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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初嫁

胡菁进了屋子,扫了周围一眼。却见这个宫殿陈设非常简单,十二扇落地绣花花开富贵布屏风,已经有些年头了,放在对门的位置,隔断视线;绕过屏风,就是空荡荡的四面墙,地面上摆了四个榆木平头小几,小几面前摆着几个芦草垫,如此而已。

四周的帐幔都已经变了色。

一个穿着宫装的美人跪坐在芦草垫子上,看见胡菁,就直起身来。边上的丫鬟忙上前,扶着主子。胡菁上前相见,那美人忙谦逊不敢。

胡菁打量着前面的美人。宫殿之中,烛光昏暗,但是也依稀能看见,这个女子身材窈窕,姿色颇为不俗。只是眼神之中,颇有几分憔悴。

胡菁打量着郑棐,郑棐也打量着她。一看见胡菁,郑棐就知道,刘萱为何竟然错认了。

面前的少女,身上何曾有一分新嫁娘的模样?

上身是玉白色的绣荷花暗花罗对襟窄袖,下身是一件蝶练纱的荔枝红襦裙,而且还是半新不旧的;头上簪了一支双凤衔珠金翅步摇,仅此而已。手上没有响金镯,耳边没有明月铛,脸上脂粉已经洗净了,虽然也是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但是到底少了新娘子那种喜气洋洋的模样。

胡菁看见郑棐露出诧异神色,当下微笑说道:“侧妃为妾,新嫁也不敢张扬。今天原本应该在正堂前拜见姐姐,但是姐姐既然没有前来相见,那妹妹就先来拜见。”

原来妾室入门,与正室入门的规矩大不相同,不但少了拜天地拜高堂等环节,连夫妻对拜也变成妾室同时拜见丈夫与正室两个。然而太子府娶侧妃,而且是皇帝赐婚,对象还是安国郡主,即便是礼部,也不敢按照寻常侧妃入门的礼节来对付。

郑棐就凑趣没有去前堂,就连这个婚礼,也没有过问,反正有皇帝拨款,宫中派来的嬷嬷主持。心中想着,这个新娘如果还有一两分规矩,那明天早上或者会过来与自己相见。

却没有想到,那边婚礼还未曾结束,新娘就洗净铅华,到自己这里来了。

既然被人尊重,那也不能冷脸相待,郑棐请胡菁坐下——郑棐地方,原本是没有胡凳的,胡菁也就只能跪坐在芦草垫子上。

两人说了一些闲话,胡菁看着周围,再看着郑棐的衣着,忍不住微微叹息说道:“原来姐姐竟然不好奢华到了这般地步。”

郑棐苦笑说道:“之前太子殿下就曾经说过,这个家交给妹妹执掌。既然这样,我就与妹妹说实话吧,这个家已经入不敷出,做姐姐的就是想要奢华,也不能了。”

胡菁诧异说道:“姐姐乃是荥阳郑家之女,当初陪嫁,十里红妆,如何能少?即便家中入不敷出,姐姐的嫁妆总是还在的。”

郑棐说:“不隐瞒妹妹。那些嫁妆,大半已经变卖了。”

胡菁怔住。片刻之后才叹息说道:“原来如此,竟然辛苦姐姐了。”然后抿嘴笑道:“我原先以为,让姐姐交出这个管家之权,是对不起姐姐,现在看来,竟然是将姐姐救出苦海了。”

郑棐苦笑着说道:“妹妹既然有能力,那就妹妹将这些都管去吧。”吩咐身后的丫鬟:“将账册全都拿来,将太子府的小印也拿来。”

丫鬟答应了,不多时就拿了来,郑棐就将它交到胡菁手中。胡菁毫不客气接过,笑道:“姐姐既然将管家之权交给妹妹,妹妹就不客气了。”

抬高了声音,叫道:“金三娘、马六嫂,麻烦您将人给押进来。”

外面的女护卫答应了一声,果然将刘萱给押进来。刘萱怒骂道:“姓胡的,大家都是侧妃,谁也别想管着谁!”但是金三娘马六嫂的手就像是铁做的一般,又是以二对一,哪里能挣开?

胡菁微微一笑,说道:“你我都是侧妃,你说我整治不得你,但是郑家姐姐,她能不能整治你?郑家姐姐是一个好脾气,任由你爬到她头顶上胡作非为,但是你也看见了,郑家姐姐将太子府的小印交给了我。那么你说,我能不能整治了你?”

