你是唯一遇见就舍不得在放手的人。一辈子这么短，能够你在一起时间不过短短几十载，请你不要剥夺我这个奢侈的求情，陪你几十载到老，一房两人三餐四季仅此而已安儿。”
她身体一僵，转过身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傅寒词哭。
把所有的骄傲，矜持，金贵，沉稳，坚强放到一边，以一个爱人的姿态来谈论这个问题。
“你，你怎么就哭了。”
她抬起颤抖的手给他擦眼泪，眼泪多擦多少自己也跟着掉，“别，别哭嘛，你一哭我就觉得自己像一个罪人。”
“我怕啊，安儿。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在害怕。你明不明白，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你就剩下我一个那是怎样的残忍，从此以后想见你都只能在梦里，能够梦见你都是幸运我只怕那是最大的奢侈。我没不想象没有你的生活，所以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去过那种生活让我怎么生存。”
“我，我没有说要离开你寒词，我没有要离开你。”
“可你……”
他挺拔的身形融下去缩成一团，茫然无措惊恐惧怕，“可是你现在很危险，危险到随时离我而去。我每分每秒都觉得下一秒就会绝望，我有几十年的情话没讲，几十年的对你深沉的爱没有表现，那么那么多的春夏秋冬没陪你看，我不能接受也承受不了。”
长安蹲下来，把他搂进怀里，“我明白我明白，你的那种疼那种绝望我能够想象。我答应你好不好，答应你不要这个孩子，答应你去法国接受治疗，但我也只有一个愿望等婚礼结束。穿着婚纱嫁给你那也是我的梦啊，给我一个圆梦的机会，然后所有的事都听你安排。”
“你，你真的答应了？”
“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安，安儿……”
他一点点笑开，笑容像是干涸土地里萌芽的绿芽，逐渐长大，盛开形成一朵绚烂的花。
傅寒词的心思好猜，至少在对于她的事情上如此简单真诚。
冷钊也同意长安的要求，在多等一周然后就飞往法国，可谁又知道长安不过是用一周的时间安排余下的事。
带着赴死的决心，去保全傅寒词的余生。
长安的心情不在晦暗，日日黏着傅寒词，逛街吃饭看电影，早上晨跑运动，晚上饭后散步做着所有情侣，夫妻日常行程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