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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个胖僧

戒清走后,灵玉又摘了些枣儿吃下,直至饱撑。又摘了一些揣入怀中,只等戒清回还。

天色越发黑暗,可左等戒清不来,右等不到,灵玉心急如焚!

心下琢磨:瞧这枣树十分高大,抱也无法抱得,若贸然跳下岂不被摔死,戒清老也不回,这可如何是好?这荒郊野外的,万一来了会爬树的野兽,岂不要了我的小命儿!

想到此,灵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但转念又一想,或是戒清临时有急事要办,故才迟迟未到,再等等吧!

灵玉一通胡思乱想,竟迷迷糊糊犯起了困,骑在树杈上打起瞌睡来。可就在他半睡未睡之间,忽然觉得大树一阵摇晃。灵玉霎时清醒了,料想定是戒清回来了往树上爬呢,心下一阵欢喜,急睁眼向树下细细观望,却是大吃了一惊!

皎白月光下,可见一只大黑熊正顺着树干向上攀爬,那老熊有七尺余高,瞧块儿头足有三、四百斤份量,可爬起树来却灵巧的很,不消片刻便攀上树来。

那黑熊径直爬到灵玉近前,猛地猛抡起右巴掌照灵玉脑袋便拍!那黑熊力大无穷,若被它拍到,灵玉岂有命在?

灵玉不甘坐以待毙,急忙将脑袋向下一低,死命避过这一击,与此同时口中大呼救命。那老熊右掌未中又抡起左掌,猛掏灵玉心口。这一下来势凶猛,灵玉吓得面如土色!

这下没办法只有往下跳了,他双腿一松身子一调个儿,直直滚落树下。这下摔得可不轻!“嘭”的一声,将地面给砸了个大坑,好在是落在松土之上,并未伤到筋骨。

灵玉也顾不得疼了,一轱辘身儿从地上爬起,抹头便跑!那黑熊不肯罢休,从树上落下,直追过来。灵玉两条腿怎能快过那四条腿的,跑不出十几步便被老熊赶上,老熊朝前一跃,猛扑灵玉!

灵玉听耳后恶风不善,知道老熊扑向自己,口中大呼“救命”,与此同时出于本能地拼命朝右侧一滚身。这下还真管用,老熊又扑了个空。

未及灵玉起身,只见老熊一调头儿,亮开了右巴掌,照灵玉脑袋便扇!灵玉再欲闪避已然不及,无奈之下只得闭了眼睛等死……

说也奇怪,那黑熊巴掌刚刚扬起来还未及抡下,斜刺里忽然飞来一脚,正蹬到老熊脑袋上。这一脚可太厉害了,直将老熊踹出三丈多远,踢了个脑浆迸裂。那畜生“吭”也未吭一声,径直瘫倒在地,身归那世去了!

“玉儿!玉儿!你怎么样?”灵玉听耳边呼唤,睁眼观瞧,只见那说话的正是师父——空明!

且说空明和尚随弘泰方丈练罢吐纳之法,回经楼不见灵玉踪影,直以为灵玉出外玩耍,并未在意。可直至天黑不见灵玉回来,空明有些坐不住了,遂出门寻找。

可巧遇到小和尚海宽,说瞧见灵玉随戒清出了后山门,不知去做何等事情,空明又急忙奔往后山寻找。

穿过密林,空明和尚直奔大枣树所在,可离得老远忽闻得有人大喊救命,细听正是灵玉呼声。空明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加快脚步,循呼声奔去,正瞧见一头黑熊袭击灵玉。

眼见灵玉危在旦夕,空明和尚急腾身来在近前,只凌空飞出一脚,正踢到黑熊头上,将黑熊踢飞数丈。

灵玉恍如做梦,口中道:“师父,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空明和尚道:“我找了你一晚上,原来是跑这儿来偷吃枣子了,如果师父来迟了半步,就只能替你收尸了!”说话间扶灵玉站起。

灵玉道:“师父,都是玉儿不好,你骂我吧!”空明和尚摇了摇头,只叹道:“玉儿,那老熊欲伤人,到头来却反丢了性命,此即害人便是害己的道理!”

灵玉点了点头,却听空明问道:“你是如何爬到那树上的?”灵玉气道:“好一个戒清,竟敢戏耍我!”空明一愣,问道:“怎么回事?”

灵玉也不隐瞒,将事情经过学说一遍。空明听罢呵呵一笑,只说道:“戒清可能临时有事,或是忘了来接你下来,切莫胡乱怪罪。”说罢携灵玉返回经楼。

翌日,空明和尚盘膝坐在寮房,凝心习练吐纳之功。灵玉趁机出了经楼,他打算找戒清一问究竟。说来也巧,灵玉甫一出门,恰巧瞥见戒清、静虚二小僧正在前处不远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灵玉心生好奇,遂朝那二僧奔去。

那二小僧说得兴起,并未留意到身后有人,仍继续说笑不止。灵玉远远的听了,只闻得那二僧不时提及自己名字,不禁心生狐疑。

灵玉眼珠儿转了转,心下暗道:“欲知心腹事,单听背后言!不妨偷听他们如何说法。”想到此,灵玉偷偷藏在一棵树后,竖起耳朵细听。

只听戒清嘻嘻笑道:“嘿嘿,那小子昨晚被我骗到树上,自己下不来,估摸着定是在树上蹲了一宿。嘿嘿嘿……想想,真是解气啊!”

