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长安外,其余几人都是大眼瞪小眼。
段斯译坐在一旁夹着烟同样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跟傅寒词十几年的兄弟情他最明白傅寒词做了什么。
“你们都避而不谈是不是有大事瞒着我,傅哥他真的出事了?”
“长安,寒词他……”
西子转身按着段斯译手臂,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斯译,长安还病着你要抽烟去外面行不行,客厅烟味太重了。”
段斯译跟西子眉来眼去,认输起身要去露台,长安拉着西子,“你不要阻止段哥,有什么事你让他讲。”
“真的没什么,其实斯译也不知道。”
她目光凿凿,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段哥一定知道什么,我看他脸色不好应该是跟寒词的事有关。”
段斯译吸完最后一口把烟掐掉,高挺的身姿压下一片阴影,“昨天老傅查到景乐藏身的地方追过去,在那儿遇见了我大哥。”
长安默了会儿点头,“恩。”
“我大哥保了景乐一条命,至于老傅跟我大哥谈了什么他没有告诉我,只是老傅回来就跟我讲他要回都城。”
“回都城干什么?”
段斯译沉吟片刻,字字清晰,“他回都城帮我大哥。”
“什么!傅寒词他要回都城帮段景行?”连城惊得从椅子里站起来。
肖樾他们三人也是一脸震惊,他们以为是因为段景行的出现而跟段斯译闹矛盾,他们以为傅寒词自己冷静一下就会没事,可谁想到傅寒词居然答应去帮段景行。
难怪,昨天傅寒词和段斯译的脾气都那么大。
西子狠刮了段斯译一眼,拉着长安的手,“你别着急,寒词他或许是一时生气口不择言,你在南城他怎么会离开你。”
“所以,段哥你的意思是寒词他为了帮我洗脱嫌疑答应你大哥的条件。”
“他们有没有做这个交易我不知道,但我想应该八九不离十。我大哥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今你陷入困境他拿这件事挟制老傅也不难理解。”
“他怎么能够为了我背叛你,我根本没有杀人我是清白,证明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不该就这样妥协。”
一客厅的人都因为傅寒词的决定在着急上火,院子里传来汽车响动,烈毂动作快飞奔出去没一会进来指着外面,“傅,傅哥回来了。”
长安捂着腹部站起来,脚步匆忙又凌乱,傅寒词脚程快已经进了屋很快就来到客厅,淡漠一扫就上楼。
长安乖巧的站着,原本以为会有个拥抱什么,可没想过傅寒词忽略过他径直上楼,她一转身跟上去,“傅哥,傅哥。”
一路追进卧室,傅寒词已经取了行李箱在收拾衣服,长安跟过来就站在行李箱旁边不解,疑惑,又小心,“你这是干什么。”
“收拾东西,回都城。”
“多久回来。”
“段斯译没跟你讲。”他停下动作,抬眼是长安第一次见的眼神。
她愣了下,僵硬的摇头,“我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
“易长安你平安无事的出来我已经仁至义尽,如你所说南城不适合我,我们也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根本就不应该答应段斯译来南城,也应该早听你的话不要来招惹你。”
“你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明白的。”
“分手,不见。”他扬着眉的,淡定自若。
“为什么,为什么好好的说这个。”
“我累了。”他叹了下站起来,解开衬衣纽扣露出缠着绷带的肩胛骨,“看见了吗,因为你我一身的伤。从退役以后,因为你我伤得不少,从前不觉得可现在好像已经幡然醒悟真的太累了。”
眼泪滚出眼眶,傅寒词清冷的轮廓开始重叠,“对不起我不知道。”
“真的对不起寒词,我知道你因为我的事很辛苦,但我不知道会让你有这么大压力,是我太依赖你,把我的世界不经过你允许搁在肩上,是我不成熟,不懂事没有体谅察觉你的心情。”
她哆哆嗦嗦的靠上来,指腹刚落在纱布傅寒词侧身躲开,一手臂把她推开把余下的行礼塞进去扣好行李箱。
“这小洋楼和别墅送你,全都转移到你名下。跟你纠缠在这么久总该给你点补偿,都说好聚好散,易长安咱们到此为止,从此阳关道独木桥各走各的。”
“我,我,我不答应。”
她扑过来抱着傅寒词胳膊,下一句话还没讲出来傅寒词第二次把她推开,用一种目前长安追不上的速度提着行李箱离开。
客厅里的人都在干着急,就见傅寒词提着行李箱下楼,三人围上去默契的望了眼楼上,“傅哥,您要去哪儿。”
“回都城,给你们三天时间处理完手中事都城见我。”
烈毂拽着他手腕用力,“我们回了都城嫂子怎么办,傅哥你就真的不管嫂子了吗?”
他垂眸一瞥,一个反转挣脱,鬼魅的眼神扫过连城,“易长安是连家小姐,相信这点事不需要我关心,对吧连先生。”
连城踱步过来,冷眼睨着他,“你跟长安分手了?”
