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兰的父母都老实巴交，女儿疯了，根本发想到追究校方责任，爸苦着脸、妈抹着泪儿，来到学校，赶紧把女儿带到了医院。一周之后的一个中午，汪小兰她爸到她宿舍收拾铺盖，用麻绳捆成个卷儿，零碎东西都装在一个网兜里。宿舍里的同学问汪小兰的情况，他皱巴着一张黄脸，一言不发。收拾好东西之后，他就背着铺盖卷儿，提着网兜往校门口走。
女生宿舍辅导员恰好从校门口走进来，她今天和平时看起来不大一样，大家研究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她新烫了波浪发，还穿了一件和年龄严重不符的大红外套。“你闺女咋样啦？”辅导员拦住了汪小兰她爸，看似关心，实则好奇地问。
“得了个啥……分裂症，医生说学是上不成了。”他说着，紧张得把网兜在两只手里颠来倒去。
“精神分裂症？”辅导员的一双脚离他并不近，但两只奇大的奶快杵到他身上去了。
“啥法哎，这闺女命孬！七岁上掉水坑里淹过一回，捞出来心就重得跟石头样的。唉！”他用手掌抹了一下清鼻涕。
周六下午第二节是全校的班会时间，高三全年级被召集到大阶梯教室开会。
高校长先半死不活地通报了汪小兰得病的情况，又强调了提高毕业班学生心理素质的重要性，最后表扬了韩主任和女生辅导员，她们在关键时候把衣服脱了。
不漂亮的女教导主任韩素菊发了言，她修道院长般地板着脸，反复强调一个意思女生太娇气、太把自己当根儿葱就得吃亏倒霉。最后总结时，她的口吻也变得像个怨妇女生漂亮又能怎么样？不能当饭吃，心灵美、成绩好才是真的好。女人如果不能正视自己的漂亮，漂亮就会变成祸水……
高校长皱着眉头，用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韩素菊的讲话，示意泼辣的辅导员发言。辅导员的发言铿锵有力：看看，一个女孩家，十几岁就得了精神分裂症，脱光衣服满校园跑，多丢人啊！以后连个工作也找不到，对象当然也不可能找得到，一辈子都得靠父母养活着……
高校长又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咳嗽，善解人意的辅导员立即把自己的话截断了。
轮到吴老师发言时，他的眼珠转动频率达到了极限，吐床星子压监成灾知道了吧？竞争是残酷的，谁受不了谁被淘汰，我将会一如既往地折腾你们！
听着这三位人物的发言，同学们越来越茫然。看来在高校长眼里，校园里除了“升学率”，什么东西都是扯淡了。如此这般，他不当升学率大王，谁能当升学率大王？一个女生得了精神分裂症，“元凶”们不但没有被追究责任，反而到主席台上介绍经验、汇报成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