刘萱看着胡菁手中的小印,脸色又青又白。

胡菁淡淡笑道:“我且问你,在太子妃面前口出狂言,该如何处置?”

刘萱不敢吭声。

胡菁冷笑说道:“看来是知道怕了。郑姐姐宽宏大量,不与你一般见识,但是现在郑姐姐将管家之权交给了我,我就不能任由你猖狂。按照家规,来,先拉下去,打三十小板!”

刘萱尖叫起来:“我们的家规……哪里是打三十小板!顶多是罚跪罢了……我是太上皇陛下赏赐的人,你不能打我!”

胡菁笑了下:“哦?原来的家规是罚跪?那成,从现在开始,家规改了。胡梨,你别忘了,等下将家规给我取来,咱们一条一条修正过。”

胡梨大声答应了。胡菁喝道:“拉下去,三十小板,一下也不许少!不用过重,也不能过轻!”

两个女护卫将刘萱给拉下去,外面劈里啪啦和哭爹喊娘的声音顿时一起响了起来。郑棐看着胡菁:“胡妹妹……这么重……”

胡菁温言笑道:“郑姐姐,您不知道,这种货色,就要给她一下重的。给了重的,以后就不敢猖狂了。以前您实在太过温和。今后妹妹帮您用军法治家,不出一月,定然整肃。”

当下又与郑棐说了一阵闲话,才说道:“今天虽然是妹妹进门的日子,但是妹妹年纪幼小,今天身子上的确不十分方便。所以我已经与太子殿下说过了,请太子殿下送走客人就到您地方来。”

郑棐原先心中有些不悦,但是听闻她这一句,心中倒是有几分惊喜。

胡菁就站起来,告辞离开。不多时,前院的喧哗声渐渐散去,喝得半醉的太子殿下,果然到郑棐这里来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胡菁照旧来拜见郑棐。顺手递上一个小匣子:“这是妹妹出门之前,母亲给的物件,说是要照着这个样子服侍太子。只是妹妹年幼,这等物件藏着,也不免面红耳赤。因此就想请姐姐先藏几年,或者有用,亦未可知。”

郑棐不明所以,接过,打开一看,竟然也闹了一个面红耳赤。原来其中不是别的物件,正是春宫图谱。

郑棐原先接受的是大家闺秀的教育,哪里见过这等物事?

胡菁与郑棐咬着耳朵,笑道:“我母亲说了,这等物件虽然羞人,却是一等一的好东西,据说还是出自大尉迟的手笔,一幅画价值万金呢。姐姐如果手头紧张,不妨拿到当铺去典押,也能换上一大笔银钱。”

郑棐忙吩咐丫鬟将春宫收起,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原来郑棐别无所好,唯一喜欢的,也就是画画罢了。胡菁将一堆大尉迟的画放在她手中,如何能按捺住不看?

但是看了又心跳耳热。但是这种东西对一个青年女性的吸引力,是原先所接受的妇德教育万万不能抵挡的。

于是,难免看得仔细了一些,难免在床笫上用了一些。

等到几年之后,郑棐才恍然大悟,原来胡菁是想要帮自己来着,不免暗自感激。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就目前而言,郑棐对胡菁的出现,还是暗怀警惕的。

进门的第一夜就给侧妃刘氏一个下马威,太子殿下的府邸中,人人肃然。

但是看着郑棐给的账目,胡菁却不免抓狂。恨不得将账目摔在太子殿下面前,告诉太子殿下:我后悔了,你另请高明去!

太子府并非毫无产业。宗人府这边每月的俸禄也罢了,只是占了一个细水长流的好处。当初长孙皇后也是经济之才,也曾留下一些庄子店铺,就分给自己留下的五个子女,太子分得了三个铺子一个庄子,庄子有三百亩水田四百多亩旱地;三个店铺都是上好地段的绸缎铺子、瓷器铺子和药铺。而太子府上下总共也就百十个人,其中十三个门客,太子除了与人礼尚往来之外别无支出……

……收支不抵!

您没看错,竟然收支不抵!

