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想,他竟会亲自去见桓温,而后入邺城。
可是他的目的呢?若真是婧弋,上次便也动手了,若针对菻儿,却没有必要,毕竟菻儿或小皇子的身份都威胁不到他,也没可以利用的,那他断了落颜殿的消息又是为何?
苏亥和周成都未说话,似乎在等石闵接下来的话。
石闵霍然转过身,视线所及却是那羊皮地图,他沉默了许久,最终,修长的手指还是落在龙城之地。
周成苏亥皆是一愣,将军的意思是……要往龙城打?
石闵神色复杂,龙城乃北燕都城,虽离边境不远,却也不是轻易就能拿下的,没有胜算的情况下,他自不会带着将士们去送死。
可是唯有这里出事,慕容恪才会真正紧张,才会不顾一切赶回,那么不管他的目的是谁,至少婧弋和菻儿都会无碍。
皇后宫殿,杜珠来回踱步走着,精致的妆容却难掩面上的焦急,她本是让秦岚拿着那东西去试探一下刘菻儿的,却不想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可是于蛊,这后宫之中还有谁能知晓呢?怎么就那么巧合的在当夜秦岚就蛊毒发作了呢?
偏在此,一个嬷嬷急急走了进来,对她行了一礼,道:“娘娘。”
“如何了?”杜珠疾步走近。
那嬷嬷却摇了摇头,道:“已经让人去找了,可是根本没有找到。”
杜珠面色难看了几分。“怎么可能,不是说当时情况很混乱吗?谁会注意那么一个盒子?”
是的,那装有朱轨肉皮的盒子,虽里面放有冰石,可外面看上去却是极为普通的,那般情况下该是无人在意的,而她也打探过,廷尉府的人在搜证的时候也并未见到过什么盒子。
杜珠眸色沉了几分,有些失神的坐在矮椅之上,道:“能拿的,也就只有那一人了。”
嬷嬷微微蹙眉,道:“娘娘是说……刘昭仪?”
杜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这么一块发臭的东西,除了她又有谁会拿?不过这也正好说明,朱轨是她的人,宣儿和韬儿的事也是她一手策划的。”
“可是当时不是说昭仪娘娘的情况也不太好吗?之后王上和不少大臣也去了那里,她应该没有这机会拿的,更何况,小皇子不也……”
“哼,若非太医提醒,连本宫也不知她竟能下得这么一手好棋,不惜利用自己的儿子,不仅让石世中蛊的人被人知晓,甚至可以借此摆脱自己的嫌疑,本宫之前到是小瞧她了。”
嬷嬷却还是有些不明白,道:“可她之前似乎并不知晓小皇子中蛊之事,又怎么可能把事情计划的那么巧?更何况,落颜殿那边的情况我们都是知晓的,她身边根本没有可用之人,即便她知道小皇子的事,那秦夫人中蛊的事又是何人所为呢?而小皇子又怎么会突然蛊发,这一切不是太奇怪了吗?”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杜珠缓缓站起身,夏日的凉风透过桃木心卷帘吹入殿中,却并未让殿中紧张的气氛消减。“秦岚中的蛊你可查清了?那些奴才可有多嘴?”
“并没,不过他们即便想多嘴也不知道说什么。”那嬷嬷道:“太医署我们的人已回了消息,说此蛊极其阴狠,食人腹中胎儿和心脏,而后破体而出。”
杜珠微微蹙眉。“食腹中之胎?”
那嬷嬷点了点头,未再说话,杜珠思绪复杂,却道:“本宫知晓了,你再好好打探,若有消息,马上回禀。”
“诺。”
“等等,去东宫请太子来一趟。”
那嬷嬷微楞,却还是行礼道:“诺。”
而后便也退了出去。
杜珠神色复杂,心中更有几分不安,终觉得,最近发生的太多事都不止是巧合而已。
她等了许久,太子石宣还是来了。
“儿臣见过母后。”石宣行礼道。
杜珠摆了摆手,道:“坐吧!”
石宣依言坐下,杜珠替他斟了一杯茶,却并未言语什么。
石宣却道:“母后唤儿臣来是有何事?”