又听静虚道:“师兄啊,还是你有办法,我早看那小子不顺眼,会念几段经就整天显耀,好像我等皆是白痴似的,若非有空明师叔在,哼哼,我早就揍他一顿了......”

二小僧嘁嘁喳喳,不时发出阵阵嘲笑之声。

灵玉听罢如梦方醒,直气得满脸涨红,寻思那戒清竟如此奸诈虚伪,真如那黑熊一般可恶,枉自己还将他当做好人,简直瞎了眼睛!灵玉越想越气,猛地从树后跑了过去,一头扑向戒清。

戒清闻背后风声,知是有人偷袭,身形微微一侧,轻松避过灵玉恶扑。灵玉用力过猛,一时收刹不住,径直戗到地上,“扑通”一下,摔了个狗啃屎,脸也破了,鼻子也出血了,甚是狼狈!

二小僧又是一阵讥笑,戒清讥讽道:“灵玉,你不是在树上吃枣子去了吗?是不是枣子吃得太多了,连鼻血都流出来了?”

静虚指手画脚道:“是啊,溜须拍马的本事今儿个不灵了……哈哈哈......”灵玉气得炸了肺,怒喝道:“我跟你们拼了!”从地上爬起,又朝戒清猛扑过来。

那戒清随集贤练了多年功夫,灵玉却半点功夫不会,想凭蛮力取胜谈何容易?只见戒清身形陡转,下面使了个“扫堂腿”,上面使了个“顺水推舟”,又将灵玉打出一溜滚儿。

灵玉又摔了个结识,却仍不肯认输,再起身扑来,结果又被打倒。如此反复被摔了四回,灵玉终于没了力气,仰面朝天趟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不止,三分是累,七分是恨,既恨戒清、静虚狡诈,更恨自己没用!

戒清指着灵玉鼻子,斥骂道:“你这溜须拍马的,这辈子都别想打过我了!以后最好乖着点儿,别再出风头,否则有你好看!”说罢,与静虚哄笑着离去。

灵玉躺在地上,心下暗道:“这人心真是险恶,猛兽来袭尚可防范,人之暗算却防不胜防。看他们有多嚣张,难道我一辈子都要被他们欺负吗?”想到此,他腾地从地上爬起,一溜烟跑回经阁。

一入寮房,灵玉“扑通”一声跪在空明和尚面前,口中道:“师父,教我武功吧!我求求你了!”空明和尚微张二目,却见灵玉一身尘土,面带血渍,问道:“如何变成这般模样?”灵玉声泪俱下将方才一幕学说一番。

空明和尚静默半晌,只说道:“小孩子打架嘛,没什么了不得的,快去读书吧!”灵玉一听急了,气道:“师父,他们两个欺负我的时候,我给他们背诵一段诗文,他们就会停手了吗?”

空明和尚微微一笑,只道:“玉儿,日后他若打你左脸,你便将右脸也给他,他自然打不下了!”

灵玉哪听过这般道理,急的哭了,只道:“他们不教我,连你也不肯教我,任凭我被人家欺负,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说罢扭头跑出寮房。

空明和尚摇了摇头,又闭上双目,吐纳开来。

且说灵玉跑出寮房,已是伤心不已!他独坐在寮房后的墙角处,口中低低切切地诉着苦,说到伤心处只将头低下,抽抽搭搭起来。

可正在这时,灵玉只觉脑门“嘣”的一响,不知被谁弹了个脑瓜崩儿。难道又是戒清来欺负自己?灵玉真是气坏了,将欲发作,却见面前蹲了个胖大的老和尚。

只见那老和尚长得肥胖,却戴了个面具遮住脸目,只有两道长长的眉毛自两侧垂出,耷拉到了嘴角儿,腰间还挂了个大酒葫芦,正呵呵地欢笑!

灵玉心疑,问道:“你是谁?怎么戴着面具?”那老和尚并未回答,只笑道:“灵玉,你想不想学少林武功?”灵玉点了点头,老和尚又问道:“练少林武功要吃很多苦头儿,你不怕吗?”灵玉毅然道:“不怕!”

老和尚哈哈一笑,说道:“今晚去达摩洞找我!”灵玉喜道:“真的吗?你真的能教我武功?”

老和尚笑着点点头,又道:“不过你可要答应我,切莫将此事说了出去,就连空明也不能知道!能做得到吗?”

灵玉连连点头称是,那老和尚哈哈一笑,飞身跃上高墙,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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