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祈毕竟是个贵家公子哥,为了照顾他的面子,确实不大好直言不讳。于是贺楼昀也学着商疏浅的模样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道,“可确诊了?”
商疏浅依旧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季祈,随后微微摇了摇头,“自然没有。”
男子总归是要面子的,身患隐疾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随意的告诉别人。虽说商疏浅是个大夫,但除了大夫这层身份之外,她还是个女子!
再说了,她今天约季祈来本就是为了借钱的,又不是约来治病的。这要是一不小心钱没借着,反倒把人得罪了,那不是得不偿失?
“只是看着像,不过这种事我怎么好说嘛?”
“说的也是。”贺楼昀也回过头看了季祈一眼,随后叹息一声。
季祈一个人杵在一处本来就怪尴尬的,眼前两个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他一个“外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也就算了!
这两夫妇也不知道在窃窃耳语些什么,说一两句就看他一眼,且面色古怪眼中饱含叹息。
季祈被这两道同样的目光盯到背脊发凉,欲哭无泪,“你们总是看我干什么,三哥啊,我的好三哥,我可是都跟你解释过了,你不会还怀疑我吧?就算您老人家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能对三嫂做些什么的啊!”
原本好好的一番话,贺楼昀此时听在耳朵里,却是变了一番味道。他松开怀中的商疏浅,商疏浅离开了束缚,便站了起来,落座一侧。
而贺楼昀面色隐忍且复杂,他站起身走到季祈身侧,语气和善,“来,季祈啊,坐。”
季祈一脸茫然,在贺楼昀的搀扶下坐了下来,满心惶恐,“三哥,要打要骂你别客气,你要是这样我……我害怕……”
“没事,我都知道。”贺楼昀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季祈啊,你不要想太多,生病了呢就要医治,你放心,浅浅医术如此高明,定然能妙手回春。”
季祈被贺楼昀的语气给弄得更加毛骨悚然,他宁愿贺楼昀黑着脸跟他说话,也见不得贺楼昀这么……温柔。
“病?”季祈哆嗦了几下后,准确的抓住了关键字,“什么病?”
季祈欲哭无泪,“三嫂你劝劝三哥吧,谁生病了,三哥是不是疯了?”
商疏浅见贺楼昀这个反应,怔怔的似乎反应过来。想来是贺楼昀把她刚才的话,自行理解,加曲解到了……不可描述的方向。
商疏浅没憋住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怕,三皇子是关心你,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
季祈的脸色一点点变黑,不知是理解了商疏浅为什么笑,还是理解了贺楼昀为什么突然之间消气,且如此关怀他。
“我好得很!三嫂还是多关心关心三哥吧!”
商疏浅还是笑的直不起腰,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捂着嘴。眼前两个男人,而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既然你没有不舒服,为什么刚才脸色那么难看?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贺楼昀一把松开手,退了几步回到商疏浅身侧坐下。看着捧腹大笑的商疏浅,也没有半点好脸色。
“我……”季祈张嘴就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起。他这是被这夫妇俩逼得百口莫辩了!他好心好意借钱给商疏浅,结果成了这样,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季祈生生把委屈的话哽了回去,随后向商疏浅投去了哀怨的目光。
“哎,我为什么约季公子来,方才季公子也给你解释过了。我这不是想买铺子,只可惜囊中羞涩嘛。便想着找季公子借一些,待以后铺子开起来了,再还他。”商疏浅叹了口气,“不过可能是季公子不大舍得借给我,所以才面露难色,倒不至于做贼心虚。”
“借多少钱?”贺楼昀这才想起来,方才季祈的确提过这事。只不过他正忙着气恼,哪里听得进季祈的话?直到此刻商疏浅又提起来,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是这么回事。
“三千五百两银子。”这数字虽对商疏浅而言是一笔巨款,但是对季祈这个家缠万贯一本万利的商人而言,实在是小钱。就方才从季祈的表现来看,也知道,十万两黄金都随便借的人,怎么会心疼着区区三千五百两?只不过现在她也找不到别的更好的理由的。
“哼。”贺楼昀冷哼一声,“你有用钱的地方,为什么不跟我说,要跟他借?”
贺楼昀似乎非常不满意商疏浅有事居然找的不是他,而是季祈。
“区区三千五百两,我还能给不起不成?”
商疏浅算是明白了,这儿稍微有点身份地位的,谁还能没几个银子?恐怕只有她自己这个穷酸郡主,才会为了银子而发愁。
别说贺楼昀还是堂堂皇子,几千两银子在商疏浅眼里是一笔巨款,而这两为主眼里,真是轻如鸿毛。
商疏浅从不是什么视金钱如粪土的清流,只是眼前的情况,也忍不住不去唾弃资本主义。无论如何,这银子算是借到了。
……
商疏浅盘下了京城中最大的药材铺子,京城这样人多口杂的地方,自然没有什么消息是能逃得过的。不多会儿,这消息便传进了商明珠的耳中。
“商疏浅盘下了城中最大的药铺?消息属实吗?”
采香一边替自家小姐倒了杯茶,一边察言观色道,“自然属实,这消息虽说不算是传开了,但是稍稍打听打听也就知道了。等到这药铺整顿重开,消息怕是就要传遍京城了。”
商明珠紧锁着眉头,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将采香沏好的茶捧在手中,凑近鼻尖轻轻嗅着茶香,却并不饮茶,只是冷冷的笑道,“那铺子也不小,京城第一的药铺,必定是寸土寸金的价,她商疏浅哪儿的那么多银子去盘铺子?”
“奴婢也不知。”
商明珠仍旧冷笑,她的话虽是问句,却并不是真的在询问采香的意思。她此时心里早有分寸,“她哪儿来的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盘下铺子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