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林夕擦了擦头上的汗,却有些不以为意。
今年的寿宴,熬着太上皇的意思,从简操办。
来的人也少了,皇亲贵胄几个王爷家眷,还有后宫众位妃嫔,皇子只有三位。
即便如此,春晖阁还是热闹了起来。
林夕站在皇上的一边,瞧见了太上皇和太后。
太上皇真的老了,满面白发,曾经君临天下,威风凛凛,而今却老得满面疮痍,似乎连硬的东西都咬不动了,浑身瘦弱下来,已经到了暮色晚年。
人对抗时间这样无力。
反观太后,她比太上皇小了五岁,所以瞧着不显老,脸上虽然有了皱纹,嘞可是还能瞧出从前年轻时候的绝色。
只是,那两个孩子呢?
林夕心想,又看了一圈春晖阁,妃嫔们在说笑,王爷公爵们在取乐畅聊,就是没发现孩子们,就连琳公主,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突然,一个侍卫冲过来,大声呼叫道,“报,启禀皇上,太子殿下落水了!”
林夕浑身一僵。
凌天胤已经从桌子边起身,一边走一边问,“快去叫太医!”
林夕却是已经跑起来,不顾身后李维的大喊,她顾不得了,直接冲过皇上,重返池塘边,一把拨开人群,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凌婴。
她的眼眶一下子红润,不顾身边人的大声诘问,她直接蹲下身来,俯身听了听凌婴身体的动静,随后她在众目睽睽,却无人敢过来的情形之下,她按住凌婴的胸口,轻轻的一遍遍按压。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一个侍卫!怎敢对太子殿下这样做!”旁边小太监尖声利嘴。
宫女们也很着附和,“是啊是啊!你这要是把太子殿下按出个好歹,可是不仅是被杀头的罪!”
“皇上来了!快快快,让开!”
随着一声通传,围绕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跪下身来,众人皆是一身冷汗。
“噗。”凌婴张开嘴,吐出一大口水来。
林夕松了口气,不再帮他按压胸腔,又用袖口,帮凌婴擦掉脸上的水泽,她眼眶发红,看凌婴醒过来,若不是感受到旁人的目光,她就要一把将他抱住。
“你,救了我?”凌婴半坐起来,盯着面前眼眶红红的侍卫,他蓦地又靠近林夕嗅了嗅,突然眼睛圆了圆,又看向林夕的脸,一片狐疑。
“凌婴?没事了?”凌天胤大步冲过来,弯身看着凌婴,又将他扶起。
“儿臣不孝,害父皇为儿臣操心了,儿臣已经没事,不过是呛了点水。”凌婴毕恭毕敬的答道。
“怎么回事,怎么会落了水?”凌天胤声音冷下来,回身冷眼看向一排宫女太监,“伺候太子的贴身宫女太监呢?”
可那一排宫女太监,没人站出来,又皆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瑟瑟缩缩的。
“皇上问你们话呢!一个个都哑巴了,还是都不要命了!”
一个太监终于发声,颤颤巍巍道,“回皇上,我们发现殿下的时候,殿下就在水里扑腾,就赶紧救上来,没瞧见他身边有随行宫女太监啊!”
“父皇,儿臣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今天一大早就都不在,儿臣怕误了皇玛法的寿宴,就赶忙自己过来了,谁料走在这儿时,听见池塘里有怪异响动,就靠近过来瞧瞧,却不知谁在背后推了儿臣一把。”凌婴擦了擦脸上的水,视线落在一旁还跪在地上的小侍卫身上。
“王西,彻查此事。”凌天胤眯起眼睛,“这些御花园的宫人们,个个都要严加拷问,谋害皇子。”他愣哼一声,“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给我揪出来,查不出来,你们就都别活了,都给朕带下去!”
“是!”侍卫们将那一众宫人驱赶着带了下去。
“王西,让人带着太子去换身衣服,太医也跟着去寝宫再瞧瞧。”
一时间,池塘边的人都散去了。
“还不快起来,地上有什么好东西?”凌天胤居高临下的声音,传入林夕的耳际。
林夕这才起来,膝盖跪的有些麻,差点就没站稳,谁料皇帝眼疾手快,一把将林夕抓住手臂。
她已经,赶忙站稳,“多,多谢皇上相救!”
凌天胤冷笑一声,“今日你又立一功。”
“应该的应该的……”林夕说不出什么奉承的官腔了,只好这样敷衍道。
凌天胤又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重新往春晖阁走去,林夕赶着跟上,心还啾啾的。
好在凌天胤不是个糊涂皇帝,没有将凌婴落水一事归为意外,而是要求人彻查。
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太子呢?
目前也没有能争夺储君之位的其他皇子,后妃们都还未有喜讯传出。
外头的人,也进不来这后宫御花园。
难道,是有人未雨绸缪,先杀太子,再怀子嗣吗?
林夕心顿了顿,眉眼深深的皱起。
宴席结束,林夕可以换班出宫,她故意和李维说有东西掉在春晖阁,又掉头回去取,却在春晖阁假装取回东西后,来到了凌婴落水的池塘边上。
她弯身下去,仔细查看一番周边,皱着眉,满脸的不悦。
身后响起小宫女们清甜的声音,“侍卫大哥!干什么呢,再不出去,宫门都要下钥了!”
林夕回身淡淡一笑,计从心中来,她故意大声道,“哦,我中午救太子上来的时候,在他身边捡到一个东西,我问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谁的,寻思着应该是御花园各位哥哥姐姐落下的,便特意过来等着归还。”
小宫女们可开了花,“那你也不能在等了,不然一会儿出不去了!明日再来吧!或是直接交给我们管事太监!”
林夕乖乖巧巧的点点头,“行,好的,多谢各位姐姐们提醒了!”
瞧着宫女们浅笑嫣然离开的背影,林夕又四处看了看,故意做出将东西重新放回胸口的动作,这才叹了口气,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林夕没有出宫,她赶到宫门的时候,宫门已经下钥了,她没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