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栋灰色瓦屋安静的矗立在树木环绕中。这里景色优美,与其说是村庄倒不如说是小镇,事实上这里的确是一座远离闹市,远离人群特别偏僻的山区小镇。
只是小镇的街道,房屋还在,却绝了人迹。
我没有因为雨的肆虐摔打而躲避进路边的小屋,而是沿着这条简朴的街道一直朝前走,孤独的脚步声,单调的身影,一种从内到外的孤寂感就像一只冷冰冰的小手抓住我的心,每走一步心就莫名的哀伤,鼻子发酸,想哭。
我怎么想哭?
突然我停住脚步。前方,一颗巨大的树,不是阻挡了我的去路,而是它枝繁叶茂覆盖下的学校门吸引了我。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学校?
大树下就是简陋的学校大门,如果不出意外,我站在的这个位置距离学校不远,一定能听到朗朗读书声。
学校的朗朗读书声没了,一座空无人迹的学校,除了漫天飞舞的雨滴,还有在地上画圈圈的风,没有其他。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如此空寂的地方,当真有着别样的感受。
六指是我唯一的朋友,他现在在另一个地方查情况。
我独自一人走到这座偏僻的小镇,看见了只以为存在故事中,却出现在眼前特别真实的学校。我拖着孤单的身影,一步步朝学校走去。
在我的想象中,学校是空的,有课桌椅,但是无人存在。
可没想到的是,在我走进学校,走到最靠近大门的那间教室时,看见了让人抓狂的一幕。
教室里,一张张课桌椅上坐了一个人。这些人或趴,或仰,或歪着头,他们不是小孩子,是昨晚上把我撵下车的人。
司机大哥坐在第一排,面如死灰的脸毫无生气,双手垂直在身侧,歪着脑袋坐在位子上。
眼花了,其实教室里没有人,是我太牵挂那辆车上的人了才会眼花看见不可能存在的画面。我对自己说,然后闭眼,深吸一口气,想再次睁开眼,教室里应该没有人。
就在我闭上眼大概有几秒钟的时间段,再次睁开眼的瞬间,眼前围拢来一拨人,灰头土脸,面无人色,死鱼毫无生气的眼直瞪瞪的看着我。
本能的反应,我倒吸一口凉气,木呆呆的站着原地,对突然毫无声息围拢来的人打手势苦笑说:“对不起,我找错位置了。”
“小兄弟你的位置在27号,大家伙都在等你一个,人齐了才能上课。”
这是我坐客车的位置号,说话的正是歪着头的司机大哥。
此刻的他样子古怪,浑身脏兮兮的,这是因为他修车的缘故,身上沾满油显得很脏。
我点头,不敢大声说话,看围拢来的人机械状离开我,走到各自的位置坐下。我也走到第27号位置坐下,大气不敢出,怀疑我这是在做梦。
然后有一个人急匆匆走来,咯吱窝还夹了一部书,走进来翻白眼凶狠的瞪了坐在位子上的人,啪把书丢在课桌上说:“起立,今天选班长。”
搞什么鬼,选班长?
正纳闷不知所措中,司机大哥骇地站起,我怀疑他的脖子是不是断了,为什么老是歪着脖子说话。他朝我一指说:“别选了,我就认定陈俊是班长。”
司机大哥知道我全名?转念一想,必须知道,我乘坐他的车,他挨个查看了身份证,说是配合检查。据说有一位逃窜犯逃到附近城市,通缉令贴得到处都是,我记不得通缉令上的头像,总之我赶车转车都被无条件的查户口一样查了身份证。
当下我成为全班的班长,莫名其妙的感觉,有点滑稽却笑不出来。
接着,那位老师开始点名。
一个个的点名点到谁说一声到。
点到我的名字时,我没有说,而是站起来,抬手一指对所有人喊道:“他就是逃窜犯。”不错,那位跟我们讲故事,现在成为老师手拿教材的男人,就是逃窜犯。
老师被我指认出来,恼羞成怒,就手里那部教材书直接朝我摔来。教材书在空中旋转,发出刷刷的风声旋转模式朝我飞来,就在我预备躲避的时候,脚脖子一阵刺痛,我猛然坐起一下子惊醒,才明白刚才看见的听见的都是梦。
“他醒了,师父他醒了。”听见一稚嫩的女声在喊,我猛然顺着声音看去,她不就是捏了一颗珠子吸死魂的女孩子吗?然后我又看见一张对我来说很陌生的面孔。
这是一张面目狰狞的面孔,一道粗劣的刀疤至左面颊到右眼角,就像爬了一根蜈蚣在脸上那么可怕。我看了这张脸,不由得紧张起来,正要坐起来的时候,他一个箭步上前扶起我和颜悦色的说:“孩子被我这张脸吓住了?别害怕,欣儿去端水来。”他对那在一边眨巴眼睛的女孩说道。
叫欣儿的女孩应了一声,转身以轻快的脚步跑去端水。
刀疤脸苦笑一下道:“我跟欣儿相依为命在深山多年,今天去那个地方吊唁一位去世多年的朋友,无意间看见你倒卧在山林中,身上没有伤,就是手上有很多血,血不是人血,是野狼血,看得出你跟野狼群斗了一场,我带走你,沿途看见一些烧毁的东西,其中有人肉,还有一种很少见的稀罕物。”
“你是深山老僧?”
“阿弥陀佛,小施主怎么知道老僧的绰号?”
我看了看端水来的女孩,咽了咽唾沫说:“欣儿说的。”
“我没有说,是他瞎编的。”
“哈哈哈,欣儿你是没有说,但你一定是这样说的,我就不告诉你我师父是深山老僧。”深山老僧说话的时候,朝欣儿挤挤眼。
欣儿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低下头说:“对不起师父。”
“好了,没事,小兄弟也不是坏人,他是消耗体能过度,在小寺庙里休息一下就可以走了。”
欣儿听说朝我扮鬼脸,然后悄悄瞪了我一眼,跺脚去忙别的事。
屋子里就剩下深山老僧跟我。
深山老僧深邃的眼穿透力超强,貌似看进我心底,他低声问:“你是有来头的人,在背部刻画了遁甲术要诀,你师承何人?”
我不能告诉他是捡尸门人,那我就只能撒谎说:“我没有师傅,生下来背部就有那玩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孩子,撒谎可不好,看你也不是习惯撒谎的人,还有就是你心里素质不适宜撒谎,撒谎就脸红,不过,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不会逼你,你在这里休息一下,赶紧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