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疏浅打量的极为隐晦,这件事她虽然纳闷,但不会显露出来。毕竟她今日前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知道宫里下给明妃的那份失魂散,是不是出自五香居的。
至于眼前的女人是谁,她不知道,也没时间去了解。
“你不用拘谨,这京城中卖失魂散的如今也就唯有我五香居独此一家了,且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既然能对上暗号来到此处,便是有缘。不管买卖做不做得成,我也都不会为难你。”红衫女子和颜悦色的推了推商疏浅方向的茶盏,轻轻启唇,“喝茶。”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眼前这位女子温柔的仿佛三月的春风似得,她也不可能完全的放下防备之心。商疏浅依着茶桌坐下,端起那杯茶轻轻地闻了闻,确认无误之后才端起抿了一口,只是一口便停了动作,随后便正襟危坐。
“我今日前来是为了失魂散而来。”商疏浅对于自己的目的直言不讳,一笔买卖而已,不过是种药罢了,她还是喜欢直来直去。
再者她本身也不是为了买药,这种药效的药她又不是配不出来,如果不是为了调查出这件事情的始末,她绝对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跑来这里——买个药罢了,却弄得像通敌的间谍见面似得。
“我知道。”那女子见商疏浅如此做派,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随后抬起一双眼轻轻扫过商疏浅。
女子生了一双狐狸眼,沟魂得很,这一眼扫过来,饶是商疏浅都没忍住一颤。并不是被这位勾引所致,而是总觉得她这一眼有些骇人的诡异。
“不过,不急。”女子轻声细语,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急的样子。她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品茗,又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姑娘前来,怕是不是单纯地为了买失魂散吧?”
被正中要害的商疏浅顿时更是一颤,心里无比的惊讶。她不过是个还什么都没有说的客人,可这个女人却好像有一双透视眼似得。
商疏浅在她面前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没穿衣服似得的赤果感。
“你……”气氛顿时有些微妙,随后商疏浅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不要惊慌。”红衫女子摆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却依旧温温柔柔的,她说道,“我并非有什么特异之处,不过是这些年见过的人多了些,瞧人也瞧的准一些罢了。”
“你一看便不像是需要失魂散这种东西的人,想来,自然是有什么别的目的的。既然买卖不一定能做成,那不如喝喝茶聊聊天,再慢慢听你究竟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女子的一番话说得格外轻描淡写,她的神色一直没有变过,语气也完全不像是另有谋算的样子。虽说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商疏浅却依旧信了她的话。
做生意而已,有什么说什么,反倒是比躲躲藏藏的人更让人愿意接受。
“我的确不是为了买失魂散而来。”商疏浅如实说道,直言不讳。
“那你是为了什么?我这五香居之中除了这味已经快要淡出京城的失魂散之外,也就只有几道菜做的还不错了。你说你是为了失魂散而来,又不是为了买失魂散,那你定是想知道什么和失魂散有关的消息咯?”红衫女子一边喝着茶,一边猜测着商疏浅的想法,一字一句都说在了点上。
“您很聪明。”商疏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如此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她坐在这里,心里却是盘算万千——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来此处之前并未了解过,这五香居的背景。
她只不过是以为宫里的那份失魂散会是出自这里便来了,却发现自己还有许多地方没有考虑的到,譬如这药若是出自五香居,那这五香居会不会和那幕后主使有什么瓜葛呢?
如若如此的话,五香居的人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她是平阳郡主。从而也就猜测到了她的来意,知道了她在查明妃的事。如是如此,她不仅什么都查不出来,还会打草惊蛇……
商疏浅认真地凝视着眼前这位女子的双眼,很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些答案。可是毕竟她在明敌在暗,她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一方。
更何况,眼前女子的功力怕是不浅,定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她给看出破绽来。
“你也很聪明。”红衫女子对商疏浅的眼神并不介意也并不意外的样子,反而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她望向商疏浅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赏,“虽然不认识你,但是看得出来你很聪明。不过人啊,有时候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思虑过度,那就是坏事了。说吧,你想知道什么,看看我愿不愿意帮你这个忙。”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似得,商疏浅顿时收敛了自己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心中悬着的一颗心,但总归动作神态相比刚才的紧张拘谨已经好了很多了。
商疏浅心中想的是——方才她说了五香居是京城中唯一一家卖失魂散的铺子了,但凡和宫里那人有勾结,这件事情确实难办,打草惊蛇就无从查起。
但是如若五香居真的和谁勾结,这件事情也未必真的难查了。
只要查清了五香居的底细,未必不能查出背后之人。查清一种药的来源和查清一家酒楼的底细,自然是后者要容易一些。
再者,眼前的情况她大致一判断,五香居也许真的只是家江湖人所开的酒楼。
“那我便开门见山了,我想知道这失魂散都卖给过谁。”
红衫女子似乎愣了愣,没有想到商疏浅居然会问出这样直白且有些……无法理解的问题。商疏浅见她愣神,心中便放下了几分心。一是放心这女子看来是不知道他的来历,二是放心她也并非无所不知嘛。
“这……”红衫女子有些为难,“五香居开了这么多年,失魂散也卖了这么多年,你这个问题问的未免也太大了些,这实在是无从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