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在这时,有一名廷尉府的人狼狈的跑了过了,面色难看到极致。“大人!大人!不好了!”
武寅微微蹙眉,冷眸扫了一眼那人,道:“有什么事便说,如此摸样成何体统?”
“属、属下知错,只是我们的人遇袭,人犯、人犯被人劫走了。”他似乎是竭力跑过来的,上气不接下气。
此言一出,武寅面色瞬间难看到极致,一把提过那人衣襟,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人虽然害怕,可却不敢隐瞒。“属下该死,可是那些人武艺很高,属下等实在不是对手。”
“废物!”武寅气急,一把将此人扔了出去,恼怒来回走着,视线却在瞬间落在婧弋身上,道:“是你……你是故意的。”
婧弋自始至终未发一语,刚刚便觉此事怪异,可如今一连串的事串联起来,她也瞬间明了,只怕那被劫走的人,才是本该在这牢笼中的人。
他们本有心算计,却不想被别人摆了一道,可司马昱因昨夜的事应该不会在这个时间再去招惹谁,庾希忙着葬礼不可能会想到这里,究竟是何人出手?他们如此埋伏必是有所准备,那些人又怎能那么准确的知晓消息将人就救出?
婧弋心下一惊,脑海里却瞬间蹦出两个字,难道是他……石闵。
武寅见她不答话,本就恼怒的他拔出一旁廷尉府之人的佩刀,提刀便要像婧弋砍去。
婧弋眸光微紧,却也在瞬间闪躲开,道:“大人这又是做什么?”
“这一切是你所为对吧!你故意引开我,目的便是调虎离山吗?”武寅一步步逼近,眸光赤红的可怕。
婧弋下意识的往后退着,目光却是清冷异常。“大人说笑,我刚刚说了,只是碰巧路过这里,大人与其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到不如尽快想办法挽回些什么,毕竟事出大了,何相国那里也不好交代,不是吗?”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人,故意提了何充,虽不知晓到底出了何事,但却能肯定这事是陷阱,她只想知晓,这事又是不是何充指使。
可不出意外的,武寅面色难看到了极致。
他怒瞪着婧弋,几乎是吼道:“碰巧?这世上可有什么碰巧的事?来人,把他给我带回去!”
婧弋眼眸微眯,看着朝她走近的人,看来这武寅是铁了心的要抓她了,就算不能陷害司马昱,至少还能让自己当这个替罪羊。
可她怎么可能会束手就擒。
手腕翻转,数根银针非速而出,准确无误的袭在了那些人身上,婧弋亦快速闪退。
她并不是这么多人的身手,不可能跟他们硬拼。
“可恶,给我追!”其余人未敢再多言,忙追了上去,武寅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更是恼怒道,一脚踢在那些人身上,道:“想死吗?还不快起来追!”
可那些人却不知为何,像是极为痛苦,蜷缩在地上未曾起身。
武寅亦察觉不对,仔细探去,这才瞧见这些人身上竟都有银针,而且银针所在,都是同样的穴位。
武寅怒不可遏,一脚踢在这些人身上,恼道:“没用的废物!”
可偏在此时,刚刚追出去的人亦回来了,面色有些难看,步履踉跄,身上的狼狈亦毫不掩饰。
“又怎么了!”武寅怒不打一处来,那些人亦慌忙跪在地上。“属下没用,跟、跟丢了……”
“丢了?”武寅眉宇纠在一起,一步步走到那些人面前,来回踱着步,可片刻之间,一抹殷红飞溅,一人亦直直倒在血泊之上,到死眼眸都睁的老大。
武寅握着染血的剑,眼眶绯红。“这么多人跟一个人,你们现在告诉我,人跟丢了?”
那些人看着地上的尸体,吓的不轻,慌忙道:“大人饶命,属下无能、可、可卑职当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所以……”
“那些人?”武寅眼眸微眯。
“是、是,卑职等本按大人的命令去追,却不想出现了一批黑衣人拦去卑职等的去路,他们武艺都很高,所以……”
武寅眼眸浅眯,高手?可按刚刚那人所说,他已被赶出会稽王府,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帮一个寻常贱民,还是他刚刚……说谎了?
忽想到什么,武寅眸光一凛,快步走到刚刚被那人所伤的人面前,取下一根银针后仔细打量,眸光亦复杂了几分。
他不着痕迹的将银针握在手中,道:“此人杀廷尉府官差,最该至死,传令下去,不惜任何代价全城缉拿,不管生死,哪怕是具残尸,你们也得拼齐了给我带回来,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诺、诺……”
“滚吧!”