“确有一事想要问你。”
“母后不妨直言。”
杜珠举过茶杯轻饮了一口,方才道:“可还记得,一年前你曾送来的一件礼物。”
石宣看着自己的母后,其实来时他也猜到了一二,这几日宫中都因蛊之事闹的沸沸扬扬,而母后此事召他前来,该不会为其他。
“自然记得。”石宣道,一年多以前,他曾像母后进献过这样一只虫子,当时也不过是觉得用虫子杀人的手段有些新奇,便带来于母后瞧瞧,却不想被母后收下了。
只是她之后如何处理了,他却并不知。
“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杜珠道。
石宣微微蹙眉,想了片刻,道:“当时是被一晋人行刺,我身边的人就被这东西害死,后将那晋人抓捕,才知是用了这东西,也就好奇留了那么几只。”
“那人现在可还活着?你手中可还有这些东西?”杜珠继续问道。
石宣眼中却划过一抹狠厉,道:“行刺本殿,我又怎么可能让他活着离开?当时我便用他自己养的这些东西要了他的性命,那场面的确有些难看,之后玩儿够了,也便将这些东西处理了。”
“你确定是全部处理了?”
“自然,母后,怎么了?”
杜珠思虑片刻,道:“近日宫中发生的事你该清楚,事关皇嗣,皇上极为震怒,下令让张豺彻查。”
“这个儿臣自然知道,不过此事要查便查,母亲又何必如此忧虑?”而话音刚落,石宣亦看向自己的母后,道:“该不会是母后你……”
“秦岚的事与我并无关系,可我总是有几分不安,太医署的人又传来消息,说石世和秦岚中的蛊竟然相同,可这东西,除了当年你给我以外,又有何人能够得到?”
“这么说来……皇弟的蛊……”石宣之后的话并未说完,看到自己母亲的摸样亦猜到一二,虽不知道母后为何会对皇弟下手,可该不是无缘无故的。
“此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晋人手段不少,又拐着弯的行事,即便真有人弄来那么几只也不奇怪,我会命人暗中调查一下的,母后不必忧心。”
“不,你不能去调查。”杜珠道:“眼下是特殊时候,你本也与此事无关,再去打探反倒惹人怀疑,被有心之人利用,我让你来此本是想求证一番,既然此事与你无关,那你便什么都不必做,什么也不知道,明白吗?”
“可是母后……”
“没什么可是,照我的话做。”杜珠道。
石宣也未再争辩什么,道:“好吧!”
“今日我也乏了,你先回去吧!”
“好。”
太子走后,杜珠到比刚刚安心不少,只要不是太子所为,她也不必再担心什么。
不管那此事是不是刘菻儿主导,仅凭她一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婧弋在此停留了数日,这几日来,她再未见到过玄恭,她虽试图离开这里,可是根本不可能。
叩叩叩的敲门声传来,婧弋道:“谁?”
“公子让我来接你。”
是译木的声音。
婧弋微微蹙眉,却还是起身开门,看着面前的人道:“去何处?”
“自然是去你想去的地方。”译木说着,便将手中的衣物递给她,道:“换上吧!”
婧弋看着手中的衣物,这是羯赵宫中内侍的衣物,看来是要带自己入宫了。
婧弋心中虽有警惕,可一路走来到未发现异常,不过那人的确非等闲,竟这般明目张胆的将她送进了宫,且一路行来,连一个询问的人都没有。
直至进入落雁殿中,那领她进来的人才沉声道:“只能送姑娘至此了,告辞。”
那人说完,便也退了下去。
婧弋将头上的帽子压低了些,看着那渐渐离开视线的人,神色沉了几分,未说话,举步朝石世的寝殿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刘菻儿也在这殿中,看到婧弋时也有几分意外,可却碍于身边的人未表现在脸上,只道:“你们都下去吧!”
“诺。”
见着随身的奴婢已然退下,刘菻儿这才举步上前,道:“婧弋,你怎么样?这几天你都去了哪里?”
她的着急豪不掩饰,虽不知是真是假,但婧弋现在也没太在意这些,看着床榻上昏厥的石世,微微蹙眉,道:“小皇子怎么样?”
而提及小皇子,刘菻儿眼眶也红了几分,道:“你走这几天,一直昏厥着,至今都未醒过。”
婧弋眸色沉了几分,可看着面前憔悴的女子,也不像在撒谎,可石世身上的毒早已解了,即便身子柔弱昏睡个一日到也正常,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还未醒?
婧弋举步走近,伸手摊上石世的腕脉,神色亦难看了几分,带着几分恼怒。“你给他吃什么了?”
“什么意思?”刘菻儿一脸茫然,似不明白她所指何意,但看她的神色却又多多少少猜到了些,急道:“世儿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