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与皇上一起长大,还从未见他这样,那时塞外领兵,敌军狡诈,逼人入险境,在千军万马敌军面前皇上都可冷静,如今是怎么了?
王西吸了吸鼻子,又试探的问道,“要不皇上,奴才去给贵妃娘娘通个信儿?”
“滚出去!”
皇上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通报声,“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凌天胤不言,王西又在一旁问,“皇上啊,这见不见皇后啊?”
凌天胤眯起双眸,“见,朕正好有话要问问她。”
“臣妾参见皇上。”慕容月打扮的温和婉丽,和从前相比,少了诸多锐利。
凌天胤看了她一眼,应了声,“起来,坐吧。”
皇后坐下来,柔声道,“臣妾今日亲自做了绿豆糕过来,给皇上败火消暑,眼看着就到暑热了,皇上要好生歇息,若是上了火,反而耽误国事。”
“皇后话里有话。”凌天胤冷声将她打断。
慕容月的脸色变了变,微微低了低头,“臣妾无能,没能管理好后宫,给皇上生了乱子,六朝大臣,将今日夕贵妃擅闯养心殿干扰议事颇有微词,传到太上皇耳朵里,意思是让臣妾严惩,若是旁人,臣妾可直接惩治,可这人是夕贵妃,所以臣妾特意过来请皇上定夺。”
皇上冷哼一声,“夕贵妃怎么了,不过都是妃嫔,以后有这种事,皇后直接自己做主就是,不用过来请命。”
慕容月不动声色的眼神狡黠的亮了亮,顺从的应声,心道,帝王果然无情。
“朕也有话要问你。”突然,凌天胤的声音陡然变得肃穆。
“臣妾,洗耳恭听。”
“昨夜,迁西六所宫门的侍卫,为何全部都换成弱小无能者当值?”
慕容月一滞,抬头用真挚的眼神看着凌天胤,“皇上,臣妾不知啊……可是昨夜刺客武功太过高强?”
“若是侍卫没被人特意调换,饶是朕和五弟八弟练手,也过不了迁西六所的门。”凌天胤面露冷色,他知道徐怀城不过一介书生,半路出家的武功,也是个三脚猫功夫。
至于林夕,她还没那个本事调动后宫大门侍卫。
在整个金鸾城,只有皇帝,皇后,太后,太上皇可以派遣守宫的侍卫,可深夜,根本不可能与太后太上皇有关。
只有皇后。
慕容月刚要跪下来辩白,一旁的大宫女芷兰就先行下跪,头一下下磕在地面,“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娘娘的令牌一直交给奴才保管,可近日令牌丢失,这是要砍头的大罪,奴才不敢告诉皇后娘娘,这才出了事,想来一定是有人假借皇后娘娘令牌调走侍卫图谋不轨!请皇上饶命啊!”
砰的一声,杯子碎裂在地,凌天胤面色淡然,清淡道,“拙劣,芷兰你护主心切,却没有脑子,堂堂皇后,会将凤冠也给你带吗?”
慕容月脸色已经惨白,她也随着跪下来,不停地摇头,脸色通红,“皇上,臣妾真的不知啊——”
“好一个不知,把人带上来。”
随着凌天胤一声令下,梭伦侍卫将迁西六所的侍卫统领带了上来,视为统领阿扎黑一上来就跪倒在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的宫女芷兰拿着令牌要奴才调走精英侍卫,说是要行天礼,为宫中祈福,为皇上祈福,奴才这才照办,没想到竟放了刺客进来,还请皇上明察,请皇上饶命啊!”
慕容月的脸色惨白,指尖指着侍卫统领颤抖,“你血口喷人!一定是林夕,一定是林夕指使你这样说,好包庇她的情夫!”
“住嘴!”凌天胤暴怒,眼睛里透出熊熊杀意,“慕容月,这亦不是首次,你还要狡辩,你这种人,怎么可以为后?为了妒忌陷害,你可以什么都不顾,你白白枉费了慕容复的战功,他为你求情真是不值。”
慕容月惨然的瘫倒在地,一言不发,流着泪看着凌天胤。
“你记着,慕容家的脸面,都是被你丢光的。”凌天胤转过身去,闭上眼睛,一字一句,“来人,慕容氏,因妒生恨,陷害嫔妃,祸乱门风,死不悔改,不配为我大凌皇后,摘取凤冠,现扁为答应,永不得再出德馨殿。”
几个麼麽已经进来,道声得罪,将慕容月死死抓住的凤冠凤袍,悉数脱下。
慕容月的指甲都被折断,她没有哭,芷兰在不停的磕头求情,她却笑了,笑的惨然,“皇上为了那个女人的名声,可以什么都不顾,臣妾为凌国所做的一切,皆不后悔,今日为奸人所陷,是臣妾的命,不会魅惑之术,没让皇上对臣妾有过半分怜爱,是臣妾一生的悔。”
说罢,她用尽最后力气,推开所有麼麽,砰的一声,撞在养心殿的石柱,紫红色的血顺着额头留下,到香消玉勋的最后一刻,她的眼睛里,是当年他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俊美爽朗的面目。
“皇上,这……”王西亦不只该如何。
“行贵妃之礼安葬,朕累了,都退下吧。”
“是。”
“晴答应,皇后娘娘,毙了……”
慕容晴一愣,手中的茶杯碎在地上。
丫头将养心殿发生的一切讲给她听,她这才恍然,泪水无可抑制的流出,手指在颤抖,想起司徒桦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放心,侍卫统领是妹妹的亲哥哥,不过臣妾从小便被放在叔叔家寄养,叔叔一生没有子嗣,所以父亲便让我随了叔叔的姓氏,对了,叔叔是上门女婿,所以我随了叔母的姓氏。”
“原来如此,没想到长姐堂堂一皇后,竟然都被玩弄于一个小贵人的手中……”慕容晴悔不当初,全身都在颤抖。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去皇上那里告发桦贵人吗?”大宫女凄苦的问道。
慕容晴苦笑,“皇后姐姐都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告发又有什么用?也怪长姐,从小到大只知道习武练兵,从来没有女人心智,能坐几年后位,全凭舒服和我哥哥的赫赫战功,如今到头,也算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