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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科学迷幻

虽然早在明朝中叶,来华的西方耶酥会教士已经让中国人见识了西洋科学与技术,徐光启和李之藻已经在传教士帮助下学习欧几里德和制枪制火药的技术,但这一过程毕竟因复杂的因素而中断了近二百年。当洋人再次进入中国的时候,首先令中国人感到震惊的,不是他们奇异的装束和奇异的相貌,而是他们所倚仗的坚船利炮,这些西洋科技的产物。

如果说,对于来自异域的珍禽异兽和奇谈怪说,中国人还只是好奇而已,而对于西方的科技,以及由这种科技产生出来的物品,中国人就不止是好奇了,里面有羡慕,更有崇拜,像对待从前的神灵一样地崇拜。国人可以对来自西方的人加以轻蔑,因为他们长相跟我们不一样,国人也可能对西方的风俗加以嘲笑,因为他们不尊王化,不识礼仪,但绝没有人敢于轻慢西方的科技,因它背后的巨大力量,让国人吃尽了苦头。

作画的吴友如们不是科学的爱好者,充其量算是有点好奇心的报人。不过,在那个时代,即使在华洋杂处的上海,通晓西方学术,尤其是了解一些西方科学技术的人,仍如凤毛麟角一样珍稀。因此,不可能存在科普的画家,把西方的科技传布给一般的上海人。因此,《点石斋画报》的同仁们,就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代庖者。

不过,我们通过他们的画笔,他们的眼睛,可以看出在19世纪后半叶,中国人是怎样看待西方的科学技术的。这里有虔诚和恭敬,也有好奇和天真。

【以丝造炮】

近代火炮炮管多以铜铁或钢铸成。画家说西方报纸报道有一德国工程师发明了丝造炮,炮芯由钢制成,外用丝裹。(画家解释说)因为丝质坚韧、隔热,用它裹炮管,没有炸管的危险,而且能减轻炮的重量达50%~60%,称这正是巧夺天工的典型。

火炮制造技术是国人最关心的一项技术。这方面的动向,自然会成为“新闻”。不过以丝(如果是蚕丝之丝的话)加固炮筒,似乎不合常理。

【枪炮致雨】

人工降雨在现在不是新闻,而在19世纪可能成为笑谈。图说根据西文报纸报道,说是有一个美国将军在干旱之时,以枪炮轰击的同时,命人乘热气球携炸药升空施放,就会阴云四合,导致降雨。时人无人相信,最终试验也没有成功。为此,画家评论说,如果凭枪炮之威可以支使雨师,那天下岂不是不再有干旱之忧,这个将军怎么能做出这样的欺人之举呢?

现在人工降雨,虽也放炮,但炮弹里不是火药,而是干冰。不过,以火药的炮弹轰击,也可能有下雨的功效。画家以自己的经验,轻易否定了美国人的创举,未免草率。

【电击驯兽】

中国古代人很佩服能制服猛兽者的勇武。据说西方人想到了一个新方法驯服野兽,即把野兽关在一个铁笼里,给它绑上连接电极的铁丝,当野兽凶性发作时,就电它一下,久之,野兽就驯服了。画家感叹说,西方人的格致术真是精妙啊,电气的用途可真广泛,如果手持这样的装置走在深山老林里,又何必再怕猛兽呢?

以电棍驯兽,至今仍在使用,尽管此法屡屡遭到动物保护者的抗议。画家对电器的神妙,已有五体投地的钦服。把发电装置画成如此模样,也难为这些画家了。

【巧法灭兔】

画家说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野兔成灾,多过牛马,恣意吞食田间稻谷,赶不尽,杀不绝。于是,政府悬赏62万5千法郎征求灭兔良法。名医巴斯达献一方法,把一些瘟鸡丢到田间地头,让兔子染上瘟疫,就可以达到灭兔效果。画家评论说,该法用的是鸡,实际得力于瘟疫。

以瘟疫消灭泛滥的野兔,的确是当时新、澳两地曾经采用过的高招。法国科学家巴斯德的名字,首次见于中国的通俗读物。

【化险为夷】

画家说,驻纽约的将军终于开始着手解决纽约港的障碍问题。这天将军让其12岁的女儿操作电门以炸平岛屿,岸边观者云集。随着小姑娘“手向电线一指”,只听得轰然一响,大地震动,但见港内海水“壁立,高至十五丈”,从此水道通达。据说用炸药共270050磅,工程耗时9年。画家评论说将军此举是大功勋一桩。

用炸药炸掉港口的障碍,这是炸药和平用途的典型体现。从画者的描述里,可以看出他对这种神力的崇拜——指头一按便有排山倒海之效。

【机器人】

美国博士乔治玛用铁制造了一个人形机器,高6英尺,口叼雪茄,腹内装有机械。点燃机关,这个机器人就能迅速行走,据说一小时可走5英里。机器人头上的帽子是烟囱,水蒸汽从口中喷出,因此远远看去,如同一个人在边走边抽烟。画家感叹,技术到了这个地步,可称得上是登峰造极了。

