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的话落，整个包间里死一般的宁静，顾扬满脸的愧疚，凌怡想要说什么，可是却被顾扬的脸色给吓住了，她心里一咯噔，她知道，今天过后，顾暖在顾扬心里的地位就会不一样了，不过，顾暖有精神病确实出乎了她的意料。
“许凉，听到了吗？就是这样，你还要选她吗？”
“父亲……”许舫的话已经深深的打击在许凉的心里，他对许舫仅存的那一点点的温情也因为今天都消散了。
“不要逼我连您也放弃。”
许舫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旁人或许没有看到，林伯却清楚的看到了，他看了看许凉，许凉的神情吓人，当然，这些只是在看向他们这些人的神情，可是，在看向顾暖的时候，他又恢复了一副怜惜的表情，他知道，少爷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这个女孩子的，看来，今天，总裁失策了。
“暖暖，我们先回家吧。”
许凉轻抚上顾暖的脸颊，和顾扬相视一眼，带着顾暖离去了，他们没有回学校，直接回了他们面对面的家，这是顾扬第一次来顾暖的家，很美丽的一个地方，看着顾暖像个木偶人一样，他的心都痛的无法呼吸了。
顾暖其实回来之后很听话，在许凉的温声细语下很快就睡着了，许凉来到客厅，顾扬正对着客厅里的一幅画发呆。
那是一副人物风景画，春天，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家三口在草地上漫步，虽然只有背影，可是却非常的幸福，透过画，他可以看到画里面的人传来的幸福的欢笑。
“那是暖暖四岁的时候画的。”曾经，许凉问过这幅画的来历，画风很稚嫩，一看就是一个小孩子画的。
“四岁？”
顾扬有些惊讶，顾暖喜欢画画，他一直都知道，以前，他和胡韵没有离婚的时候，顾暖就有画画的天赋，不过，后来他们离婚，顾暖跟着他，他不喜欢顾暖画画，所以，顾暖也就再也没有画过，他没有想到，这幅画竟然是她四岁的时候画的。
“她……一直不想让我和她母亲离婚，她一直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愿望而已，是我对不起她。”
“我曾经问过她，这里面的人是谁。”
“不是暖暖吗？”
“不是，她说，这里面的人是凌怡，你还有顾灵。”
顾扬的心就好像是被一把剪刀给剪碎了一样，抽疼，他又再次看向那幅画，如果是顾暖，他知道她内心深处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这个，可是，这幅画里面的人竟然是他和凌怡还有顾灵，当时顾暖才只有四岁，又为什么会画出这幅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他是有多么伤顾暖的心他直到今天才明白。
听完许凉的话，顾扬有些失魂落魄，他紧紧盯着那幅画不动，许凉笑，是嘲讽的笑。
“你们能够如此残忍的对待一个四岁的孩子，我还真是有点佩服顾市长的狠心。”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又给顾扬倒了一杯。
“你想知道什么？”大家都是聪明人，许凉的话无非是在揭露顾扬的伤疤。
“暖暖是怎么生病的。”
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去问顾暖，因为那是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事情，如果他问了她会受不了，所以，他就只能等到时机成熟她自己告诉他，可是，在此之前，他还需要深入的了解一下顾暖，这样，他在她说的时候才能够给她她所需要的温暖。
“我和顾暖的母亲是在顾暖四岁的时候离婚的。”顾扬悠悠到来。
“四岁之前，顾暖是一个非常爱笑的女孩子，她的母亲是个设计师，她的外祖父又是国学的代表人，所以，顾暖很有天赋，琴棋书画，没有一样是她不会的，我和她的母亲也在她的身上注入了很多的心思，可是后来……”
“后来我们离婚了，我们两个人都是要强的人，在离婚的时候都没有想到顾暖，从来都没有为她考虑过。”
“胡韵当时就放弃了暖暖，所以，我就带着她来到了这个城市，在这个城市的八年，我对她的关注太少，现在想来，我好像从来都不记得在那八年里面她发生了什么事，是我对不起她，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伤心，他难过，他愧疚，可是，这一切在许凉看来是那么的讽刺，堂堂一个市长，对自己女儿的成长都不关注，那么，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当这个市长呢？
“后来呢？”许凉隐隐能够猜到正是顾扬他对顾暖的忽略，才导致了后来的事情。
“后来，顾暖长大了，十二岁，她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她不爱笑，不爱做一些小孩子做的事情，她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而且，在家里她也不爱说话，我一直以为是我的女儿懂事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她生病了。”
