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看着眼前奇异的一幕,红光像水蛇一样四处流转,最后融入到赵九的身体里。
片刻,赵九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四四方方的天地,漫天星辰。
石榴率先爬出土坑,再把赵九拉出来。
“呼……”赵九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出了口气,假死了这么长时间身体都僵硬了。
“小姐,你吃一点吧!”石榴拿出坟头上供摆盘的鸭腿,吃这些不要紧吧,反正都是给小姐准备的。
假死了两天,赵九已经两天没吃东西,现在的确是饿得慌。吃完东西,赵九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身体僵硬了两天,赵九感觉自己的关节都要生锈了。
她抬头看看天色,早就过了亥时,想着她两日未去凤凰山,那个神秘的男人会不会想她呢?
幸亏有小师父的灵药,她才可以装死骗过所有人。
吃完东西,赵九站了起来,她掸了掸身上的土,和石榴一块把棺木盖上,再重新填上土,反正是新葬,土一定是新的,这她倒不怕外人看出什么。
重新起好坟堆,赵九拍拍手上的泥土,接过石榴递过来的包袱,一个人到树后换装,石榴为她望风。
不一会儿,赵九一身男装出来,等石榴也换好男装之后,二人相携,朝着凤凰山方向走去。
大凉村位于凤凰山脚下,背倚山峦,面向河流,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这里因为距离京城较近,而且风景也不错,很多外地来讨生活的小商小户,喜欢在这里租房子或者建宅子,相对京城,这里生活成本更低一些。
赵九二人,走进村庄,已经是午夜,村里的人都进入了梦乡,除了偶尔几声狗吠。
来到村尾靠近山脚处的一户人家,赵九和石榴停下了脚步,借着月光,大门上挂着黑乎乎的大锁。
“拿钥匙来!”赵九朝石榴说道。
石榴掏摸包袱,在包袱里找到一个荷包,解开荷包,里面试两把一把黢黑的铁钥匙,一把是外院的,一把是里屋的。
赵九接过钥匙,打开院门,一条石头小径映入眼帘,二人在沿着石径进入主屋。
石榴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一盏油灯,灯光照亮屋内空间,小屋简朴而不简陋,这是赵九在决赛前来大凉村买好的宅子,为了方便她日后上山找小师父练功,而特意购买的。
屋子石榴早就收拾好了,只一间小屋,打扫起来并不困难,她点燃门口的炉灶,添上柴火,架上水壶,烧起了开水,原来死气沉沉的小屋瞬间焕发了生机。
“小姐,奴婢一会儿烧好水,你就洗洗脸洗洗脚,好好地睡一觉!”石榴本就出生在乡下,在这里要如何生活,她得心应手。
小姐假死了两天,吃那个药不知道对小姐身体有没有影响,石榴一边想着一边烧着水,想赶快烧好水让小姐好好休息下。
“好!”赵九在屋里应道,她打开包袱,找到一张这贴起来的纸张,小心翼翼地伸展开。
这是一张告示,是她前几日从凤凰山回京城时,在城门口的告示栏撕下来的。
告示来自于皇宫,一年一度的武举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朝廷特地贴出告示鼓励人们踊跃报名,后面又写了很多报名和考试时的注意事项。
赵九仔细研究上面的内容,她上次和三王爷傅弘业大打出手之后,就开始考虑一条新的能救出赵家老小的出路,尽管她身边最有能力能帮助她的也只有傅弘业。
但是这个人明显不是真的帮她,他的心中始终先以皇位为重,一切和他皇位利益能够产生冲突的,他都会摒弃掉,所以和他合作并不靠谱。
与其和傅弘业之间互相猜测勾心斗角,倒不如换一条途径。
求别人办事,还要看人脸色,经人权衡考量,不如她自己想办法去见皇帝,而马上要开始的武举考试,正是她的一个机会。
她的武功不弱,傅弘业的武力值是朝野中武功数一数二的,既然她能打败他,相信她去参加武举肯定也是可以的。
只要名列三甲,她可以得到皇帝的召见,只要能见到皇帝本尊,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她要替赵家亲自去皇帝面前喊冤。
研究完了武举的条条框框,心中想好了可执行计划,石榴也端着热水进来了。
“小姐赶快洗洗脸吧!”
赵九洗去手上脸上的尘垢,石榴又给她端了一盆洗脚水进来,赵九坐在床上,将光洁的玉脚伸了进去。
“石榴,你不用管我了,你自己也赶快收拾收拾,去休息吧,你也跟着我忙了两天了,一会这里我自己收拾就行!”
“好的小姐!”石榴应道,收拾好自己,躺到墙角的另一张床上。
石榴从天还未亮时就和李妈妈忙着给小姐收敛下葬,选好墓地埋好后,又守到后半夜再把小姐挖出来,此时的她着实疲累无比,头刚刚挨上枕头,人就睡死过去。
赵九泡好脚,出门倒了洗脚水,直到躺到床上,心里还是想着武举考试的事情,心中一遍遍演练这件事的可行性和成功率。
此时此刻,尚未入睡的还有三王府的掌事者。
傅弘业睡不着,邀郑丛在书房后山上的凉亭饮酒,这里视野开阔,也不怕被有心人偷听。
“今日有言官将昨日春风坊发生的事情,禀报给了父皇,父皇听后震怒,狠狠训斥了老七还有陈元良,并责令顺天府尹严办此事!”傅弘业饮尽一杯酒,“啪”地一声放下酒杯。
“赵九儿这一手棋下的好啊,一箭双雕,既搞臭了老七,也拉下了陈元良这个老奸贼!”傅弘业拊掌叫好,又失落地道,“只可惜,她是以生命为引子,将这二人拖入了水中。”
“不论她怎样做,她完成了和你之间的交易不是吗?”
郑丛为傅弘业续上酒,从他脸上看不出他对此事的态度,他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任何事大概都不会影响到他。
傅弘业再次一饮而尽,他应该高兴的,赵九以她的生命为代价,为他拉下了争夺皇位的劲敌。
自此之后,老七再也成为不了他的威胁,想到他在朝堂上被父皇训斥时畏缩的模样,哪里有父皇年轻时的半分影子呢?
可是酒却越喝越多,喝的越多反而不高兴,脑中总是想着那个白衣飘飘,唱着忧伤的情歌的影子,傅弘业一头栽在桌子上,他彻底喝醉了。
郑丛看了看这第一次这么失态的人,再望向隐约透露出轮廓的凤凰山,无奈地摇了摇头。
“来人,把三王爷送回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