机器人此时在西方,也只是一种设想。传统机器人之所以头顶喷烟,是当时的人们无法解决它的动力问题,只能想到用蒸汽机。

仅仅是设想,甚至还是科学阶段的科学事象,就已经为中国人知道了。世界已经开始变小了。

【铁甲巨舰】

画家说英国正在造一艘大铁甲军舰,据说此舰排水量将达10 000吨,马力9

500匹。舰上将配置4尊重63吨的巨炮,6尊口径为6寸的后膛炮,12尊小快炮,16挺机枪。画家评论说,建造这种舰艇虽然耗费很大,但若要称霸海外,威震各国,这些武备是必需的。

画面上的铁甲巨舰,终于不见了桅杆和风帆,画家估计已经在上海见到了真的完全蒸汽动力的兵舰。

画家对巨舰的推崇说明那时的国人也是接受丛林法则的。无怪乎严复要译《天演论》,而且一出版就风行海内。

【铜人灯塔】

有出洋归来的朋友告诉画家说,乐德海岛上有一座铜人,跨海而立,轮船可从它胯下通过,而铜人的手上所持的灯可以照到几十里外。据说建造它花了12年,手上的灯是人工通过铜人肚中的旋梯去点燃的。画家说,汉武帝建造露台取甘露,露台直达云端,没什么人相信。可是这铜人的存在,又似乎说明这些怀疑也不尽然,只是太浪费了些。还有听说过铜人故事的开玩笑说,这铜人的外表倒是雄壮,可惜是空心货。

这样的灯塔,当是指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罗得岛宙斯巨像。

将西洋的传闻比附于汉武帝的露台,不免露出,自夸祖宗阔的心理。

【呼风唤雨】

英国人梅里宾精通物理,能呼风唤雨,在新金山、纽斯伦等地试验,无不灵验。梅氏作法时,先把自己关在密室中,然后播弄神奇。曾经有一个地方遭受旱灾,邀请梅里宾帮忙,在约定的最后时间,果然下起雨来。据说有个叫坚沙的国家正邀请梅氏去帮忙。画家评论说,如果能推广这项发明,那将造福众生,只怕这只是虚妄的传言。

这里,西方的科技被夸张成为神术,而那位叫梅里宾的科学家,被画成了呼风唤雨的巫师。

【空中翱翔】

画家说法国巴黎有一个工程师,羡慕飞鸟的自由,于是闭门苦思几年,终于匠心独运,制成一具机械。该机械装在两胳膊上,发动后,人可以凌空飞翔,转向灵活,一如飞鸟。画家评论说,这正是列子御风的重现,机械发明竟然到了这种地步!他日人类朝游碧落、夜宿仓梧当不成问题,而不止是朗吟飞过洞庭湖了。

人的无动力飞行,其实还是中国人尝试得更早。早在王莽篡汉之时,就有号称可以飞升之人前来助战。不过,到了图中的那个时候,国人早就没有了那个豪志,只好让画者看着外国人神气了。不过,人的无动力飞行,迄今也没有突破性进展,所以画家所据,不过是夸张的传闻而已。

【江湖神医】

有美国医生施氏医求神奇,喜欢行走四方展示其医术。他曾在某广场竖一旗杆,上面放着两壶药丸,以招徕患者。有一个久患足疾的穆拉油人拄拐前来观看,施氏见到他便立刻对他进行手术。术后该患者即行走自如。最神奇的是他拔牙不用钳子,是用一颗闪光的药丸放在患者的额头上,病牙就会自然脱落。因此,施氏生意兴隆,不多时就赚到了几百金。画家说,这个医生的医术可称精奇,只是他游走四方,像中国江湖卖艺的,想不到西方竟然也有这样的人!

西方当然也有江湖医生,多半是招摇撞骗。画家对这种“医术”的赞叹,正是不久西方江湖医生来中国行骗而且屡屡得手的心理基础。无意中,凭借中国人对科学的崇拜,《画报》为西方骗子免费做了一回广告。

【人工降雨】

画家说,前面已经谈到人工降雨,无独有偶,美国人智氏也会。一次,智氏到一地方,正逢干旱,于是答应实施人工降雨。其方法是,先用一装有氢氧两种气体的气球升到空中爆破,然后又用纸鸢带炸药升空爆破,地面也用火药爆炸相配合。据说不久即天降大雨,旱情缓解。

