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开着他那辆紫红色的桑塔纳,沿着繁华的人民路游逛。两侧的高楼大厦从车窗外闪过。这里是全市写字楼租金最贵的地方,在这里办公的非富即贵,像他这样一个小装修公司的老板要入住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是今天,他要在这儿租间办公室,而且要一百平米以上的。
他将车停在靠近香格里拉大饭店的路边,隔着车窗看着对过一幢闪闪发光的玻璃大厦。他想象着自己西装革履地从大厦走出,在路人羡慕的目光下去香格里拉会见客人,门童谦恭地向自己鞠躬示意,而自己从容地将一张百元大钞塞在门童手里,就像当年去香港旅游在半岛酒店看到的情景一样。他曾暗自计算过,半小时之内门童收的小费比自己当时一个月的工资还多。从那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要挣大钱,要使自己尽快富起来。
他按着大厦上的招租电话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个声音甜美的女生,而且是那种一听就麻死人的林志玲般的台湾普通话,而随之报出的价钱仿佛是挨了温柔的一刀。他还是决定上去谈谈,租不起和美女聊聊也不错。
“我找招商部林小姐。”他对接待员说。不一会儿,一个手里拿着大本夹子胖的像个球似地女子走了出来。“您是齐先生?”“是。不是,我……找林小姐,刚才接电话的那个。”“鄙人姓林,林妙涵。”看着他诧异的目光,胖女子似笑非笑地递上一张印刷精美的名片:台湾顺腾企业集团顺通大厦招商部,接着把大本夹递了过来:“这是我们所有空置写字间的平面图和报价单。”
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这年头光听声儿是不行啊,什么都要眼见为实,这差距也忒大了!祥子再没看林小姐一眼,目光紧紧盯在价格上。
这台湾人真会做生意,房子按天租,1.5元一平米,貌似挺便宜,可这是日租金。乘上130平米这一天是195元,一个月就是5,850元,这一年就是70,200元。这也太贵了!
“我租三个月。”“不行,最短一年。”
他抬起头看一眼窗外,“香格里拉”就在眼前,远处,是依稀可见的海景。耳边又想起那温柔的声音:“物有所值,齐先生。当您的客人听说您在‘香格里拉’对面办公,您的身价立马就会抬高很多……”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这叫钱哪!他突然想起小黑,小黑就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最近正想给它换个金丝楠木鸟笼子,这回看样要泡汤了。林小姐给了个面子,抹掉零头每年七万元整,上打租,先付一万块定金,租金每半年一付。
出了顺通大厦,他准备去家具市场看看办公家具,这时媳妇来电话了。媳妇小美喜欢貂皮大衣好多年了,年年去商店试就是嫌太贵,今年原本答应给她买一件,她也看好圣邦皮草城的一件灰白相间的十字貂。这两万块钱剩下的给小黑置办个新房,可这一租办公室就什么也买不成了。只能跟小美好好解释解释,等挣了大钱什么貂买不起啊?
皮草城里小美正穿着貂皮大衣对着镜子转圈,看见祥子连忙摆手:“老公,你看这大衣像给我订做的一样,打对折才一万二。”没等祥子开口售货员凑了过来:“大姐穿貂确实好看,这貂不是谁都能穿的,肤色白身材好穿上才显得贵气。”
“小美,你听我说,这……这钱我有急用,等这单生意拿到手咱再买,到时候买两件都行。”祥子用急切的口吻和小美商量道。小美喜形于色的脸瞬间变得愤怒了起来,“好啊,祥子,你就耍我玩吧!”她将貂皮大衣狠狠摔给售货员掉头跑开了。“小美,你听我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