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人员已经就为,刚开始大眼瞪小眼还显得有些尴尬。
陆离做过一番介绍,也介绍了长安的情况,赵教授与梁专家研究了一会儿才正式开始。
布帘后,有一张躺椅,规格与催眠用的差不多,连这房间的环境都在模拟一个平和安静的领域。
催眠前,冷钊上前来揉了揉她的头,“别担心我在这儿,你只要放空心情配合梁教授,我们会尽全力帮你回忆起那晚的情形。”
长安看着冷钊,桃花眼底藏着的意味深长,“万一我真的……”
冷钊一把捂着她的嘴往前一推,“别说不吉利的,去吧。”
有个认识的人在这儿长安真的心安了很多,她来到躺椅躺下目光没从冷钊好看的脸上挪开。
长安的催眠进行得很顺利,她的不抵抗和完全配合使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随着耳边轻柔的话语,长安跟着引导回到案发前那一晚上。
暗红色的地毯在灯光的映衬下有点像干涸了血,暗红暗红的,她拿着手机在拨打女官的电话一直在一个通话状态,她有点气停下一扭头就在4016门口。
房间门没有关严实,推门进去先是亮着暖光的玄关,而从玄关看进去是沙发右侧扶手,扶手边有一个白色行李箱,手把那儿还贴着飞机贴条。
字真的太小,她看不清,不过从长安口中描述来看就是姜璐带来的行李箱。
她经过时下意识的踢了脚,行李箱有点重她一脚没踢动,“这是什么东西?”
她问,问单人沙发里那一个没有露脸的女人,而那女人也回答了,“只是行礼。”
“易小姐,我就是您要找的人。”
客厅空间很大,那靠近墙角的一盏落地台灯并不能够覆盖整个空间,所以一度显得很昏暗。
长安有些许不满,可还是耐着性子坐下,“光线太暗我不喜欢。”
“抱歉易小姐,请原谅我不能展示真面目,毕竟我们这一行很容易结仇。”
长安没在坚持,率先打开话题,“女官说,你见过景乐。”
“见过,半月前海鼎别墅区。”
“傅哥。”
“没错,就是傅先生居住的别墅区我见到景乐。”
刚开始的谈话与反应未有任何不妥,虽然长安回忆得很艰难,还是一点点吧当晚记得的事一点点转述出来。
陆离抱着胳膊,一脸严阵以待,张良先抛出自己的疑问,“这些对话不是她编的?”
赵教授摇头,语调很轻,“她现在已经是催眠状态,就像我们在她的头部里安装了一个门,如今门已经打开里面藏着的东西都会一点点展现出来。我没有见过陷入催眠以后还能保持谎言不变的人,除非她提早利用心里暗示给自己加了一把安全锁,触碰到特定的词语安全锁就会触发。”
赵教授顿了顿,扶了下眼镜,“但是目前,她所有的表现均是正常反应,这就是她大脑里的东西,没有作假。”
张良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不过他还是把目光移向了陆离,“难道,房间里真有第三个人。”
“不着急,继续看。”
话题一路延伸,延伸到傅寒词曾经与景乐订婚的话题,她潜意识里对这个消息还是带有抵触情绪,那一刻心率监控上有一个很大的波动。
下一刻,长安的语调就有一个很大的变动,她身体前倾直勾勾的盯着单人沙发,“告诉我,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易小姐不清楚。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因你而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
“景天与你在酒吧发生争执,被祁夜废了他一只胳膊,这就是所有事情的导火索。”
长安目光沉了沉,唇角半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
“的确,这件事被藏得很深,不过我就是其中知情者之一。”
“跟我说说景乐。”
那人秀眉一扬,些许诧异,“谈景乐什么。”
“谈她消失三年回南城来做什么,难道她忘了南城还有一个易长安等着跟她兴师问罪!”
那人顿了顿,突然大笑起来,“易小姐果然有趣,我冒昧的问一句。易小姐想要跟景乐算什么账。”
“算什么账?”她挑唇,有点邪魅。
有几秒的沉默然后她突然起身,一脚踢开茶几跨步来到单身沙发,右手抓过去稳稳捏着那人的脖颈。
“你忘了,是你在半路拦到我,把我绑上车带去给了景天。是你在那颗槐树背后指使着景天与傅寒词对峙谈条件,是你想要借我或者傅寒词的手完全除掉景天。景乐,你想要彻底掌管景家,而景天是你最大的绊脚石。”
话音一落,她掀开那顶大圆帽,果然黑色帽檐下的本尊就是消失了三年的景乐。
景乐没有半分惊慌,眼线勾勒的眸子上挑盯着长安,一会儿弯曲红唇,“易长安啊易长安,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警觉呢。”
“你利用女官约我出来做什么,先一步找到我向我跪地求饶?”