终于承认人工可以降雨了,但却用“雨师听命”为标题,头脑里还是有龙王雨师的概念。估计降雨过程在消息传递中有误,真实的情景,不会如此的复杂,炸了一次又一次。

【飞船】

美国华盛顿某学堂教习用轻质量材料制造了一艘飞船。这艘船有蒸汽发动机,机翼4片,宽2.4码。曾在华盛顿试飞,飞行高度可达300码,空中转向极其灵活。画家说,西方人格致技术越来越精湛,真是不可思议。

当时距莱特兄弟发明飞机还有几年,但试制的事情肯定已经在做了。做飞船试验的美国科学家确有其人,其名为赛缪尔·兰利。他是一名教师,曾于1896年6月试制过一架载人飞机。不过,《点石斋画报》的画家由于没有看过真的飞机,竟然将之画成大鸟形状了。

【气球失事】

某洋人在法国巴黎进行气球表演,正碰上大风天气,于是决定降落。在将要接近地面的时候,忽然气球被大树挂破,顿时如断线的风筝直坠于地。所幸距离地面不高,乘气球的5个人受伤不重。据说同这次相似,西方表演气球失控的事故还不少。画家据此评论说,按这些事例,气球表演不也太危险了吗?

热气球升空,在19世纪是件时髦的事情,西方各国竞相试验,失败者多,成功者也不少。据考《点石斋画报》先后报道有6次,此次最差,画家没有见过热气球,把个气球画得像只大伞,但被摔的老外却姿式颇为优美。以后的几次,由于西洋人几次三番在上海进行演示,所以画得很是逼真。当年观看热气球升空者成千上万,让卖票的老外很是捞了一笔。

中国的最早一批出使外国的人中,有位出自曾国藩幕中的黎庶昌,在国外曾坐过两次热气球。他记载道:“升降时微觉身中发热,若有风则增头晕。司球者以表验其氢气,若过涨足,则曳小绳泄之”。

【气球妙用】

西方气球的用途越来越广,某技师又发明了用气球打捞水中的重物。其方法是用帆布制成一个囊,里面是橡皮胎,先沉到水中,固定到重物上。然后利用空中的气球向水下的气囊灌注氮气,利用浮力原理,重物自然吊起。据说用这个办法,曾经吊起万磅重的物体。画家盛赞西方人不因袭守旧的创新精神。

画中热气球画得已很逼真,但用之将一艘沉船打捞上来,估计还是力有未逮。这里有中国画家的大胆想像。

【气球爆裂】

西洋人斯宾塞在香港、广东等地方表演乘热气球升空赚钱。一天又在香港某地表演,观众人山人海,斯宾塞乘兴坐上气球升到高空。众人正喝彩,突然,气球在高空破裂,斯宾塞抓牢备用的伞迅速坠落。由于斯宾塞的冷静,最后虽然受伤严重,但不至于有残废的危险。画家说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洋人借自己的科技优势,不仅用来打仗征服落后国家,而且还利用这种优势赚这些国家的钱。这样的热气球表演,在中国好几个地方都搞过,而广州的表演则露了怯。画家不知跳伞所用之伞为何物,硬是让斯宾塞打着一只洋伞跳了下来。

【气球炸弹】

画家说要想击败敌人,必须先打破敌人的坚船利炮,然后才可能制胜。武器推陈出新并不是那么容易,然而西方发明了气球炸弹这种新式武器,气球可以载8500磅炸药,每小时可以飞行25里。气球上可以配备机枪,居高临下地射击,攻击一切地面目标都不在话下。画家直赞气球炸弹的威力强大。

热气球用于战争,是西方发明者最初的动机之一。不过,在一般情况下,热气球也就是用于侦察,真的动枪动炮,可能不行,因为那样的话,气球自身的危险可能要大于地面上的人。

【力斗过山车】

飞龙岛架设有一架过山车,这种车子行动时不借助人力、气力和火力,真是巧夺天工。然而有一个洋人自称他能够凭一己之力拉住飞驰的过山车。当过山车发动的时候,这个人突然攀住车把,不过没有止住车子,反倒被车子带着向前飞驰而去,这位猛汉鲜血淋漓,受伤严重。画家说,当年中国通铁路的时候,曾有一个莽汉试图阻止火车运行而被碾成两截,想不到西方也有这样的鲁莽之人。

