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学富的藏品亮相不久，现场所有人都赶紧前来，将整个展台围的水泄不通，而主办方评委也显得十分满意，这件宝贝很明显符合此次招标的所有要求。
这两只青铜鼎不仅仅价值巨大，而且能将汉王朝的兴衰象征尽数表现出来，再加上又是整个会场上为数不多的孤品，可以说要是没有宋哲车里尚未亮相的藏品作为对比参考，评委甚至能直接宣布结果了。
“宋老板，怎么样，这两样东西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吧？”
周学富得意洋洋说道：“看起来你的情报工作也不太顺畅啊，说实话你还是太大意了，这只东汉大鼎是昨天我连夜从其他地方运来的，防的就是你来提前侦查，这一招没想到吧？”
“嗯，东西的确不错，无论从成色、保养程度，以及不俗的历史价值来看，都算得上是本次参选品之中的上等货。”
宋哲摸了摸下巴说道：“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两只大鼎与本次竞标要求也较为契合，如果没有我来参选的话，这次竞标得主肯定非你莫属了。”
宋哲看似客气却绵里藏针的话语让周学富很不爽，毕竟事到如今宋哲还没亮出最后底牌，而且自己的商业侦查工作也不一定完全可靠，所以周学富的烦躁之中其实带有一些不安成分。
“哦？按你的话说，我这两件宝贝并不是完美无瑕了？那我倒要听听你的看法，这两只大鼎为何不能算是绝品，而只能屈为上品？”周学富冷哼道。
“确实，你的自信并非没有根据，至少在与其它参选品作为对比的时候可以完全碾压，当然这也主要由于本次招标的开放程度，所以在良莠不齐的藏品之中，你这两只大鼎可以算得上高明之选。”
宋哲说着，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嘛，仔细想来，大鼎本身作为一种象征性较强的物品，要是单只出现，完全可以作为文化品牌形象来打造，但这双只一起摆出来，可能有点显得冗余了。”
“而且最无奈的是，单单一只又显得价值不足，在东汉西汉之中肯定无法完美抉择，这样一来，你可把星辰集团的人给难住咯。”
“说什么废话，这些事情又不是你要考虑的，如何营销文化品牌是人家传媒公司的事情，咱们就从大鼎本身来看，你难不成还能鸡蛋里挑骨头？”
周学富瘪嘴说道：“再说了，这种鼎作为祭祀用品，其图腾意义原大于其他同类藏品，象征能力怎么会冗余？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吹毛求疵罢了。”
“可能我说的话你一时无法接受，不过按照历史来看，汉朝王室祭天大鼎本就占人文比重不大，这与你你之前展出的那两只虎符有点异曲同工。”
“它们都只能体现汉朝政权兴衰，却无法全面体现出关于整个时代的历史人文景观，包括此前在你总部出现的都尉铠甲也是一个道理，你总觉得带有王室气息就能凸显尊贵，殊不知却有避重就轻之嫌。”宋哲瘪嘴道。
“我看你是误会太深了，这次竞标是为了打造一个高端旅游项目，而不仅仅是普通的大众旅游，带有王室器物岂不是更符合要求？而且参选之前人家可没说是仅限一件藏品，而说的是一种，这个‘一种’和‘一件’的差别你应该分得清吧？”周学富摇头解释道。
“当然，我并没有说你违反规定，因为在这方面我同你一样，也并非拿一件单品参选，所以我所说的冗余指的并不是两件藏品有悖要求。”
“而是祭天鼎本身所代表的的唯一性，你这分明就是在搞历史分裂，将东汉西汉刻意差别化，这可不是什么明智抉择。”宋哲耸肩道。
“少在一旁说什么风凉话，评判标准可不是由你来定，就算你再怎么挖苦也没什么用处，就算你想找毛病，那也只能从这两件宝贝本身上面出发，其他的就轮不到你操心。”
周学富冷笑一声，咬牙说道：“怎么样？要不要这次也给你打开展柜查验一番？”
宋哲一听，自己的激将果然有效了，周学富这家伙只要愿意让两只大鼎公开让所有人鉴定，那其中的瑕疵必然会被暴露无遗，两只大鼎的年份久远，绝不会得到完美保养，至少在连年战火之中有不少损毁细节，而现在就是要收集所有对此物不利的因素，以求一击必溃。
按照周学富的指示，现场工作人员便打开了封闭的玻璃展柜，在简单竖立警戒线之后，所有人都能肉眼直击两只大鼎。
而评委们和宋哲在分发手套之后，便也可以亲手触碰两个物件。周学富还以为宋哲是抱着侥幸心理来一探真伪。
