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将笔塞回到护士手里,催促道:“你们不要耽误时间,赶快进去,不管什么状态......我要他活着。”
白筱最后一句话铿锵有力,似乎是带着某种信仰一般。
祁玥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这样的场景她再熟悉不过了,三年前,也是在这里,她签下了爷爷的病危通知书,然后,她就再也没有爷爷了。
“咚”的一声,祁玥瘫坐在地上。
顾敬言急忙蹲下身来扶她,这才发现她竟然没有穿鞋,不仅袜子破了,脚底板都是血迹。
“阿玥你怎么样?”
顾敬言看着眼神迷离的祁玥连问了好几声,然而祁玥好似丢了魂一般,木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祁玥突然觉得害怕,比之黑夜更甚。小真才五岁,生活刚刚开始,与爷爷年迈正常死亡不同,这让祁玥无法接受。
“阿玥,你醒醒,小真会没事的。”顾敬言使劲掐着祁玥的双臂,连连呼唤。
“会么......”祁玥喃喃自语。
“会的,我们要相信他。”
顾敬言肯定的回答让祁玥慢慢恢复清醒,她看着眼前无比坚定的顾敬言,心中也渐渐燃起希望。是啊,她要相信小真,小真那么可爱,一定不舍得让大家伤心难过。
祁玥重新打起精神,在顾敬言的搀扶下从地上起身。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顾敬言,这才发现她身上从衣服到裤子几乎都湿透了。
他急忙脱下自己的鞋子,蹲下身要给祁玥穿上。
“不用了。”祁玥收回被顾敬言抓住的脚踝,想拒绝,却一如既往的被顾敬言强势的穿好。
起身后的顾敬言突然将手伸进了祁玥的口袋里拿出了她的手机,随即说了声“等我”之后便快跑着离开了。
祁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比等在这里还重要。但在几分钟后,当顾敬言拿着一套病号服回来给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冰凉的身体都暖了许多。
“先将就一下,不要让我分心。”
祁玥没有丝毫犹豫的接过衣服,顾敬言太了解祁玥了,知道如果说是‘担心’她不会在意。但现在是小真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只想全神贯注的等在这里,所以不能分心。
祁玥拿着衣服去了洗手间迅速换好,重新回到了急救室门前。
顾敬言拉着祁玥的手坐到了旁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顺便给她取暖。
祁玥看到顾敬言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急救室的工作灯,想到他能在这么紧急的时刻想到照顾自己,祁玥觉得心里无比安慰。
祁玥反手握住了顾敬言,想让他知道自己在陪着他。就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让顾敬言手指微僵,随后他又重新将祁玥的手放进掌心,力道也加重了几分,似乎在告诉祁玥安心。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急救室的大门重新打开,医生出来说小真虽然尚有呼吸但情况并不乐观,而且开始高烧,需要送进ICU。
祁玥看到小真几近透明的脸颊和如纸一样的嘴唇,越发愧疚自责。倘若不是早上她因为和顾敬言置气而答应小真的要求,小真也不会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