关于收入。庄子上报了饥荒,说是发了大水,河道边的水田全淹没了;绸缎铺子的结余,是可怜的三百多贯钱,瓷器铺子更糟糕,结余两百多贯钱;情况最好的还是药铺,结余三千多贯钱……加起来,也就三千五百贯钱!加上太子的俸禄,加上皇帝平时的赏赐,收入,不到六千贯钱!

关于支出。与官员的礼尚往来部分,收支基本平衡,亏了大约两百贯钱,可忽略不计。太上皇要修宫殿,太子捐献了两千贯钱。平时百十号人吃饭发工资,花了将近两千贯钱。刘侧妃生了一场病,花了三百贯钱。太子府的藏书楼有些漏水,修理了一下,花了五百贯钱。花圃新种了几株菊花,花了三百贯……林林总总,花了将近七千贯钱!

前年、大前年的经济情况,年年都是负数!

难怪郑氏要卖掉陪嫁了。

也难得郑氏居然支撑了这么多年!

吩咐铺子庄子的管事,将账册全都送来;吩咐太子府各种事务的经手人,将各种账目清单都送来。各方各面,都静悄悄等着雷霆暴雨,但是两天过去,胡菁却是悄无声息。太子府的耳目传出信息来,侧妃娘娘根本没有算账!

于是大家都将心放下来。这个侧妃娘娘是很厉害,但是再厉害还能将这么多年的账目都理清不成?她计算再快,也就一双眼睛,还能轧清这五六年的账目?看起来侧妃娘娘也很清楚这一点,她收账目,多半就是与郑氏当初一般,做做样子罢了。

第四天,太子府就传了胡氏的话,吩咐众人下午到太子府前厅,大家共商太子府的经济大计。

接到传话,众人都是一惊。再凑一起,仔细商议了一下,才放下心来。一句话,要算清楚这几年的账目,侧妃娘娘没有这个能耐!

十几个垫子已经准备好,但是几案上却是只有一杯白水。前面已经挂好珠帘,珠帘之后,侧妃在座,姿态严谨,没有声音,也看不清脸上喜怒。

帘幕外面两侧,已经站着四个女子,脸上也没有表情。

众人当下各自选了位置坐下,又少不得互相谦逊,你坐上首,我坐下面,折腾了好一会,才各自落座。

如此过去,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两刻钟了。

却听见帘幕后面传来一声咳嗽,就有人说道:“金三娘,按照军法,约定时候迟到一刻钟,该如何处置?”

一个女子出列,说道:“迟到如此之久,算下来,应当是贻误军机。按照军法,立斩无赦。”

众人听得这两人对话,不由面面相觑,说闲话聊天的声音,顿时消失。片刻沉寂之后,有几个人脸上就露出讥笑,贻误军机立斩无赦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用军法来处置我们?

果然听见帘幕后面说道:“立斩无赦?按照军法处置,也未免太严格了,这也不符合我们治病救人的规矩。”

当下绸缎铺子的金掌柜,自认为自己在一群人之中是德高望重的,当下接口笑道:“胡妃娘娘说的有理。迟到这么一会儿,就喊杀喊打,的确不符合太子府的仁厚之风……”

却听见帘幕之中,胡妃冷声说道:“上司说话,擅自接嘴,不按军法,且按家规,掌嘴二十。马六嫂,行刑!”

马六嫂当下遵命,站到那金掌柜面前,卷起袖子,竟然真的劈里啪啦,打了那金掌柜二十个巴掌!

这下完全的下马威,将众人全都打愣住了,当下暗暗心惊。

金掌柜不敢反抗,等打完了,怒声说道:“我老头子为太子做了七八年,就连太子和正妃娘娘看见我老头子都要客客气气的。胡妃娘娘既然不当我们老头子是一回事,那么就请娘娘另请高明吧,我老头子这就告辞!”说着话,就要往外面走。

帘幕里胡菁喝道:“账目未曾计算清楚,你就想要走人?再说你曾经与太子府签有契约,契约未满,你要走,能走到哪里去?”

金掌柜怒道:“账目未曾算清楚?那就请胡妃娘娘现在就给我算清楚。契约期限未满,我老头子缴纳金钱,给自己赎身,行不行?”

胡菁冷笑说道:“行,当然行。不过还请金掌柜稍稍等待一会,先等本宫将其他事情整理清楚再说。”

当下喝道:“将刚才迟到一刻钟以上的三人拉出来!身为太子府下属,做事轻慢,擅自迟到,拉到外面去,每人打二十大板!”

