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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拳握剑知天下

赵灏阳虽然很欣慰陌千羽小小年纪就能如此善解人意。,只是每每听到最后一句都能让你吐好几斤老血。但见李文风一脸抽搐,心情顿时大好。

虽是天寒地冻,但对于此时的陌千羽却也影响不大,李文风赵灏阳自不用多说。即便如此,赵灏阳还是摆了个三材六木聚阳阵,凝聚周遭地热之气,隔绝寒风袭扰。

赵灏阳教给陌千羽一套粗浅的吐纳之法,以理顺体内三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一股是洗髓丹残存不多的药力,一股是李文风醇厚的佛家法力,一股是赵灏阳道家的浩然真气。三股气息并不十分浓厚,只是被刻意留存于他体内的很小一部分,用以他踏入修行之路初始的试炼。李文风和赵灏阳的用心良苦可见一斑。

陌千羽学着李文风盘膝坐下,入定屏气,全副精力地感悟身体里若有所觉的气息,神情姿态,也算得有模有样。

那颗辟谷丹陌千羽也已服下,得以饱腹。

一夜无话。

天才蒙蒙亮,陌千羽就被赵灏阳拧着耳朵唤醒。昨夜沉浸于呼吸吐纳,感悟体内气息的修行快感之中,直到深夜才被李文风勒令睡去。

三人继续赶路,听赵灏阳的意思,年前得要赶回山门。

只是从这天起,陌千羽需要先跑出三十里,然后折返,李文风赵灏阳跟在其后用正常脚力赶路。待得陌千羽赶回,又跑出三十里,以此反复。

自从服下洗髓丹,陌千羽就感觉自己精力旺盛,力气也大了许多。更不可思议的是,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瘦小的身体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起来,而且个头也高了不少。

雪地棉软,一脚一个坑,要换做之前,陌千羽陷进暗坑就很难爬起。现在虽不是身轻如燕,但毕竟算不得身宽体壮的成年人,即便不能在雪地上健步如飞,但也行的干净利落。只是片刻不停地来回奔走,体内药力消耗极快,渗入全身骨骼肌肤。陌千羽身材肉眼可见的壮了一圈,越发不像个八岁大的孩子。只是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不再似前几日那么无畏严寒。手脚冻得通红,狂风刺得耳目生疼,但性子使然,再苦再难他习惯了咬牙坚持。

白日行路,夜间练气。雪漫千里的大山深处,对于寻常百姓是生命禁区,而这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孩子,犹如穿廊过巷,悠哉悠哉。当然,陌千羽打肿脸充胖子的成分居多。赵灏阳视而不见,一向温暖和煦的李文风也只是拿出一瓶药液在陌千羽吐纳练气之时帮他涂抹冻僵冻坏的身体。药液也却有活血生肌的奇效。

就像在铁匠手中反复敲打的原铁,其中滋味,或许只有陌千羽自己能够体会。可他依然还是那个不哭不闹,默默承受的孩子。

知苦不言苦,忍痛不诉衷肠。

沉寂如磐石,坚毅如金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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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拳武出身的李文风叫住又要折返的陌千羽,教给他一个拳架子,简单朴实。是他出家前修身养性的根本。

陌千羽本就聪明伶俐,服用洗髓丹以后身手矫健,经脉舒展。李文风纠正了几个动作,一个拳架子就学的煞有其事。

李文风没来由想起幼时一同练拳,喜好争勇斗狠的兄长李长风来。当即又演练了一套气势如虹,刚猛霸道的拳法。一连三遍,李文风最后收招对陌千羽道,

“察之者尚精,拟之者求似。看我打拳时要仔细观察,领会精髓。自己练拳时不但要形似,更要神似。这两点都做到了,还要反复练习,打得极熟。由拳熟而懂劲。”

陌千羽连连点头,他很清楚,不管是折返跑,还是练拳,都是两位师傅在帮他锤炼身体。

“接剑!”是赵灏阳的声音。

陌千羽闻声而动,右手向身后凌空抓去,入手是一把木制长剑,比赵灏阳负在身后的长剑略短,想必是赵灏阳按照陌千羽的身高特制的。

赵灏阳五指虚抓,朝身前地上运气发力,覆在地面的积雪好像活了一般几个眨眼凝成一把冰雪大剑。赵灏阳握住冰雪大剑使了剑花,摆了个奇怪的握剑姿势,道

“行出三十里你不用再折返,以此剑姿在原地等我们。打拳可以在这三十里路上打。道行天下扉页有篇炼气入门的口诀,剑姿配上口诀,走出大山之前不能成功炼气蓄力。我就一巴掌拍死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有个当私塾先生的老子,陌千羽很小就开始识文断字,哪怕北行的艰苦跋涉里,娘亲也不曾缀了对陌千羽的文化教育。只是赵灏阳一顿恐吓,陌千羽才记起那本道行天下。

道行天下开篇有云,

“松静自然,祛杂宁心;

唇齿轻合,呼吸延锦;

......................