毕竟这两只藏品在大体上并没什么明显缺陷，殊不知宋哲是想要利用戒指的功能，找出大鼎的所有细微瑕疵。
当宋哲将双手靠近那只东汉双耳兽足大鼎的时候，戒指反应相当强烈，看得出来这只鼎的保养状况十分良好，而另外一只弧面鼎就有些轻微异样了。
宋哲在大鼎四周来回摩挲，发现鼎的底部出现不均衡的灵韵波动，细心感受一番，宋哲便发现其中的材质裂隙，这是在铸鼎初期就产生的一系列问题。
而在长年累月的风化和锈蚀之后，裂隙已经在内部慢慢扩大开来，但现在依旧没发展到肉眼可见的程度。
“怎么样？我这两口鼎可以算是绝品吧？无论你怎么挑刺，都无法掩盖其优秀的工艺和质量。”周学富沾沾自喜道。
“真是可惜，我原本也以为这种佳品能保存完善，但它的问题却恰恰出在铸造工艺上，在最厚实的部分，存在暗中看不见的裂隙。”
宋哲假意在大鼎底部敲敲打打，又附耳听声，接着摇头道：“这么看来，此物可能连上品都算不上了。”
“胡闹，你有什么根据！就凭一张嘴在这儿胡搅蛮缠？”周学富听了气急败坏，愤愤说道：“要是你今天拿不出根据，你这就属于商业诽谤！”
但宋哲并未回复，只对身边工作人员吩咐一番，不一会儿，员工们便拿出一台便携式超声探测仪，这种机器专门用来检测那种肉眼看不见的裂隙。
在员工们忙碌一阵之后，声波图谱便显示出来，而检测结果的确让大家为之一惊，这东西的确存在内部裂痕，而且还不小！
结果出来后，大家都无不为这只大鼎本身存在的缺憾而惋惜，而随之而来的就是对宋哲的夸赞，所有人都想不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有着如此深厚的鉴定经验，仅凭耳朵就能从大鼎的回声反馈之中听出问题。
而评委组的人见了这些裂隙，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来，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便又集中到了宋哲和他带来的神秘参展品上。
“算你走运，我这大鼎的确存在一点瑕疵，但这也并不影响其历史价值，就算我只用其中一只参选那也绰绰有余。倒是你宋老板装神弄鬼半天，却始终不肯显露藏品，如今我倒要看看你究竟何来的勇气？”周学富冷笑道。
“这个不用周老板担心，我肯定是要让在场所有人都亲眼见到我的藏品，但在此之前我还要两句话要说，这个也是我对于此次参展的一点独特理解。”
宋哲点了点头，接着微笑道：“从今日参展的大部分藏品来看，我觉得很多老板都没能彻底领悟到招标方的要求，这一点就算是周学富周老板也做得勉勉强强。”
“大家始终无法抓住一个重点，那就是对于汉王朝历史脉络的把控，所以在这个层面上，能代表其整体人文情怀的藏品的确很难找到。”
“多说无益，你还是赶紧揭开你那集装箱吧，卖这么大关子有什么意思？”周学富不耐烦道：“我可听说，你是准备拿一块巨大天然汉白玉参展，难不成你是想让大家笑掉大牙？”
“别着急，再让我说两句，刚刚我提出的问题已经很明显了，想要找到一种象征意义极强的藏品实属不易，所以我直接将其中一类藏品全部找来。”
“这样就能通过以点概面的方式，通过一个透镜来窥视汉王朝的整体走向，而且我这藏品还渗透到了当时政治经济文化等方方面面，可以说没什么其他的能替代了。”
宋哲点了点头说道：“至于周老板刚刚提到的汉白玉，自然也是有的，只不过它可不是这场竞标的主角。”
“少说大话，别说是你，就算是业内最具影响力的人，想要短时间内凑齐某个时期的一大类所有藏品，这工作量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而且就算集齐，小小一辆卡车就能装得下？”
周学富听了冷笑几声，接着说道：“我看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自夸再多有什么用？”
“我说的十分明确了，而且并无半分虚假，也没有投机倒把的成分，至于大家能不能猜到，就看自己的理解深度了。”
宋哲轻叹一声，便不再言，而在场所有人都被宋哲这番话吊足了胃口，大家都在猜测，究竟是什么东西具有如此深度，居然能有概括一个朝代的能力？而在场的所有人中，估计也只有赵乾坤和宋哲本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