外面一群嬷嬷婆子齐声听令,不多时就听见劈劈啪啪的声音与鬼哭狼嚎的声音一起响了起来。

胡菁等了一会,这才转移了目标,对金掌柜沉声说道:“金掌柜,你说你要给自己缴纳赎金。正好,我也有一笔账要与你算。”

拍拍手,就有一个丫鬟上前,捧着一叠账册。胡菁说道:“胡梨,念!”

那丫鬟胡梨,翻开账册,就念到:“金钱多,你一家八口人,太和八年家中的不动产为房屋三间,水田一亩八分,旱地八分,你上半年在钱氏绸缎铺做伙计,年薪八两三钱银子,你兄弟在造纸作坊里给人做佣工,年薪为七两八钱银子。你家其余人等,皆无产出,你的儿子在读私塾,年束脩需要六两八钱银子。这是太和八年的账目,你看对还是不对?”

金掌柜直着脖子说:“你调查我家太和八年的家产,到底什么意思?”

胡菁微微冷笑,说道:“你听着就是了。”

胡梨继续念道:“当年八月,因为太子府,招纳掌柜,你得了刘侧妃的推荐,来太子府效力,当年签订契约,一次性给予你家一百两银子,签订八年的契约。次年春天你家买了十亩上好水田,官府账册登记,为每亩十两银子,又买了三亩宅基地,每亩二十一两银子。”

金掌柜冷笑说道:“难不成我家之前有些积攒,也要向官府报备不成?”

胡菁淡淡说道:“稍安勿躁。”

胡梨继续念道:“太和九年冬天,因为同村纨绔金顺要出售田产,你家一心要买下。一共十八亩上好水田和三亩旱地,作价一百五十两银子,你家拿不出这么多钱,于是向同村财主金麟借贷一百两银子,月息两分,太和十年三月还清。”

金掌柜脸涨红了。

胡梨继续念道:“直到今日,太和十六年秋季,你家一共有三进宅子一幢,上好水田一百十三亩,旱地五十六亩,朱雀大街上店面一个,其他地段店面三个,此外你女儿的陪嫁里还有三十亩水田一个店面,你妻舅成亲,你曾赠予店面一个。”

胡菁淡淡问道:“一共几年时间?你家捡了聚宝盆不成,短短时间,就滚雪球也似,将聊聊一百两卖身钱,变出了这么多玩意?否则按照正常产出,你家八口人,就是不吃不喝,也要攒个三四十年,才能变出这么大的家业!”

金掌柜直着脖子说道:“我家善于经营!反正绸缎铺子的生意,我兢兢业业,绝无差错!”

胡菁冷笑说道:“经营太子府的产业,朱雀大街最好的大铺子,第一年收入有三四千两银子,第二年也还有两千多,到了去年,就只剩下两三百两?你当天下的人都是傻瓜了,能看不到其中猫腻!”

金掌柜说道:“这些年生意难做了,进货成本高昂,但是出售价格却是不能提高……”

胡菁淡淡说道:“去年八月,你向太湖胡家进了一批满地纹样双层锦,每匹料子三两四钱银子,而同期,朱雀大街的花记绸缎铺,同样进了一批满地纹样双层锦,每匹料子二两四钱银子。”

金掌柜脸色煞白,再也不敢吭声。

胡菁淡淡说道:“这般经营,也难怪太子府收入年年减少。粗略算计下来,你造成的损失,已超过一万两银子。这么大的数目,我一介女子,也不敢处置。我已经上报长安府,就请长安府处置吧,以奴欺主,侵占主家钱财,也算是一项大罪。”

金掌柜跪倒在地上,求胡菁饶命。

胡菁也不管他,说道:“金掌柜如此,在场其他众人,你们的账目都在我这里,多少亏空,多少贪腐,我也心里有数。念在你们也算是为太子府效力多年,方才又不曾无礼,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十天之内,自己将亏空补上吧,如果不补上,那就一样送交长安府,我倒是要看看,长安府会不会治你们一个死罪!”