“好聚好散。”
“傅寒词,你竟敢伤我妹妹。”
连城突然动手一拳头挥过来,傅寒词侧头躲开反而给了他一拳,随即不屑一笑,“连城,掂得清自己位置吗?”
“傅寒词你站住。”
长安追出来,踩着急促的步子下楼,他没回头无情的扫过客厅托着行李箱往前。
她一路追追到院子,傅寒词刚上车她快速跑来按着还未关的车门。
“你把话讲清楚否则我不会让你走。”
“说什么?”
他收手,坐进车里然后掏出烟点上,星火在他指尖一亮一暗,长安也借此看清了车内另一个人。
“景,景乐?”
“你好,易小姐。”
“不,不会的,不是因为景乐。我相信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绝对不会因为景乐离开我,你说过我是你的信仰,我相信你寒词。”
“信仰?易长安信仰是最廉价的东西,我的信仰是国但我还是脱下军装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寒词,你不用为了我做不喜欢的事。我可以去死,我可以承认是我杀了姜璐,我可以去坐牢赎罪你真的不必为了我不顾你跟段哥十几年兄弟情背叛他。”
“人有一个美德,叫做自知之明,易长安你真应该抽空多学习点东西,没有文化和自我认识不到位是很恐怖的。”
车厢里烟雾缭绕,长安呼吸急促吸了口猛咳起来,余下的半截烟弹出窗外顺势带上门,“走。”
车子开始移动,倒退然后加速从小洋楼离开。
长安不死心一直在追,后视镜里的她一路趔趄几次都险些栽倒,“我,我错了好不好。我以后乖乖的,不惹事,不闯祸认真学习,你想要我变成什么样儿我都就变成什么样儿。寒词,是我错了,你不要走,不要走行不行?”
“长安,长安你有伤不要追了。”
她发疯的推开连城继续追,追着追着一股钝痛冲上头,她的速度慢下来望着那逐渐模糊的车尾灯大吼一声,“傅寒词,你如果选择跟我生离,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死别!”
“停车。”他低吼一声叫停。
车门打开他跳下来,绷紧着下颚盯着路灯下哭得花容失色的长安,慢慢朝车厢伸手,“枪。”
景乐掏出来来搁在掌心,他接过是迅速上膛对着长安的位置。
“傅寒词你敢伤害长安我要你死!”
连城冲过来,傅寒词已经扣下扳机,高温的子弹擦过脸颊长安吃痛的瑟缩一下,“易长安你要寻死随你,但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长,长安你怎么样。”
她摇摇头再次推开连城托着笨重的身体跑到傅寒词面前,她望着他忽然咧嘴一笑跪下,死死捏着脚腕,“寒词,我错了,我求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我妈说的对,你不适合嫁进傅家。以你这样的身份背景,想来与白泽比较相配。傅家根正苗红怎么能让你玷污了。”
她身体一颤随即发出一声嗤笑,“你说得对,傅家高高在上我易长安配不上。”
他垂眸只能看见长安毛茸茸的脑袋,目光一沉没犹豫的踢开长安,这次上车就真的绝尘而去没有回头了。
“长安,你没事吧。”连城站在一旁,也不知该讲什么。
“哥,三年前你不应该救我,死在那一晚挺好的。月亮很圆,很美,凉风袭来吹乱了头发,裙摆却没有吹乱。傅寒词心急如焚,深情不减的脸。”
“长安你不要吓唬我。”
她侧身抓着连城的手腕,“哥,回去吧。”
傅寒词把枪还过去,放下椅背闭目小憩,景乐掂了两下收好,“真是想不到,你能够狠下心来来易长安讲这些伤人的话。”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更不喜欢束手束脚,解决掉一切办起事情才能毫无顾忌。”
“你是没把握说服易长安跟你一起背叛段斯译吧。”
他冷笑一下侧了侧身,车窗外月光如画美不胜收,看了会儿闭眼拦住波光粼粼的水雾。
心太疼,需要休息一会儿。
那一晚傅寒词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禁忌,西子陪着长安睡了一晚,她乖巧的很没有吵没有闹第二天一早还去跑步,准备早餐。
随着傅寒词的消失,所有的一切都回归正轨。
第一医院异常的医疗事故消失,商会那边傅寒词离开由连城接手,之前所有不好的苗头都消失得没有踪迹。
长安每天好吃好喝,逛街,打游戏,锻炼身体自我提升比一个正常人还要正常。
肖樾他们按着傅寒词讲的,处理完南城这边的事也要回都城,可烈毂却没有这样做第一次违抗傅寒词的命令。
小洋楼饭厅里,四人围着一起吃火锅。
“嫂子,明天我们就回都城了。”
“好啊,你们本来就不属于南城,回去挺好可以多陪陪家人。”
“烈毂留下来照看您。”
她笑笑端起饮料,“我哪里需要人照看,等伤好以后我也要回医院工作。上班下班,找个人谈恋爱结婚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嫂子,傅哥他……”
“没关系傅寒词这坎我已经过去了,恋爱嘛也就这么回事,好聚好散多好我又不是那些放不开的女人,不会做什么死缠烂打的事情。”
“反正我是不信傅哥这么决绝的,所以我一定得留下。除了傅哥,那个男人敢招惹嫂子我就宰了她。”
长安笑得温柔,拍拍他的肩,“真没事,你也跟肖樾他们回都城,不能因为我耽误你的事。我要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一定给你们打电话召唤后援。”