.....................

进入泥丸,降至气穴;

..............

..............

气行带脉,炼己功全。”

陌千羽坐在一颗大树上摇头晃脑地吟道,身后雪地上一片狼藉,周遭的树干上也全是深浅不一的脚丫子印。他一路拖泥带水的打着拳,速度竟也不慢,甩开李文风赵灏阳好十几里路。终于停下翻开那本道行天下,那把竹制木剑用藤条缠在背上。

陌千羽对这本道行天下一直不以为意,他总觉得你一个道士不好好修道长生,成天撒丫子满天下跑,不写个修行口诀,炼丹之法。写个劳什子游记,简直不务正业。最可笑的是你还在扉页写篇基础口诀,整个一不着调。

只是当他撇撇嘴翻开扉页口诀篇,继续往下看,就被牢牢吸引住。

天之广遨,地之辽阔。我辈修士自恃甚高,实则不知其一二。

我逾二十载游历天下,世间百态,人间万象,进过我眼,入过我耳。

北出荒川有雄峰,西出漠地有青川,南域之南皆是海,东海尽头亦有原,苍天之外仍有天,五域之外有人烟。

贫道无为,记以此书愿与同道之人共勉。

——————————————————

陌千羽直到此时,才揭开蒙在眼前的轻纱,看清楚这座天下。

中原,北荒,南域,东海,西漠。

中原位于陆地中心,物产丰富,人口众多,是华夏族分布的集中区域。由于文明较四夷先进,自恃天朝上国,俯视四海八荒。但自古纷争不断,始皇一统以来,改朝换代时有发生。如今盛王朝立国已有百年,两代皇帝励精图治,国力强盛。稳坐中原宝座,更西征东讨,威慑南域诸国,引人朝拜。唯一劲敌北荒王室,几次大战都落得下风,幸有昆仑山-祁连山一脉作为天然屏障,又有御北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终是保得江山稳固。中原繁属,武学昌盛,修仙之风盛行,但大道长生又岂是凡途。白日飞升终得大道的人不常见,蝇营狗苟混迹巷弄的江湖术士到挺多。江湖门派多如过江之鲫,而修仙门庭却屈指可数。

北荒在中原以北,地域广阔,不似中原地处大江大河冲刷而成的平原地带。北荒位于高原,风沙广布,多以游牧民族居多。除了戈壁沙地,也有大片肥沃的草原。一代名主天可汗一统北荒之后,北荒王室实力迅速膨胀,时常袭扰中原盛国北境。据说有来自异域的巫师隐匿他们之中,不但能够呼风唤雨,还可以驱使草原群狼。

南域江河纵横,湖泊棋布,高山峡谷相间,地势险峻,交通不便。又诸国林立,一盘散沙。对中原盛国丝毫够不成威胁,只是地势险要,气候难适,盛国大军被阻于瘴气弥漫的热带雨林。只能以武力驱使南域各国成为盛王朝附属国,年年进贡。

东海有仙岛,隐于茫茫大海中。也有生性懒惰,只会沿袭劫掠盛王朝东南边境的海外原著民。

西出中原雄关,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黄沙漫天,气候极差,荒无人烟。是自古以来的无人区,只是历年来越来越多的亡命之徒和走投无路的人去往西漠,已然形成有人居住的城池。被世人戏称无主之城。

道行天下隐晦提到除了五大域之外还有天地,只是太过遥远,人力难及。末尾还在空白处留有“天外?魔?”没头没尾的字眼。

书中后面洋洋洒洒记述了道士南来北往的很多经历和山野怪谈。陌千羽看得酣畅淋漓,拍着大腿直呼痛快。就连赵灏阳李文风追上路过都不曾察觉。赵灏阳两人也不在意,徐徐向前。以他俩的手段,陌千羽犹如牵线的木偶,只要还在感知范围内,陌千羽就不会有半点差池。

陌千羽把道行天下看完已近黄昏,由于坐的太久,下肢麻软僵硬,一个不慎倒载葱从树上掉了下来,在雪地上砸出好大一个深坑。

奋力折腾许久,终是没能拔起身形。头朝下全身气血逆流,埋在雪地里差点没把陌千羽憋死。浑浑噩噩之际还在感慨自己天纵奇才,以后注定名扬天下,没想到死的这么憋屈。

然后下一刻就被人握住脚踝提了起来,陌千羽甩掉头上遮住耳鼻的积雪,看见一个摆出恨铁不成钢嫌弃表情的赵灏阳,喜极而泣道,

“二师傅,徒儿爱死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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