最后一句话,已经隐隐带着杀气。

叫众人都退下,却又叫住药铺掌柜:“邵掌柜且留步。”

邵掌柜是一个胡须雪白的老头子,闻言站住,看着帘幕里面,说道:“娘娘有何要事?我老头子不曾贪腐。”

声音里隐隐带着敌意。

胡菁不由微微一笑,知道自己今天这下马威有些狠了,这个老人对自己起了逆反心理。当下微微一笑,说道:“老人家数年辛苦,胡氏在这里有礼了。”

想不到胡菁竟然这般恭谨有礼,邵掌柜略略有些诧异。胡菁从帘幕后面出来,说道:“老人家的账目极少出差错,这是胡氏是知道的。但是现在却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托付给老人家。老人家主持经营的药铺生意,每年都有结余,去年结余甚至高达三千两。胡氏以为,这结余太多了。”

邵掌柜诧异地看着胡菁,说道:“莫不成娘娘要我老头子贪腐不成?”

胡菁微笑道:“当然不是贪腐。胡氏只是希望我们家的店铺,能多卖低价药,甚至建立比较完善的施舍措施,能让来到我们药铺的贫民也买得起药,即便买不起,也能得到施舍,或者是可以用无息借贷的方式得到救命机会。”

邵掌柜这才明白,摸着胡子说道:“想不到娘娘竟然是菩萨心肠!”

胡菁笑道:“我这里还有一万两银子,还请邵掌柜看看地段,再开两家药铺。不需要收益,只要将每年亏损控制在一千两银子内就成了。”

邵掌柜叹息说道:“娘娘如此,京师之中,也不知有多少人家要给娘娘立牌位了。”

胡菁笑道:“这还有一个关键。如果有人问起药铺老板,请务必说是皇上恩德。因为支撑药铺的银钱,都是皇上给太子的月俸和赏赐。”

邵掌柜就去了。坐在帷帐之后,之前并没有露面的郑棐站起来,看着胡菁,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妹妹的经济才能,果然比姐姐要强的多。光是查清各个掌柜的贪腐数目,就是一项大工程。”

胡菁抿嘴笑道:“姐姐谬赞了,这么几天功夫,要查清这么多年的账目,却是绝无可能。妹妹所调查清楚的,不过就是金掌柜一家几年来的经济变化,此外查清去年他们那批满地纹样双层锦的账目罢了。”

郑棐看着胡梨手中的账本,不信,说道:“这么厚的一摞,怎么可能只是这么一点账目?”

胡菁吩咐胡梨将后面的账本全都翻开……竟然都是空白的。

不由抿嘴笑道:“妹妹原来是唬人的。”

胡菁颇有几分得意,说道:“这叫做空城计。”

看见金三娘进来,就笑着问道:“那些家具都送到门口了没?”

金三娘叉手回道:“已经到了,我吩咐他们送进来。”

郑棐诧异道:“什么家具?”

胡菁笑道:“这几天吩咐查了一下,知道姐姐的家具,虽然都已经押了死当,但是运气的是,有些还存在当铺的库房里,不曾变卖。因为想着这是姐姐的嫁妆,便花了一点钱,将它给赎了回来。有两件已经被人买走无法追寻,也只能算了。”

听着胡菁说话,看着被一件一件搬回来的家具,郑棐的眼泪扑簌簌落下。

胡菁笑道:“姐姐何必如此,这些家具,拢共也就三四千两银子,妹妹小有余财,还能吃得消。”

胡菁将手下几个店铺全都整肃了一番,又将府邸中管理内务的人敲打了一顿。如此一番,手下之人,再也无人敢小觑了这个十七岁的少女。听闻了这些消息,好管闲事的徐贤妃娘娘,又不免将胡菁叫到宫中,好生询问了一番,笑着说道:“你既然有这般手段,宫中的财政,全都交给你如何?”

胡菁连忙推辞,做可怜求饶状。徐贤妃笑道:“既然求饶,宫中的许多账目就不要你管了。只要你将那烧酒的生财之道分我一条,我就饶过你,如何?我也不要别的地方,梧州是我的故乡,这一州的生意,就让给我如何?”