“不行,我说到做到,留下就是留下。”
烈毂耿直,老实,但向来说一不二,长安也不好多劝也就由着他了。他心里闷仰头豪饮一杯,肖樾和江风心里也不是滋味碰杯以后同样豪饮。
“你们少喝点,这入了秋天气凉,这么冻的酒喝了伤胃。”
“嫂子你放心,叫你一天嫂子你就永远是我们嫂子。傅哥在都城我们会帮你照顾好,同样的如果傅哥细想开小差我们也会阻止,当然也会规劝傅哥,早点查出他的难言之隐。”
长安笑到摇头,“你们就是电视剧看得太多,分手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嫂子你要多我们有信心,也要对傅哥有信心,我想他终有一天会回心转意。”
长安笑而不语给他们夹菜,“多吃点,下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聚,我想法很简单你们健康平安就行,以后结婚什么的都不要忘了请我。”
“不着急,等喝过您跟傅哥的喜酒我们在考虑。”烈毂有些上了头,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长安表情一愣,看着对面两人三人目光交汇都有点尴尬。
“嫂子他这人一直这样没脑子的,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是你们太敏感了,分手又不记仇,傅寒词三个字在我这儿不是忌讳不存在的。”
她一口气把半杯饮料喝完,“听西子说,段哥明天跟你们一起回都城。”
“是,都城那边还有事需要段哥去处理。”
她哦了声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些人一走就全都走了,她想着这么热闹的小洋楼一下冷清下来她多少会有些不习惯。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才会珍惜,这一次的离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见面。
第二天醒来,所有人都走了。
长安端着燕麦片望着空寂的小洋楼发呆,若不是还有一个烈毂她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嫂子,要不要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啊。”
“怎么散心啊。”
“陪你打游戏,或者陪你逛街,连哥说了嫂子你随便买买买连哥来付账单。”
她垂眸,看着飘忽的燕麦片,“跟我哥做了二十几年兄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大方。”
“所以,嫂子是决定买买买了?”
她摇头,把最后一点牛奶泡的燕麦吃完,“我想去看看白伶,她不是在医院吗。”
“去看这个王八羔子干什么,要不是那个王八羔子人也不会搞出这么多事,嫂子你跟傅哥也不会闹分手。”一提起白伶,烈毂就义愤填膺的很,烈毂就不明白像白伶这样的人傅寒词怎么会留她一条命。
她站起来,端着碗往厨房走,在半途被烈毂拦下,“我来洗我来洗。”
长安没拒绝跟着烈毂到厨房,“我知道你恨白伶,可现在她也落了个下肢残疾,这对一个记者,一个女人而言比死还要难受,我跟傅寒词分了手人还活着啊。”
“反正我不赞同,看见那王八羔子我就来气。”
“那不然你在家里休息,我自己搭车去?”
“那怎么行,嫂子你伤没好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门,如果嫂子你执意要去看白伶我送你过去就是了。”
“行,我上楼换衣服等我会儿。”
半小时后两人出发,车厢里飘荡着舒适的蓝调小曲听着特别放松,长安没事就跟烈毂聊起来。
“你不回都城,家里人不担心啊。”
“我早就没家人了,我妈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我爸在我入伍的时候也患病死了,我也没什么兄弟姐妹算是孤家寡人一个。这些年,我都是跟着傅哥走南闯北,傅哥,肖樾江风他们就成了我家人,如今嫂子也是我家人。”
长安表情有点尴尬,可也替烈毂高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事,我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嫂子我这人很直,脑袋一根筋倒是嫂子你以后不要跟我计较才是,我是粗人不像江风和肖樾那么会讲话。”
“谁说你不会讲话了,我就觉得你很能言善道啊。”
烈毂是耿直可也经不住夸,长安这随口一讲他就轻飘飘了,“还是嫂子你懂我,嫂子有眼光,慧眼识英雄。”
“那可不,英雄不要骄傲自满了。”
“不会,不会就这么飘了。”
“我听连城说,你要去商会帮忙。”
“可不是,连哥说商会事情多忙不过来让我去帮手,等嫂子你痊愈你就去。”
“你也别把我但玻璃娃娃一样看着,商会事情多,连城让你去你就去,你跟傅寒词这么久商会的情况比他们都熟悉。段哥回都城也是分身乏术,能帮一些就帮一些。”
“那行吧,我听嫂子的。明天就去商会帮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