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妈妈尽管疑惑,据她所知,郭妈妈是非常疼爱郭嘉的,这怎么,动手了?可是她不是一个冒失的人,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说,她还是可以分的清楚的。
许妈妈转身去洗手间,用热水洗了一条毛巾,拿出来递给许诺。许诺接过来就往郭嘉肿起一边的脸上招呼,被郭嘉抬臂拦住。
“我……我自己来!”郭嘉的声音很小,轻轻浅浅的嗫嚅。
许诺脸上的希翼与一点点试探的笑容,霎那间全部被失落替代。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原谅他了吗?
郭嘉于心不忍,看见这样的许诺说不心疼纯属扯淡,可是不行,此时此刻的她已经不是完整属于他的了,她对不起他,所以才更加不能对他心软,是她自己摧毁了一切承受他温柔的资格,她便不能在继续贪恋。
郭嘉一边揉自己的脸儿一边想着心事。她选择跟着妈妈进来,一方面是不想当场扭了妈妈的意,另一方面,她和许诺还是需要开诚布公的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处理清楚的。
许诺哪儿能不了解郭嘉,而有些事情,假装没有发生过,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终归都不是会自欺欺人的人,所以,是时候他们好好的谈一下了!
许诺深深的看了一眼郭嘉,扭脸对自己的妈妈道:“妈,您跟爸先回家,等办好出院手续我第一时间回家!”
也是时候尽孝道了请求父母原谅了……以前的他,太肤浅,认为不见面就是对郭嘉最好的保护,但或许,家人的不待见和四分五裂,才是郭嘉最在意的也说不定!
许妈许爸这时候即便心里有再多的疑问,在儿子带着祈求的眼神下也不得不起身告辞。
病房中,自从许爸许妈离开之后,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大家各自想着事情,没有人第一个开口。
许久许久,郭嘉清幽有些淡漠的声音响起,话题的内容震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许诺,我们,离婚吧!”郭嘉望着许诺的眼睛,自从进了这间病房以来第一次正视许诺的视线。
许诺许是太过吃惊,许是没想到郭嘉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一时间倒是愣愣的忘记了反驳。
反而郭妈,跟吃了炸药似地,郭嘉一句话充当导火索,瞬间“嘭”的爆发。
“郭嘉你……”郭妈气的发抖的手指指着郭嘉的脑门,“你是作不够还是怎么的了郭嘉?”
郭煦凌狠狠儿一愣,继而看媳妇儿又要发脾气,说不准什么时候巴掌又得上去,也是怕她脾气下来之后会后悔不迭,于是连忙走过去把她半拥在怀,往后退了一步。
即便是被自己最爱的妈妈指着脑门教训,郭嘉仍然坐在哪儿跟尊神似地瞪着眼睛望着许诺,不解释,不辩解,只是看着许诺说了一句话。
“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再在一起了许诺!”
许诺头晕目眩,耳鼓嗡嗡的叫唤,所有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薄膜,听不真切,却又能明白其中之意。
“许诺,我和凌……”
高凌云以为许诺不知道郭嘉和凌修洁做过的那跌份儿的破事儿,听郭嘉这会子想要说出口,立马跟炸了毛的豹子似地,一把将只是轻轻束缚她的郭煦凌推离,在大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之前,“啪”的一巴掌再次落在郭嘉脸上。
“郭嘉你给我闭嘴,离婚我坚决不同意!”
脑袋偏向一边,黑亮的发丝扣在脸上,郭嘉另一边没肿的小脸儿,顿时肿的像白面馒头一样,嘴角下一秒甚至有血红的颜色冒了出来。
中国人讲究对称的美感,可这会儿郭嘉两边的脸颊终于一样高了,却没有一个人觉得有美感。
郭煦凌、许诺、甚至于郭嘉,他们没有一个人怀疑,高凌云的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郭嘉抬手拢了拢自个儿凌乱的发丝,像是感觉不到痛,不求饶,亦不妥协,反而眸底的认真没有一个人可以忽视,她只道:“我要离婚!”固执的就只有那么一句话,不掺假没有感情的一句。
高凌云气的浑身都在打颤,气儿不顺,粗重的喘息声和发抖的声音让人一听就知道怒火绝不充假,都是真真儿的实弹。
高凌云手臂再次抬起,眼看又要落在郭嘉不闪不躲的小脸儿上,郭煦凌连忙一大步走上前把发疯的高凌云揽在怀里,“高凌云你够了!”多大点儿破事儿,不就夫妻俩吵个架闹的严重点儿了提个离婚么,至于她左一个耳刮子右一个巴掌的教训自个儿的宝贝丫头么!
“郭煦凌你放开我,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有样儿了,离婚?我还没死呢,你敢给我离婚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尽管高凌云被郭煦凌紧紧地搂在怀里,可是嘴巴没堵上啊,所以该说的话她一句没落下,明知伤人却也没留情。
其实站在高凌云的角度上,为了女儿不错过对她真正好的人,她放狠话,就即便是打了郭嘉俩耳刮子,那都没错。毕竟许诺平常的好摆在那儿,而郭嘉又是的的确确三天没来医院,好不容易出现了,却又带来了跟凌修洁同床的可怕讯息,所以高凌云第一反应就是觉得郭嘉在作。她不想郭嘉后悔,站在郭嘉的立场上,怎么着都不觉得跟许诺离婚将会是一件好事儿,所以高凌云发脾气,算是有情可原。
人都是这样,习惯了用自己的感知感受别人的幸福与否,可真正什么是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郭嘉是个从来不考虑今后的人,她只知道,现在面对许诺,脑海中一次又一次想起自己跟凌修洁同床的画面,更是无数次想起他光着身子躺在别人床上的场景,她无法谅解,她没有办法重新抬起头面对许诺。
许诺望着郭嘉的脑顶,眸底幽静的痕迹让人看不出所以然。
他抬手轻轻揉着郭嘉头顶细碎的黑发,像他们没有发生所有事情之前,她淘气,他像宠孩子一般宠溺的揉她一头乌黑光亮的短发。
郭嘉的眼圈一点一点酸涩蔓延,她强忍着,逼退所有的不舍。
“我忘不了,怎么办许诺,我试过了努力过了,可是我忘不掉!”郭嘉低着头,声音不大,却一点一点清晰的传进许诺和高凌云、郭煦凌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