胡菁这才知道,原来徐贤妃是看上自己的烧酒生意了。烧酒生意已经遍布天下,胡菁还要靠着这个生意建立自己的信息网络,如何肯让出一个州来?当下笑道:“娘娘,这烧酒生意看着热闹,但是其实成本极大,扣除成本,所剩也无几。再说烧酒生意是我们几十个晚辈的生意,您掺和进来,只怕有些不便。”

徐贤妃笑道:“花言巧语,不过是一个词语,小气罢了。你却不知,这些年,宫中财政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太上皇地方供奉不能少,而皇上又着力于万世基业,朝廷财政不足,甚至拿内库钱财来补贴。你看着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我们宫中过冬的银丝炭还不知在哪里呢。”说到后面,脸上的笑容敛起,说道:“我们几个宫妃,都已经一年多没有领过俸禄了,好在各处地方进献上来的布匹倒是足够,倒也不至于衣衫褴褛。”

胡菁看着徐贤妃脸上神色,心中一动,说道:“烧酒其实不是好生意。这生意最关键的一条,那就是浪费粮食。好在现在生意规模不算最大,长安城里有酒瘾的人也不算很多,否则让人弹劾一句,说不定皇帝陛下想要徇私也不可能,只能下令取缔我们作坊。现在我倒是有一门极好的生意,有利于民生,即便是朝臣知道娘娘在做生意,也只能举起大拇指赞一声好。”

这几天胡菁虽然也想为太子府开源,手上的确也有无数手段,追回了部分损失之后,手上也有些成本了。但是手上无人,向程花花去借人又被她笑话,索性就慢慢来。现在听到徐贤妃索求生财之道,索性就拿了出来。

徐贤妃迫不及待说道:“你既然有生财之道,那就赶紧说!到时候宫中出本钱,与你五五分账!”

胡菁笑道:“这个法子是孝顺宫中各位娘娘的,我不需要,如果要分账,那就分给太子府一成吧,其他的,娘娘是按照股份分给宫妃们也好,是直接入了内库的账也好,娘娘看着办就是。”

徐贤妃笑道:“你如此客气,我难不成要占你太子府的便宜!你先说,却是什么生意?”

胡菁道:“这个物件,叫做火柴。是一个极简单的引火物件。有了这个物件,家里再也不用长期捂着炉子了,随时能引火,随时能生火,家家户户都用得着。”

徐贤妃惊奇说道:“果然有这么好的物件?”

胡菁说道:“我还未曾动手做出来。但是想来是能成功的。我过些日子去紫阳观,借他们的地方试验一番……哦,娘娘,紫阳观也需分润他们一些利润。”

徐贤妃说道:“紫阳观若是出了大力,我们就将利润分给他们一成,就当作孝顺老神仙了。”

胡菁道:“这既然是娘娘的生意,娘娘需要派一个得力的、信得过的人管理。”

徐贤妃笑道:“这人选,不但要我信得过,你也要信得过。”

胡菁笑道:“如此我倒是有一个信得过的人选。玉玲珑如何?”

徐贤妃诧异说道:“你倒是记得她。这女孩倒是一个极有能力的。如此就是她了。”

正在这时,却听见门外有人咯咯笑道:“我说这两人一定是躲起来商量发财大计,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却是金城公主殿下来了。

金城公主看着两人,笑嘻嘻说道:“好贤妃,好姐姐,有什么发财计划,带挈妹妹走一遭,你不知道,妹妹马上要嫁到房家,房家可是吃饭都不带肉的。”

徐贤妃笑道:“瞧你说得寒碜。房相家中不经商,店铺之类的资产没有,但是田产还是有的,加上你自己的食邑,还能委屈了你?你的食邑,可是在大兴朝里排在第二位的。”

金城公主冲着胡菁努努嘴,说道:“这么一点食邑,在郡主娘娘面前可是不够瞧的。”

胡菁笑着说道:“我这食邑户数是比你多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哪里及得上你这食邑在江南富庶之地。不过公主请放心,这等事儿,娘娘定然不会忘了你。”

金城公主这才笑逐颜开。三下五除二将这事儿给敲定,金城公主就拉着胡菁说:“你之前说陪着我去做件事,但是之前你忙着出嫁,后来又忙着整顿太子府的内务,现在可有闲了?今天就陪着我去吧。”

胡菁不由好笑,当然知道是什么事儿。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疯狂追星的事儿,后世见得多了,只是像这位公主一般疯狂追一个和尚的,倒是少见。这事儿真的不能陪着,当下笑着说道:“公主殿下,今天还真的有事儿,咱们今天不是定下发财大计是不是?那玩意我虽然有了完整的构想,但是总要去实验实验,早一日成功,早一日就能帮公主殿下挣大钱呢,是不是?”