廷尉府的人亦吓得不轻,自不敢多言,慌忙起身搀扶起蜷缩在地上的几人,快速离开了,徒留武寅一人站在原地。
他摊开手,看着那反着光的银针,视线落在那人刚刚消失的地方,神情越渐狠戾。
婧弋的动作很快,本以为这些尾巴会很难甩,却不想根本无人跟来,她心中狐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耽搁,为了谨慎起见,故意多绕了一些街市,确定无人跟来后,才朝庾希的府上走去。
武殷知道她的容貌,只怕这次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而不出意外的,庾希并不在府上,未免打草惊蛇,她并未让人去请,只能等。
直到月上中天,方才听闻庾希回府的消息。
庾希在听到下人禀报后,直接来了她的房间,他一身孝衣未脱,面色也有几分清冷,带着几分质问,道:“你昨夜去了何处?”
婧弋坐在那里,却并未因他的态度有何恼意,昨日自己执意开棺验尸,却又无任何结果,他心中有些恼意也属正常。
不过她并无多余的时间纠缠什么,不着痕迹的打量庾希身后的人,亦道:“我有话跟你说。”
庾希眉宇轻蹙,看着那素净的容颜,虽恼,却也明白眼前人并不是会开玩笑的人,便也道:“你们退下吧!”
“诺。”那人说完亦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庾希这才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婧弋不再多言,自怀中拿出那银制的东西,道:“这个,你认识吗?”
庾希视线轻转,在看到那东西后,神色亦难看了几分,快步上前,一把拿过那东西后,仔细打探一番后亦警惕的看着婧弋,道:“这东西怎会在你手上?”
“看来你是认识了。”
庾希握紧那密笺,不答反问,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你还没回答我,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婧弋到不以为意,只平静道:“昨日,司马昱救了一人,这东西,便被那人缝在了伤口之中。”
庾希神色复杂了几分,他并不傻,自然也猜到了一二,道:“这并非庾家所用之物,可上面的图案却是只庾家知晓,我可以试一下,但并不确定能打开。”
“好。”婧弋并无多余的话语,说完便也打算离开,庾希却道:“你要去哪里?”
婧弋亦不隐瞒。“那人受了重伤,他不能死。”
说完,便也要离开,庾希握着密笺的手紧了几分,却还是道:“抱歉。”
婧弋娥眉轻挑,似不懂其意,庾希亦才开口。“我不该对你有所怀疑的。”
“我们虽目的相同,心思却各异,我之前便说过,你可以怀疑我,这事并不必道歉。”说完,正欲离开,却忽然想到什么,婧弋道:“对了,今日碰到了武寅,他似乎试图打算以龚护为饵做些什么,你这几日谨慎些。”
“龚护……”庾希微楞,今日之事他也知晓一二,便也道:“龚护今日已然处决,何人会以死尸为饵?”
婧弋却摇了摇头。“今日那具尸体并非龚护,至于缘由,我并不清楚,只觉有人会以此做局,你谨慎些便好。”
庾希亦有些吃惊,可却未多言,只道:“我知道了。”
“武寅今日瞧见了我,怕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你若解开也不必着急找我,更不能去会稽王府,我会来找你的。”
“好。”庾希自然知道,会稽王救了这样一个人,只怕王府门外的眼线亦不会少。
婧弋亦未在多言,快步消失在黑暗之中。
庾希看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亦看了看手中的密笺,未再多言,举步朝着书房走去。
看来四叔的死,当真不会这么简单了。
何相国府
四周寂静无声,月光朦胧,星辰黯淡,四下皆是一片沉沉的漆黑。
武寅就这样跪在地上,明明是秋日的天,冷汗却一滴滴的落在那青石之上,撑在地上的手亦止不住颤抖。
何充浑浊的眸扫过桌案上的奏折,提笔书写着什么,最后却重重的合上。“你是说……上次跟在司马昱身边的近卫,和之前在皇陵的人,是同一人。”
武寅被这声音吓的一颤,却不敢抬头。“卑、卑职不敢欺瞒相国大人,当夜天晚,卑职虽未看清那人容貌,可这银针却断不会错的,庾冰死时,廷尉府也参与查探过,当时他身上的银针的确与今日卑职所见的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