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我的大学生活就要结束了。当然,现在还不是夏天,是春天。春节刚一过完,学校就开学了。我坐上北去的火车,赶往学校。可是,还不到一个礼拜,我又独自回家来了。同样是乘坐火车,一路南下,回到了长江边的北门镇。
我回来得真不是时候。
“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这才几天?”妈妈说。
“谁叫你回来的?你说谁叫你回来的!路费,那是好玩的?别说没挣钱,就是挣了钱,也不能这样乱花!”爸爸说。
父母对我的指责当然是有道理的,我不应该反驳。但事实上,我从心里抵触。我阴沉地向他们解释说,我马上就要毕业了,大四的下半学年已经没有课程,实习从大三开始,也差不多结束了,就连毕业论文,我也写好了,现在大家都忙着写自荐信,去找工作,谁还留在学校里?
妈妈说:“别人去找工作,你怎么不去?”
爸爸说:“钱是靠挣来的,挣一分是一分!不想去找工作,就知道在家白吃!”
我不再答话,硬是把火气压下去了,只是阴郁地看我妈。老实说,我不敢看我爸。爸爸半躺在床上,半身不遂已经八年了。现在他只要一开口,就离不开一个“钱”字,我记得他瘫痪前不是这样的。
“你别再想着打那官司,你打不赢。”妈妈说。
“打打打,打什么东西呀!你看你能的!你知道打官司要花多少钱吗?你现在挣了几个?”爸爸说。
“你们烦不烦,你们!”我把脸扭向一边,终于忍无可忍了,“我上大学,学法律,就是为了打官司,家里有官司,我干吗不打?”
讲过这话,我就走出了披子房。妈妈也从披子房里跟出来。我说:“我先打官司!打完了官司,再找工作。”见妈妈不讲话,我又软下来,补充了一句:“妈你放心,我成绩不比别人差,我能找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