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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是你的敌人吗

再有数日,便是年尾了,可樊城却没有丝毫迎新的摸样,家家闭户,唯有少数惶恐不安的眼神从破旧的窗棂和门板后窥探。

放眼望去,除了几个满地的尸体和偶尔路过的羯赵将士,根本看不到一人,整个樊城像是一座死城。

石闵虽下令不可以百姓为食,却始终管不住羯人与生俱来的血腥性子,晋人虽多数想往南逃离,可老弱者却连逃的力气和机会都没有了。

婧弋独自走着,她并不愿看到这样的场面,却无能为力。

偏巧,寒风席卷着一阵男子狞笑和女子惊恐的声音,婧弋眉心一蹙,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却见一雪地之中,好几个羯族将士正在拖拽一晋人女子,那女子面色惨白,失魂痛哭,那几人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婧弋面色清冷站至原处,那女子看到她,却似看到什么救兵一般,或许仅以为她是晋人罢了,哭喊道:“公子救我,救我……”

那些羯人朝这边望了过来,见婧弋打扮,是笑道:“哈哈,你指望他?不过一个低贱的悍名军,怎么?莫不是也是欲火焚身悄然出来?”

那女子闻言,眼中竟多了了一抹绝望还有一抹恨意,似乎想不明白,为何一个晋人要替羯赵做事。

婧弋手握着油纸伞,雪越下越大,天越来越寒,她面色极为平静,苍白纤细的手指缓缓收紧,却终究抬步上前,一步步朝那几人走去。

“放了她。”她的声音不大,却引来那些胡人一阵嗤笑,道:“我莫不是听错了不成?你区区一个低贱的悍民军,竟敢命令国人?怎么?难不成你还真觉得自己有那胆子来救这只双脚羊?”

婧弋眸光一沉,道:“你说什么?”

双脚羊……他竟敢这般称呼晋人……

那人却有些不耐烦的松开手,一手撑在婧弋肩头,有些恼道:“我说什么你没听清吗?这些jian人,也只配拿来饱餐一顿了,不要以为有将军给你们撑腰就可以多管闲事,最好少惹我,小心如何死的都不知晓。”

婧弋却是冷眸扫过肩上那只手,道:“松开。”

婧弋语气是稍有的冰凉刺骨,她只觉的眼前的人不配为人,这种畜生的手更是肮脏不堪。

可不想那羯人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面上更是恼怒。“你竟敢这样同我说话?”

婧弋缓缓闭上眼,她虽记得石闵那句话,要将獠牙藏在肚子里,她本想忍的,可是现在,突然觉得没有必要了。

凌厉的眸再次睁开,婧弋抬手一把扣住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个用力,反转,瞬间便也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那个人疼的冷汗直冒,瞬间惨叫了起来,其他两个胡人见此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国人动手。”

婧弋并未回答,只是却未松手,那两个是一愣,却也朝婧弋袭了过来。

婧弋的速度不快,几根银针瞬间便也射向那几人眼眸之中,那两人一声惊呼,连忙捂住自己的眼,却觉脑中如有什么东西在绞扯,剧痛难忍,瞬间倒在地上打起滚来,伴随着剧痛的惨叫声。

那个被婧弋钳着的胡人是错愕,看着那蜷缩在地上的同伴,只见一阵抽搐过后,那两个胡人竟直直躺在地上,再也不挣扎。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忘了手上的痛,道:“你竟敢杀国人,你有几条命!你竟敢杀国人……”

那人呢喃着,浑身多了一抹害怕,婧弋却是怜悯一笑,道:“不会有人知道的,只要你死了,这就只会是秘密。”

那胡人大骇,本想逃离,却不想婧弋却已更快的速度执着匕首抹向了他的脖颈。

那人双眼圆睁,下意识的捂着脖子,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他不甘的看着眼前的人,终究无力的到在了雪地之中,鲜血瞬间在雪地上浸染出诡异的颜色。

婧弋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面色沉静的可怕,她本不常练毒,更甚少用毒杀人,可现在却发现,该死之人始终没有活着的必要,如何死又有何区别?