借重力而行的过山车,当时已经有了。由于没有动力,所以有人想借人力将之拉住。画面上其实没有记录这个事故,反而展示了这种娱乐性“自行车”在娱乐场的热闹景象。

【万年钟】

美国著名机械师马丁在纽约制作了一巨型自鸣钟。该钟长宽高各1丈6尺,重1100斤,轮盘265个,互相啮合,以一个钟摆运动。钟摆控制着12个锤子,第一锤每8天上一次发条,最后一锤每2000年上一次发条。由于制作精良,据说一万年只需修理一次。该钟不仅报分、秒,还报日、周、月、年及闰月。钟上嵌有128尊图像,是耶酥及12门徒及其他著名宗教人士。每钟点则换一个图像,每到12点,必定是耶酥双手合十祝福的图像,各宗教著名人士则到节日的时候依次出场。钟上有八音盒,每天演奏4次。钟顶还有一只雕塑的铜鸡,每6个钟头会发出鸡叫声。画家感叹西人争奇斗巧真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西方的自鸣钟,是国门未开之时中国贵胄之家喜爱的物件。清朝皇帝、后妃的居处,几乎每个房间都少不了这种来自西洋的“奇技淫巧”的东西。国门大开之后,国人对之依然喜爱如故,只不过,这些东西已经进入了一般商户之家。

【接种头发】

西洋某女工头发光亮可鉴,一日不慎,头发被卷进机器里,顿时满头秀发被拔除一光,但见鲜血淋漓,即刻被送往医院救治。为了帮该女工植发,医生发出倡议,号召有爱心的女士前来捐献带毛囊的头发,居然应者云集。据说,经过手术,该女工头发竟然重新焕发生机,虽然头发型号和发色不一,但却成为时尚,为很多女士所羡慕。画家直赞西医医术神奇。

接种头发估计又是耳食之言。当时的医疗水平,连植皮都难,何况种发。不过,中国人由于对西方科技推崇备至,惯以将神迹加在人家头上,在中国人看来,西洋出了什么样的奇迹都是可能的。

【防弹衣】

德国人某甲制成防弹衣一件,号称穿上此衣服,枪弹不能伤人,并在英国王室及英国驻印度总督前演示推销。英国人不相信,某甲于是先把此衣服绑在树上试验,用最先进的德国造后膛枪击发,树木没有损伤;接着某甲以自己作试验,也是毫发无损;最后把这件衣服披在马身上,开枪射击,马恍若无事,仍悠然吃草。画家称赞这种工艺精妙绝伦。

防弹衣的试验,当时在西方也是刚刚开始,效果怎样,尚不可知。至于画家说把它披在马身上,用枪击之,马恍若无事,肯定是出于自己的想像。国人总是倾向于把洋人的发明想得特别神奇,因为科学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种迷信。

【喉科新法】

据报载,德国新君主患咽喉肿痛,西医于是开刀把一根细管插入喉结下面帮助呼吸。画家说,他刚听到这消息时表示怀疑,但随后又相信这是可能的。因为针灸疗病也是用针刺穴,不会伤人。因此西医插入喉中的管子不是管子,而是中空的针。又说此法日本人曾用过,非常灵验。并称,这种医疗方法可补中医的不足,只不过不精通针灸的人不可乱用。

切开喉管扎入管子帮助呼吸,在当时应该属于医学的创新之举,不过这种手术纯属西医,跟中医的针灸没什么干系。画家非要扯到中医上,并称非精通针灸之人不可乱用,又是中国式的想当然。

【开山得船】

挪威某地有一土山,据说古代曾有某国王葬于此地,当地人称之为“王山”。一天,该地村民开山取土,却挖到一截木板,于是赶快通知有关部门。政府派考古学家来主持挖掘,最后发现原来是一艘栗木造成的船。船长7丈5尺,宽1丈6尺,桅高2丈2尺,船身基本完好,船舱中还有军械。据说此船已经被粉饰一新,放在博物馆中供人参观。有人怀疑此船是海盗船,可能是盗首死亡的时候,海盗们为了纪念他而以这种方式为他下葬,因此也可称得上是盗王,不愧“王山”之说。

这是西方的考古发现。当时,中国人只有古董和古玩,却没有考古,《点石斋画报》的这种介绍,无疑对中国人的考古意识的建立有助益。

【特异功能】

欧洲有一个怪人,他的食谱与众不同,爱吃各种器皿和吞饮各种有毒液体,他曾在众医生面前表演这一特异功能。先吃玻璃、磁石,再吞饮硫酸、火油,同时还吃石蜡、木屑、煤炭、银洋等。只见他口中冒出烟雾,人却毫发无损,众医生相顾失色。画家说,此人真是别有肺肠!

能吃玻璃的人中外皆有,属于医学研究的特殊对象,不是他们别有肺肠,而是他们的肠胃功能与一般人不一样。

【巧学兽语】

一美国人养着一公一母两只猕猴,他发现一只猴发出声音,另一只就有相关行动。于是,主人灵机一动,把两只猴子分关两处,分别把它们的声音录出给另外一只听,反复数次,终于首先弄懂了猴子要喝水和饮料的语言,而且别的猴子也懂。于是这个人决定继续他的实验。画家评论说,看来西洋人不只是驯兽有法而已。

这种驯兽不是为了演马戏,而是科学试验。不过,估计画者并不理解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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