金城公主扁扁嘴,说道:“又找理由推脱。你要去什么地方做实验?我要跟着去。”

胡菁想,虽然造火柴这实验有一定危险性,但是自己玩的并不大量,胸中又有了完整的规划,应该不会有危险。再说了,带着公主殿下做实验总比陪着公主殿下看和尚要强,是不是?当下就点头答应了。

但是胡菁很快就后悔了。

要说中国古代的道士们,是极高明的化学家。李大神棍有空没空也做做化学实验,有时忍不住了也要吃两颗自己造出来的药丸,幸运的是他有一个好伙伴,那就是孙大神医。

有孙大神医看着李大神棍,大神棍也没有多少机会吃那种乱七八糟的药丸。

但是多年化学实验做下来,紫阳观里各种化学材料已经很不少。别的且不说,氯酸钾就很不少,红磷也很多,还是经过提纯的。胡菁早些瞄过几眼,当然知道有些什么货色。正好,可以用来做一个安全火柴。

为了找原材料方便一些,也是为了找个理由给李淳师兄一点补贴,她将实验地点选在了紫阳观下的山脚下。金城公主大驾光临,紫阳观从此鸡犬不宁。

这天早上胡菁正忙着做实验,却见李淳推门进来……李淳的一只脚是瘸的,摔伤了。

后面跟着便宜师傅李大神棍,半边胡子被烧得七零八落,半边胡子还保留原貌。

再后面跟着师伯孙大神医,手里拿着他最心爱的药篓子,篓子已经被拆得不成模样。

李淳说:“师妹,你还是回太子府去做实验吧,这一成股份,我们不要了。”

李大神棍说:“你要什么原材料,我立马给你送去,要多少有多少。”

孙大神医说:“只要将金城公主带带走,我再也不缠着你研究新药方了。”

胡菁目瞪口呆,半晌才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公主殿下已经不胡闹了……”

李淳说:“公主殿下爱憎实在太分明,她认为你作为一个新嫁娘竟然七八天不回太子府,肯定是被我这个帅哥给勾住了。”

胡菁打算晕倒:“你也算帅哥?”

李大神棍说:“公主殿下又认为,你不回太子府,是因为我这个神棍施了邪术。天地良心,我是神棍吗?”

胡菁有气无力:“……师父,你是神棍,只不过不大擅长邪术而已……”

孙大神医说:“你这几天一天睡不足两个时辰,公主殿下怀疑我给你用了迷魂药……”

胡菁气若游丝:“师伯……还真的对不住。”

怎么办?走吧,公主过处,鸡飞狗跳,鬼神让道。

胡菁只能收拾好包裹走人。看见一把蘸了药的火柴头已经差不多干了,当下就拿了一根出来,擦一下试试看……

结果,竟然冒出一个老大的火花!

竟然成功了!

看见胡菁变戏法一般从手上冒出一簇小小的火焰,前来帮忙收拾东西的李淳,也不由惊呆了。而跟在胡菁身后的金城公主殿下,更是不由眼睛冒光,当下将胡菁手中的大把火柴都抢了去:“这就是你要做的玩意?确实很方便,用来变戏法肯定好玩,我决定了,等过年的时候就给父皇排一个变火的戏法?……在这儿擦一下?去别的地方擦,能不能擦出火来?”

好吧,公主殿下的思路果然与众不同,这么方便好用的民生用品,公主殿下看到的,就是变戏法讨好父皇。

就像是孩子得到新鲜的玩具一般,公主殿下这儿擦擦,那儿擦擦,扁着嘴巴问道:“只能在你做的那个黒糊糊的面上才能擦出火?别处都不行?”

胡菁笑着说道:“别处很难起火……”

要知道胡菁做的可是安全火柴,很高档的货色。

声音蓦然定住,对李淳叫道:“拦住她!”

为什么要拦住她?因为公主殿下正拿着火柴往一个包袱皮上擦,那包袱皮是正宗老牛皮,可结实了。

最重要的是,那包袱皮是包原材料的,胡菁试验中的原材料!

对了,简而言之,就是磷!正宗的红磷!

李淳赶忙扑过去。

“轰”的一声。一簇巨大的火焰腾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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