而地上的女子吓的不轻,伸手拉着被撕扯的破烂的衣物,不断往后蜷缩着,像看到鬼一般的看着婧弋。

婧弋却只是捡起地上的油纸伞,道:“这里不过片刻便会有人过来,你如果还想活着,最好快点儿离开这里。”

那女子虽害怕,但却是想活命的,闻言后却也是踉跄的朝远处跑去。

婧弋的脚步不快,每走一步便会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不知不觉的走了很远,却看到一个较大的湖面。

湖水并未结冰,偏偏白雪落下,瞬间便也与水相溶。

婧弋缓步靠近,一棵又高又粗的榆树立在湖边,上百岁的树龄彰显着它的高大威严,树枝上结了不少红绸,这是百姓心底最平淡是最深处的寄托。

纤细的手指轻抬,挑过一根红绸,上面的字体并非太工整,可字迹却极为明显,只书写了数个大字。‘盼战火能熄,愿百姓能活。’

婧弋看着这满树的红绸,皆是百姓心底最深处的夙愿,没有位高显赫,没有金银满钵,有的,只是想要活命罢了。

这个本理所应当的要求,在这样的乱世,却成了奢求。

她就这样站在这里许久,久到夕阳西落,久到残月初起,片刻见便也出现颗颗繁星,璀璨的星光在广袤的夜色上拉出一道宽阔天河,遥远深灿,无边无垠。

“你似乎从未记下我的话。”冰凉的声音传来,婧弋缓缓转过眸,却见一身影已然靠近。

没有了往日铠甲的装束,此时的他只着了一身黑色的劲装,他未撑伞,雪花落在了他的发髻,肩头,却未从他的身上看出丝毫狼狈之气。

他一步步靠近,面上却多了一抹寒意。

婧弋到未在意,自上次之后,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看到他。

到不知又发了什么疯。

她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那湖面之上,水波粼粼,雪花偏偏落下,带起微微的涟漪。

她喜欢湖,喜欢雪,她喜欢安静的看着每一处风景,不喜欢被任何事相扰,如好多好多年前,哥哥带她去的每一处地方一般,万分珍惜。

“你杀了人。”石闵语气没什么变化,眼神中却有几分恼意,到不是因为羯赵死的那几个兵士,只是碍于她此刻毫不在意的态度。

“他们该死。”婧弋语气平静,这才想到刚刚的事,看来是兴师问罪的了。

“他们是羯人。”但凡晋人伤国人者皆是死罪,更何况是杀他们。

“那又如何?”婧弋转过眸来看着他,道:“你要杀了我替他们偿命吗?”

石闵眉宇轻蹙,他看着眼前的人,此时的她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往日的她,似乎并不会这般任性,可现在,即便是任性,她眼中那一抹伤感又是何意?

他转过眸,视线落在湖面之上,半句话都不说。

久久,婧弋开了口,道:“石闵,再有几日,便是上元节了吧!”

石闵并不答话,眼下已是年末,的确离上元之节不远,可他自小是在邺城长大,羯赵之人并不过上元节,所以他从未有意记过。

她抬眸望着天空,繁星如旧璀璨,仿佛世间之事世间之人已变化万千,而它始终都如最初的摸样一般。

“建康的上元节极为热闹,家家张灯结彩,我曾经最期待的便是这一天,可如今的樊城在这样的日子里,却如一座死城,他们现在顾不得其他,只是求活着罢了。”婧弋语气柔和了几分。

“这并不是你杀人的原因。”石闵却是如旧的平静。

“石闵,我从未听说过有人可将人称作羊,我不懂,人或许可分三六九等,但不该卑贱如泥到这般地步。”长眸波光潋滟,辨不出究竟是气息流连,还是水雾相染。

石闵眸光微沉,却明白眼前女子为何会有些不同了。

他负手身后,任由雪花打在他的身上。“我说过了,这本是弱肉强食的乱世,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若你没有能力改变,就只能屈从。”

婧弋看着眼前的人,道:“那你现在是在改变,还是在屈从?”

石闵却并不着急答话,他眸光看着那一条条绯红的长绸,积雪下,竟是另一种美。“女人,你信命吗?”

婧弋微微蹙眉,却并未答话,石闵却一把扯下数条绯色的长绸,凉风下,那些带字的长绸却迎风轻舞着。

“我不信命。”他举步走至湖畔,手指微张,手指的长绸被寒风带至到湖面,平静的水面起过一丝波澜,片刻恢复安静,唯有那长绸静静的飘在湖面,石闵低沉的声音这才道:“若不想成为棋子,自然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方有赢的可能。”

“那也得看,执棋是谁了。”婧弋语气到是平静。

“即都是任人摆布,谁执又有何区别,若想拜托这样的命运,就必须成为执棋者。”他眸光半瞌,声音低沉。

婧弋却看着他,道:“便是执棋,亦有黑白双方敌友之分。”

“那我于你,算敌算友?”石闵看着她,虽然承认她这样说没错,但不知何时起,他未将她当做敌人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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