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佳节,皇帝不会治罪,皇后都帮她解围,他亦不会揪着不放,“从前还说你与众不同,秀外慧中,冰雪聪明,怎的今天自己露了马脚了,看来是朕过奖你了,退下吧。”
“谢皇上,皇后娘娘教诲。”林夕起身,浑身僵直的回到席上,泪水还是没忍住涌出来。
林凡菱一惊,拿了手帕帮她擦泪,一边安慰,“姐姐,没事的,皇上不会罚你了,不怕啊。”
林夕摇摇头,她哪知道自己为何,流泪是为自己的无奈,对笑傲楼,对周沐的无奈,琬痛,惦念,不知下落的凄楚,甚至他们已经死去的恐惧。
“真是丢老爷的脸,这么大的人,怎么连自己也管不住?”陈茹茹在一旁阴阳怪气。
林嫣看林夕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自是开心的,看向远处的凌天胤,他的目光竟还是在林夕身上,她在心中冷哼。
林夕,你再没了这张脸,日后便是过街老鼠了。
宴席散去,皇后娘娘的身边的麼麽过来接林夕,林嫣和林娇娇去了宁妃那里住,林凡菱去了喜嫔那里,只林夕由此殊荣。
她仍是招人眼红的,虽然这会儿仍是心神不宁,从人人夸赞的红人,现在是皇帝当众贬低的人,宫中势力的人都会躲着她走,只皇后娘娘仍待她如初。
进了内宫,就意味着今晚不能再看到凌天胤,也好,不知他刚刚看见自己如此失态,狼狈,是什么心情。
心里还是像被打了个结。
麼麽好心,走在一旁安慰,“姑娘,不必再难受了,天家气象威严,你一个小姑娘失态也不足为怪,你年轻漂亮,不被皇上喜欢,是好事。”
是好话,林夕感激的看麼麽一眼,不能多说,怕一说话,宫中人多嘴杂,议论皇上,会被杀头,可不能再连累了麼麽,快到钟粹宫大门,一个宫女匆匆经过,塞给林夕一物,她一震,而后握紧。
皇后娘娘仍然如常,还让小厨房端了点心来,她记得林夕喜吃甜食。
她闭口不提刚刚的事,让林夕安心。
有一搭没一搭的话了会儿家常,皇后娘娘让人将林夕送到偏房,她终于得自己相处,借着昏黄的烛光,松开黏腻的手心,泛黄的纸,字迹清晰,不知什么时候写的:勿介怀,一切如常,另,明日晚些走,裕花园等我。
明明她不是为这个介怀,可看到凌天胤劲道有力的字,好似他就在身边似的,心里真的安定些许。
她洗了脸上床,盯着床幔,或许周沐没事,他们逃脱,只是东西没能护送成功,他们没被发现,可能现在平安的回到了笑傲楼,只是心上内疚。
这样安慰自己往好的方面好,她才能心安些,闭了眼睡下。
却做了骇人的梦境,比现实还有骇人。
梦中的周沐痛苦的被实施绞刑,手脚都被斩去,眼里氰着泪水,在对林夕说,“救我……”
林夕当然要去救他,努力要奔过去,可是却发现自己在一个有力的怀抱里,紧紧箍着自己,不让她靠近,抱着她的人,是穿着龙袍的凌天胤。
她更用力的挣,他得声音冰冷不容置疑,带着威慑,“你若是敢过去,所有人都得死。”
林夕怔住,心中绞痛,她听到自己痛苦的问,“包括我呢?”
凌天胤将她送开,坐到龙椅上,旁边坐了一排的妃子,他被众星拱月,一句话决定无数人的命运,他说,“逆我者亡。”
而后周沐被痛苦的绞死,梦里的自己砸了龙形翡翠,跳进了火海里,仍未能改变什么。
林夕一身冷汗,她从未做过这样可怕的噩梦,以至于起身来,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脸惨白。
梦境太过真实,想起凌天胤的脸,都是一股子恶寒,恐惧,明明这次作怪的人是凌天辰。
“姑娘,起了吗?皇后娘娘差奴婢叫您用膳!”外头响起麼麽的声音。
林夕开了门,麼麽一惊,“姑娘怎么穿着单衣下床!快快穿衣,不能冻着咯!”
她快速套了昨天的衣服,没再上妆,倒是涂了点胭脂,不然这样苍白的脸,准要吓到皇后娘娘。
没想到凌天辰也在,林夕勉强对他行礼微笑,坐下身来与他们一同用膳。
煎熬的咀嚼吞咽,凌天辰还在不断的说话,他昨日进献的东西得了皇上夸赞,现在喜悦都写在脸上。
林夕有好几次,都想问问他,这东西,从哪得来的?可看向皇后娘娘温和的脸,忍住了。
好在用完膳,凌天辰说要送林夕出宫,林夕应了,一出钟粹宫的门,林夕再也按奈不住,看向凌天辰,手指都攥的发白,“大皇子,昨日那龙形翡翠从何得来?”
凌天辰驻足,回看向林夕,会错了她意,答非所问,“你喜欢那玩意儿?早知拿来给你,不给父皇了。”
他迟早会被自己的嘴巴害惨,林夕苦笑,“皇子,我并不喜欢,私藏龙形物体是大罪,林夕虽见识短,也知道这不是寻常东西,但是林夕想知道您是从何得来,烦请皇子告诉我。”
“从一镖局押送的东西抢来的。”凌天辰答的直白。
果然,林夕心中又是一沉,接着问,“那,押送这东西的人呢?”
“哦,被我关起来了,你也知道,私藏这东西是死罪,我看他们指不定要做什么勾当,还在审问,不过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她能听到自己的牙齿恨得颤栗的声音,却仍然要忍耐着,“我好奇,昨天为这个挨了皇上的训斥,可不得好好问问?”
凌天辰笑的没心没肺,“你不必挂怀了,我们哥几个经常挨父皇的训,他训你是好事,是恨铁不成钢,若是不待见你,总得直接惩治你了。”
他倒是清楚,只怕皇帝最恨铁不成钢的人就是他凌天辰了,林夕无奈,凑近他些,“所以,您把那些人关哪了?”
“关在玉……”凌天辰的话没说完,被远处笑意盈盈的凌天景打断,“巧了,大哥也在内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