“听说你跟傅寒词要结婚了,我特意准备了一份超级大礼回来庆祝你俩新婚快乐。”
她右手力道加重,捏着景乐瘦小的脖颈,可是还未发力她先被景乐一脚踢开,她往后退倒在长沙发里,然后一脚把茶几上空了水杯踢过去,景乐偏头挡开抓起小方茶几果盘里的水果刀冲过来。
长安疏于练习,那些格斗动作已经忘得差不多,只与景乐纠缠了一会儿就被压制,然后景乐捏着匕首猛刺过来,长安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徒手捏着刀刃反倒把匕首抢了过来。
她识趣的与景乐拉开距离,想要往门口跑,但是景乐先她一步堵过来她往后退退到卧室。
卧室的床上还躺着一个女人,她快速扫过一眼,大惊!
“姜,姜璐怎么在这儿!”
景乐追进来,数次交手以后揪着长安的头发,不留情的摁着她撞向墙壁。
“听说你中枪以后脑袋里还残留着弹壳碎片,这么脆弱的头你说这样的撞击结果是什么!”
砰的一声!
痛感和晕眩同时袭来,她踉跄的后退两步,不集中的目光看向昏迷躺着的姜璐。
“姜璐,姜璐!景乐,你想要干什么,她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她。”
“易长安,你说你杀了姜璐傅寒词还会不会娶你?”
她反握着匕首抬手就要刺下去,长安慌乱间抓到小茶几上的盆栽砸向景乐,然后快速冲过来与景乐扭打在一起要抢水果刀。
场面太混乱,她一度有些失神,也不知怎么回事水果刀就刺到了景乐腹部,长安下意识的松手转身要跑被景乐绊倒,一记肘击下来完全昏了过去。
被催眠的长安安静了,梁教授尝试多次以后没得到反应,冷钊先陆离一步开口,“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或许是失去意识。”
“你能不能尝试着叫醒她。”
“那我试试。”
冷钊想要结束催眠叫醒长安,可是事与愿违她没有醒,只是深度昏迷的她惊醒了。
那时候她躺在客厅的沙发里,朦胧的视野里,她看见卧室门口侧身立着的景乐,而她的嘴一张一合正在讲什么。
“景,景乐,你,你想要对姜璐做什么,放她走,她,她跟这件事没关系。”
她侧过头,红唇如血很刺目,“你醒得倒是有些快,正好,姜璐这边已经处理好,接下来就处理你的事情。”
“不,我,我没有杀姜璐,不是我,杀姜璐的那个人是你。”
景乐一点都不着急,她相信在神经药物的辅助下,长安坚持不了多久。
“你在都城与姜璐有过争执,你们为了傅寒词对看不顺眼,姜璐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人,不仅刻意假装与傅寒词接吻挑拨你们,她还去傅家挑拨你跟傅家人的关系,就是她把你的身份告诉了傅寒词的母亲,还添油加醋的说你的坏话,你恨她恨不得她死。”
“我,我没有,我,我没有。”
“你有,易长安。其实你恨不能亲手杀了她,因为姜璐在中间兴风作浪你差点就跟傅寒词失之交臂。”
“我没有,你胡说!”
“你不知道吧易长安,姜璐曾经在傅寒词手下特训,你有没有想过姜璐这么不要脸难道那时候就没有算计着爬上傅寒词的床?”
“景,景乐,你胡说八道!姜璐跟傅哥没有关系。”
“那我呢,易长安。你中枪离开生死未卜,傅寒词接近我想要替你报仇,你以为他是用了什么手段?不得不说一句,傅寒词的伺候女人的功夫真是不错,怎么样要不要我跟你交流一下心得?”
“草尼玛,景乐,你,你居然……”
“傅寒词的背上有很多疤痕吧,腹间肚脐下几厘米有一颗痣对不对,易长安?”
“我要杀了你!”
她想扑过去,只是两只手都被人禁锢着,她想扭头看一下身后是谁,可是只转了一点就让景乐掐着脖颈,她美到有些诡异的妆容凑上来,“易长安,是你杀了姜璐,你因为记恨她故意把她约来南城想要利用你在南城的方便。故意设计杀害。”
“我没有,我没有杀她。”
“你有杀她,就是你杀了她。”
长安怒得咬牙切齿,嘴唇都咬出血来,“我没有景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不承认是想要让傅寒词来承担吗,难道傅寒词为你付出得还不够多你还要牵连他到几时?我回来不是寻仇,我是因为爱傅寒词才回来,只要你承认,消失我保证我不动傅寒词一根头发。”
“你好卑鄙,你拿傅哥威胁我。”
“怎么样,傅寒词为了你连性命都可以舍弃难道你不愿意?看来,你也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爱傅寒词,他为了你可是操碎了心,如今的却不得一点回应。”
“你……”
景乐的脸诡异,扭曲像魔鬼在黑暗中舞蹈,“不要抵抗了易长安,你已经被注射神经毒素,你跟我之间浪费的不过是时间,倘若我失去耐心说不定就去找上傅寒词了,他在玲珑吧,你哥哥和舅舅也在,如果发生爆炸你觉得他们能够全身而退吗?”
