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这故事在赵老头的脑海里已不知演练了多少遍,所以虽然长,但他讲起来却特别顺溜,虽然里面夹杂了不少方言,但几人听下来,也没费什么劲,特别是小小,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看见王致唱戏时的扮相和媚像横生的眼,以及他最后在会龙庄戏台上挥舞水袖的样子,竟和她初入会龙庄时在戏台上看到的幻像重叠。
“我感觉得到他?”小小痛苦地捂着胸口,仿佛王致的伤痛与绝望均附在她身:“我是不是就是王致?!”她痛苦的望着赵老伯大声喊道。
“胖子,你扶小小进去休息一下,她的神经太过于紧张了……”林峰看着小小此时的样子,有些担心。
“不!我真的感觉到他了,从我进会龙庄的第一次开始!”小小甩开胖子的手,急切地说道:“我不是小小,是王致,是王致……”她不停地念叨着,神情木然,这种情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吓到了,胖子更是手足无措,一把将神情恍惚的小小抱在怀里:“小小,你怎么了?别吓我!”
看着眼眶泛红的胖子,林峰冷静地说道:“她没事,只是太急于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你先带她去休息一下,用别的事转移她的注意力,应该就会好起来。”
胖子听从林峰的话,将小小带到后院房间里休息,然后又急急忙忙地走出来向赵老头借厨房用,赵老头以为是他饿了要吃东西,便立即站起来,准备往厨房去给他们弄点吃的,没想到胖子却说:
“还是我去煮吧,小小从小就爱吃我妈煮的小面,每次要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只要吃一碗我妈煮的面,她就好了,那味道只有我知道……”
“就在这门后面,你去吧……面就放在碗柜里,还有如果差什么调料你就给我说,我让三儿他们去买。”赵老头指了指右手边用布帘挡着的一道门。
林峰皱着眉头坐在小店的大厅里,他倒不是担心小小,有胖子的照顾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赵老头虽然讲了很多,但却和宝藏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不禁有些失望,很显然,小小身上的那根项链一定是和会龙庄的秘密有着很大的关连,否则也不可能会打得开石棺,而赵老头说他祖辈留下的那个故事,也是让他讲给项链的主人的,可是为什么却没有任何线索呢?那把这样一个故事讲出来又有何意义呢?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证明会龙庄当年运鸦片并不是为了赚取钱财,而是豪义之举?林峰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他们还没有弄明白而已。
正如林峰所说,小小应该神经太过于紧张,从赵老头看到那边项链,说有一个关于会龙庄的故事留给她时,她便觉得一定和自己的身世有关,再加上自己在会龙庄遇到的那些奇怪的事,便不自觉地将自己带入到王致身上,当然最了解小小的还是胖子,所以当煮好一大碗香喷喷热腾腾的独家小面,端到她面前时,她整个人都复活了,脑子里除了小面的香气,根本不再记得王致这事。
小小恢复过来后,几人又对赵老头讲的故事进行了逐一分析,并多次找到赵老头询问是否有遗漏的地方,但赵老头坚持说没有,这可把林峰他们几人给难住了。
“千里长宴摆古镇,玉蜻蜓里看人生……”小小喃喃道:“之王致虽爱唱戏,但唱的也不是玉蜻蜓啊……”
“北定宫!……王致死前唱的最后一句是:来世再入北定宫,寻得前生同埋葬……”在赵老头讲的整个故事里,唯一用唱腔唱出来的便是这句戏词,所以林峰印像格外深刻。
“这又能代表什么呢?”胖子不解地问道。
“吾族憾世当久长,北定宫始谋定邦。你们还记得我们在石棺里看到的那首诗吗?我觉得王致戏里唱的北定宫和那石棺里刻的北定宫是一处,王致说来世再入北定宫,指的是他来生再回会龙庄,故北定宫就是会龙庄,而那首诗最后一句是金扁担下一龙塘,现在看来,是确定宝藏就是会龙庄。”对于这个发现,林峰显得异常兴奋,但胖子却不以为然。
“你之前说藏宝线索不在那首诗里,而在儿歌里,现在却又说还是和那首诗有关系,我严重怀疑你的智商和能力。”
“林峰其实说的也没错啊,你看,我们也是根据儿歌的线索来到了这古镇,才能找到赵老头听到那个王致的故事,也才能从那故事里知道北定宫原来指的就是会龙庄,线索才会串起来的啊!”小小帮着林峰说道,让胖子更不高兴了,故意说道:“可如果按他这推理水平,估计等我们找到宝藏,都已经被许皓那贱人给弄走了。你们可别忘了,还有一群人也在打这宝藏的主意呢,我们可得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到才行。否则我在袁局那里的奖金就泡汤了,袁局这次说了,如果完成任务,我结婚的费用都由他赞助!”
“你可真是个铁公鸡啊!连结婚都想一毛不拔!”林峰打趣道:“不过你说对了,我们是得加紧时间,这儿歌的第二句是什么来着?”
“玉蜻蜓里看人生……”小小接过话赶紧说道。
“玉蜻蜓是什么?用玉做成的蜻蜓吗?”林峰问道。
“才不是用玉做的什么蜻蜓呢,这玉蜻蜓是江津有名的一出戏,讲的是申贵升娶雅云为妻,在洞房花烛之夜,负气出去,与志贞在法华庵再次相见,贵升一见钟情,对志贞展开猛烈追求,最终两人以玉蜻蜓定终身。贵升不思归家,最终病死庵中。法华庵尼姑王志贞身怀六甲,产下遗腹子,请佛婆送归申家,不料误被徐家所得,徐家视此儿为已出,起名元宰。在搜庵过程中,雅云与志贞两人义结金兰,但各怀心思。志贞探望生病的雅云时,雅云看到了元宰,收到膝下抚养。十八年后,徐元宰得中解元,偶然获悉自己的身世,遂前往法华庵与亲生母亲相认,最后历经磨难曲折,终于迎母出庵,认祖归宗,获大团圆之结局的故事。年年都会在江津的文艺舞台上表演。”胖子像在给林峰做科普似的把有玉蜻蜓的事说得极是详尽。
“难道那儿歌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去看这出戏?”林峰觉得在绝望之中又看到了一线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