“我们发现她生病也是在她十二岁那年，那年胡韵的突然出现成了整个事情的导火线，顾暖也知道了胡韵是她的亲生母亲，而凌怡，不过是她的继母，她笑，在顾家的客厅里，她疯狂的笑，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她的笑容让人听着非常的恐怖。”
“当时，我和胡韵就吓呆了，后来，顾暖直接冲到了她自己的房间，我和胡韵也紧紧的跟随其后，却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各种各样的刀子，她藏在枕头底下，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那个场景……”
顾扬好像陷入了沉思，许凉知道，那是对许凉来说一个非常恐怖的画面，可是，对于他来说，她却是顾暖最深的痛，他拳头紧握，手指甲掐进肉里他都好像没有感觉……他在等，在等顾扬接下来的话。
“她用刀子去划被单，用刀子划墙壁，她用尽全力的毁灭她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半个小时之后，房间里已经没有一处是好的了，我和胡韵都吓住了，我们试图去拦截，可是，她却把刀子对准了她自己的手腕……”
“不要说了……”
许凉看着顾扬，他脸色阴沉的可怕，就像是一个从地狱里来的死亡使者，顾扬愣了一下，后来他就笑了，好像突然，他明白了，他的女儿受了这么多的苦，终于迎来了一个这么爱她的男孩子，这何尝又不是顾暖的幸运呢。
“你在这里照顾她，我去给胡韵打个电话，她的病好像有点不太稳定，一直以来都是胡韵给她找的心理医生，如果你想了解她的情况，就等医生来了再说。”
顾扬离开了，他去给胡韵打电话，可是，遗憾的是，胡韵的电话没有打通，可是他却在网络上发现了一些有关于今天的事情，他表情严肃，直奔顾家。
许凉走进卧室，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暖已经醒了过来，她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很大，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好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一碰就会碎。
许凉握了握拳，走向她。
“暖暖。”
听到许凉的呼唤，顾暖僵硬的转过头，她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没有任何的杂质，许凉有些害怕了，他也躺在床上，紧紧的把顾暖抱在自己的怀里。
“暖暖，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怀里的人儿虽然没有回答，不过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从前啊，有一对夫妻，他们很相爱，在他们结婚不久之后就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后来那个男孩子长大了，他也喜欢上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很漂亮，像个精灵一样。”
“有像精灵一样的女孩子吗？”
顾暖悠悠的问，许凉勾勾唇，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
“有啊，我们家暖暖就是上天派来的精灵。”
“呵呵……”好像被许凉的话给逗笑了，顾暖忍不住笑，声音非常空灵，像是灵魂的歌者一样。
“许凉……”
“嗯？”
“我想出去逛街。”
顾暖眼睛眨呀眨的，特别可爱。
“好。”
已经快到下午了，许凉和顾暖还没有吃任何东西，在逛街之前，许凉带着顾暖先去吃了点东西，顾暖吃的很开心，好像今天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许凉，我还想要吃这个。”
顾暖手指着一副图画，许凉看了看，最后点了点头，服务员把东西上来之后，很快，就被顾暖一扫而空了。
“吃饱了吗？”
“嗯，吃饱了。”
“走吧，我们去逛街。”
“好。”
他们来的是一家大商场，顾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就是上次她和胡韵一起来的那家商场，好像是许凉家开的。
“许凉，我想上厕所。”
逛了一会，顾暖有些累了，她眼神有些闪躲，不过，许凉却没有发现。
“好，我在这里等你。”
“嗯。”
顾暖勾勾唇，背了背她的书包，准备走，不过，刚刚离开两步，就又转了回来，许凉一愣，唇上就一热，周围有人在指指点点，不过顾暖和许凉没有在意，蜻蜓点水，点到为止。
“我走了。”
“好。”
看着顾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许凉的心里一慌，他想要叫住顾暖，最后还是没有开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