神经毒素?
果然,她发现自己的心率,呼吸整个身体反应都不正常,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她的毅力在逐渐减退,就算嘴皮咬破利用疼痛刺激她的反抗力也也越来越低。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是你易长安,就是你杀了姜璐。她下贱不要脸,给傅寒词酒里下药骗傅寒词上床,还假装有孕来威胁傅寒词。她就快要利用这些恶心,卑劣的手段把傅寒词抢走了你还不恨她吗?”
“我……”
她的呼吸频率已经超出正常人很多,可是不管梁教授怎么做都叫不醒催眠的长安,而她的鼻腔已经开始流血。
“怎么会这样?”陆离不解的看着几人。
冷钊握着拳头来回走动,“一定是她回忆里催眠时的抵抗产生到了现在,她不仅是在抵抗回忆里的场景也在抵抗现在。”
“那现在要怎么办,怎么叫醒她。”
赵教授推推眼镜,“用痛感刺激一下试试。”
回忆里,长安面临崩溃边缘,可她还是跟景乐僵持不下,景乐的确有点失去耐心,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再拿一剂药来。”
长针管扎入血管,白色的液体推进去,神经毒素连用三支就是正常人也受不了何况是原本就身体不好的她。
长安彻底陷入黑暗的漩涡,整个人下跌入万丈深渊漂浮着往下坠,世界安静了,疼痛没有了,黑暗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引导。
“是你杀了姜璐,是你杀了她。姜璐因为傅寒词受伤一时跑来南城跟你对峙,你因为得知她下贱行径与其发生冲突,扭打间你用水果刀捅了她,你捅了姜璐导致她失血过多。”
“是,是我捅了姜璐。”她低头看着一手血的自己,“是我,是我。”
长安的手指都被针尖扎出血来可是她还是没有醒,鼻血也越流越多,更夸张的到了后面甚至抽搐起来。
隔壁房间的三人吓懵了,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拿笔,防止她咬着舌头,让医生上来快点。”
隔壁房间门打开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没一会儿医生就上来做了初步检查以后给长安注射了一剂镇静剂。
“快,送往医院,病人心率下降。”
对长安的催眠到此为止,她因为复杂凌乱的记忆和强烈的抵抗产生这严重的并发症。
好在情况不危险,只是需要留院观察。
原本连城就身负重任,去第一医院拖住傅寒词,他就希望这一边进行顺利一点纰漏都不要出,下午六点多肖樾一个电话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连哥出事了,出事了,嫂子进了医院现在还没醒。”
“什么!”
傅寒词正在跟律师团队讨论怎么处理医院的医疗事故,却因为连城接电话时一声暴喝彻底打乱他们节奏。
傅寒词很心烦,捻了捻眉心点燃一支烟,“你怎么回事,大呼小叫。”
连城挂了电话还在走神,傅寒词如今一点耐心都没有,就着手里的打火机扔过去,“跟你说话,愣什么神。”
连城扭过头来,捏紧了手机,“傅寒词,长安……进医院了。”
他抖烟的动作一顿,拧眉,“你说清楚,长安怎么了?”
“长安,进医院了。”
空气凝滞了,气氛沉默了,傅寒词突然蹦起一拳把实木办公桌砸出一个大洞。
“你们简直是在找死!”
拥挤的车流里,黑色马车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疾驰,连城抓紧了扶手小可怜的盯着傅寒词,“大,大哥,咱们开得车不是飞机火箭,能不能慢点我恐速。”
“连城,但凡长安有一丁点问题,所有知情不报者,死!”
“哥,别吓我我吓大的。”
“长安催眠这么大的事你们都瞒着我,都知道她头里现在还卡着弹壳。”
眼看这200迈的速度还横冲直撞连城简直要吓尿裤子了,“我不是知情不报,我们都知道让你选择太为难,所以就遵从了长安的选择。我们也只是想让长安早些出来。”
“少他妈跟我废话,在多叨逼一个字现在就宰了你!”
连城咽了咽口水,闭紧了嘴,一路上都盼望着傅寒词到时长安已经醒过来,至少这样还有个替他求情的人。
悠长的走廊下,傅寒词脚步急促,戾着一张脸携着一身杀机而来。
长安躺着还没醒,医生交代让病人休息,所以就这么巧一屋子的人刚从病房出来。
在转身,傅寒词已经来到门口,深潭眸冷若冰霜的扫过众人压下门把进屋,他极其不喜欢眼前的场景,长安面色卡白躺在床上,像抽干了灵魂的木偶毫无生机。
“安儿,安儿。”他来到床边,握着长安的手轻轻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