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战斗的时候,王小银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可是,一放松下来,便觉得无比的疲惫,他就躺在樱子身边,两眼无神地望着天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许久之后,他觉得恢复了一些,便起身抱起樱子离开了吕家宅院。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还在想着龙飞之前说所那番话,他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姚美丽和暖月是否真的在他们龙魂部队的手里。据他所知,龙魂部队绝对不止这五人,但是否全部都为对付他而来,就不得而知了。
王小银把樱子埋在了一个无人的野外,一个人在那里呆了许久,等到天亮,他打电话给姚美丽,却许久都没有人接。
他气急败坏地在路边拦住了一辆车,把司机扔到了地上,自己开着车直奔明珠市而去,一路横冲直撞,由于车速极快,引起了交警注意,很快,后面一大批警车狂追不舍。
风风火火地回到天涯海角别墅,王小银冲进大门,四下寻找姚美丽的身影。
一楼没有,厨房没有。
他刚欲上楼,却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躺着一个手机,正是姚美丽的,他的心理突然有了一丝佼幸。
也许,她把手机落在了家里,她并没出什么事。
他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打开房间门,姚美丽躺在床上,表情恬淡,神色安静,睡得正香,一切安然无恙。
王小银轻轻带上门,下楼后才长舒一口气。
一夜未眠,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躺在沙发上,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整个人失魂落魄。
姚美丽起床后懒洋洋地下了楼,一眼看到躺在那里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六神无主的王小银,顿时吃了一惊,她走过去拿手在他面前使劲晃了晃,却没有什么反应。
摇了摇他的身子,王小银这才把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却依然一言不发,像是受了沉重打击一般,对什么都反应特别迟顿。
姚美丽摸了摸他的头,紧张道:“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王小银摇了摇头,依然没办法把樱子的死这件事说出口,在他心里,他仿佛觉得樱子就一直活在他的身边,只是,他现在看不到而已。
姚美丽对樱子认识不多,他的身边有阿七这半个活死人保护,也同样是隐在暗处,所以,知道暖月身边有这么一个女人,却不知道她的来历和身份,也从没见过樱子是怎么样出手杀人。
见王小银依然是这样神情低落,姚美丽以为是因为天诏会被覆灭的事,虽然她同样对此心情不佳,但从来不服输的性格,让她并没有显得那么沮丧。
“没事,不就是从头再来嘛!我找关系打听清楚了,这次只是因为不小心闹得太大,让人给爆光了,这才引起上面的重视。如今,虽然会里的大部分成员都退出了,小部分忠心的手下也龟缩不出,但未必没有机会啊!等风声过了,我们再小心行事,到时候,整个南方,又是我们的天下了。”
王小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姚美丽似是回想起曾经独自一人灭掉海潮帮,独霸明珠市的光荣,以及那种站在万人之上,操纵他人身死的快感,她整个脸上散发出迷人的耀眼光芒,豪情万丈。
摇了摇头,王小银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淡淡道:“不要再闹了,没意思!”
姚美丽嘻嘻一笑,若无其事道:“什么没意思?我觉得很有意思啊!”
王小银舒了一口气,道:“你这是在玩火,早晚也会把自己给玩进去。”
姚美丽愣了愣,惊奇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啊,你不是一直都喜欢站在高处,让所有人都仰望着你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有什么不对?”
王小银心里一阵抽疼,声音也变得沙哑。自樱子的死,他就回想了很多,从很久以前到如今,当年,如果不是他带着樱子走到这条道上,也许,樱子会和所有年轻的女孩一样,找一个疼她爱她的男朋友,上学,工作,过一个平凡人的幸福生活,而不是像猫头鹰一样,只在黑夜出没。没有友情,也没有亲情,她对王小银那种所谓的爱情,也不是单纯的爱,而像是一种绑架式的依恋。他甚至觉得,是自己夺走了她的一切,却没有付出什么。
他不想让姚美丽也变成这样。
“这只是你的想法,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你去为我做什么。”王小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都要碎了,以至于,他几乎是咬着牙在与自己的心里作斗争。
姚美丽微笑的脸庞骤然一冷,她的两眼紧紧凝视着王小银郑重的神色,她知道,刚才他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她从来没见过王小银对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姚美丽往后缩了缩身子,离开王小银两尺距离,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这一两年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我自己?我费尽心机,为你打下这么大一片江山,是为了我自己?”
王小银痛苦地闭上眼,道:“我从来没想要你这么做。”
姚美丽顿时失去了理智,“那么,就是我自作多情了?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就算再怎么努力,做出了任何的成绩,在你眼里都不值一提,是不是?”
王小银心里无比苦闷,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姚美丽这么久的压抑终于爆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居然怀疑我为你做的一切,你自己到底又为我做过什么?你说啊!”
王小银无颜以对,确实,他为她做的实在太少。
一个女人若是对一个男人心有不满,产生了误会,那么,这个误会在某些时刻,绝不会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她们往往会把过去所有的委屈,所有埋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的话全都倒出来,尽管她们知道,这些话,的确很伤人,一说出来,有可能,就会改变两个人的一生。
可是,人在愤怒的时候,是不会想这么多的。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王小银,我算是看错你了。我姚美丽认识你的时候,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的废物,连一个所谓的富二代纨绔子弟都不如。可是,我有嫌弃过你吗?”
王小银心顿时越发冰凉。
你越是这么说你不嫌弃,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的。
姚美丽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气得两眼发红,脸色难看之极。
“所有人都在嘲笑我找了一个小白脸,所有人都在背后骂我养面首,我不在意,我没有在你面前说过哪怕半句你不好的话。甚至,没说过让你去做什么证明自己。”
“而你呢?却说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你并没有想让我这么做,你不觉得你这句话太残忍了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王小银点点头,道:“我确实没有要你为我做什么,你想要的在南方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我也并不需要这些东西。”
姚美丽气急道:“我曾说过,要为你拿到你所看到,你想要的所有美好的东西,我为了你,几乎是付出了全部,甚至,就连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都根本当作若无其事,你觉得,一个女人为男人做到这样,还不够吗?”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我的男人,举世无双。你就是这样举世无双的混蛋吗?”
王小银喃喃道:“我从来没想过成为什么举世无双的男人,我只是一个废物,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一切。我也不配。”
“好,好。”
姚美丽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道:“你一句不配,不值得,就否定了我所做的一切,好,很好。”
“你还真的不配,这话,我早就想说了,你觉得你有什么?你很能打是吗?你那么厉害,那么能打,为什么之前会被人打成废物,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和不到,保护不了,你告诉我啊!”
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保护不了。
王小银顿时想起樱子倒在血泊之中,依然宁静的脸庞,没有痛苦,没有遗憾,似乎,这样从容地死去,就是她今生唯一的宿命,早已注定。
他的心里顿时痛得滴血,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说话吧!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你整天在外瞎混,几天不回,也从来没有一个电话,外面有多少女人,我全都知道。你不但心瞎,连眼都瞎了。你以为那些女人有多爱你?你以为暖月真的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没了你这嫁不出去吗?哼,要不是我一直潜移默化的引导放纵,她连正眼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吗?她如今是商界的一颗金星,她要的就是这种成就感,这一点,你王小银给了她什么,你说啊!”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王小银闭上眼,心里悲凉一片。
“暖月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的一切,也是我给的,你开的车,你现在所在的别墅,连你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我给你的,你有给过我什么吗?”
姚美丽瘫倒在沙发上失声痛哭。
王小银苦笑着望了一眼自己身上这身衣服,他缓缓站起声,道:“我确实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