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瑟玛手臂上力量祝福的效果在减退,圣光长剑格挡了两记月蚀与一道月落星火术之后变得黯淡。战士将满是缺口的重剑插在地上从腰带的暗缝中取出一块绿色的水晶。半覆面的头盔下凝重刚毅的面容在见到绿水晶后变得有些疯狂。
水晶散发出来的气息让洛瑟玛很不舒服,温暖的圣光残余在体内翻腾,排斥。一些潜藏着的东西开始骚动,欢愉。
绿色水晶刺盔甲嵌入战士的手臂,鲜血渗进水晶,绿色光芒将月光盖过,把整个洞穴照亮。
类似野兽的嘶吼从战士口中传出,他手臂上的水晶中出现无数绿色的火焰纹路,在他的痛苦嚎叫声中,纹路爬满了他的盔甲结成一个个无法辨识的法阵。
“涅拉哈?”德鲁伊的语气从一开始的充满疑问,到在战士身上的绿色火焰纹路出现后,疑问转变为愤怒。
咔嚓,一阵物品碎裂的声音在石门后响起。德鲁伊手中凝聚的月光投入到纵横交错的光柱囚笼中,清澈的鸣啼声破开囚笼,德鲁伊凝聚在手的月光消散殆尽,一双绿色的羽翼在众人眼前展开。
德鲁伊的身躯再一次隐藏在门后的黑暗中,风送来一朵乌云将天上的月亮遮住。战士周身的气流激荡,洛瑟玛看着战士胳膊镶嵌的水晶中绿色一点点褪去,就像水晶里的绿色有自己的生命一样。
战士将变得灰白的水晶从胳膊拔出,水晶碎裂,白色的粉末从他布满裂缝的手掌滑落,散落在山洞的每个角落。
“桀桀桀……”重甲之下的战士发出不似人声的干笑拔出插在地上的重剑。重剑入手,战士盔甲上的破损之处生出绿色烟雾,烟雾在他那双变得异常怪异的双手挥动下,带起一道道绿色烟痕。
“队长?”魔法师从昏迷中醒来,她从面前男人身上残破的盔甲上认出了他的身份。
“阿莎娜……”战士听到身后的呼唤,艰难地转过身体,握剑的手在颤抖。
“啊!”战士眼中的清明转瞬即逝。
重剑斩在女法师头顶的石壁,石块飞溅在女法师的脖子上带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走……阿娜……”
圣光长剑嗡鸣着示警,灰狗桑葚身上的保护光罩刚刚亮起,绿色的羽翼就与白色的光罩撞在了一起。头顶遮挡月光的乌云散去,一只翠绿色的猫头鹰张开羽翼盘旋在众人的头顶。
它那翠绿的羽翼扇动之间,一波又一波的光羽像箭矢一样射向在场的众人。保护罩外面的洛瑟玛挥舞着手中的圣光长剑抵御光羽。
护罩内的灰狗好整以暇调侃着天上的大鸟,“它这么扇就不怕自己的毛都掉光么?”
洛瑟玛的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听到伙伴的调侃,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不!”
密集的光羽腐蚀着战士布满奇异纹路的盔甲,他以身躯护卫但仍有几束光羽贯穿了他的盔甲,射中了身后的女法师。
女法师遭遇到她盗贼同伴一样的厄运,绿色的光羽在她身上种下种子,蔓生植物生根发芽,五颜六色的花朵在这具人类女人的躯壳上盛开,将她的生机剥夺。
光羽落尽,战士屹立不倒,但他的身后已无可守护之人。
洛瑟玛把他的狗伙伴带进裂缝,防备着可能到来的下一波光羽箭矢。
战士在女法师面前单膝跪地,半覆面的头盔下这时已经无法辨识他曾经拥有的人类模样。盔甲连同下面的皮肤一起皲裂,绿色的能量在裂缝间流淌,那双在布告栏前向洛瑟玛怒目而视的双眼如今只有绿色的火焰在燃烧。
“啊!”手持重剑的战士高高跃起,但他手中迅捷的破损重剑斩到了空处。翠绿猫头鹰翅膀扇动,在空中接连变换着方位。
战士腾空落地,身上又多了几道染血的爪痕,翠绿猫头鹰躲闪反击留下的杰作。
“吼!”战士的钢靴重踏在地面上,飞扬的尘土将他高大的身形淹没。猫头鹰失去目标,扇动的双翼将光羽再一次洒下。
洛瑟玛握紧长剑准备踏入战场,在必要的时候对战士施以援助。尽管体内的圣光之力抗拒着他的这一举动。
骑士的双脚还没有踏离裂缝的范围,
烟尘之中伸出一条又一条的绿色的触须,触须缠上猫头鹰的利爪与洛瑟玛的双脚。
洛瑟玛退回裂缝,触须消失无踪。
眼前的尘埃在此刻落定,战士左手持剑,变得异常狰狞的右爪握在触须末端,“吼!”
空中的猫头鹰被扯落到地面,战士身上渗出的绿色烟痕化作一只只舞动的手臂在猫头鹰身上撕扯。
“玛里哈。”掉落在地的猫头鹰无力挣脱烟痕手臂,咒语声响起,猫头鹰消失,牛头人德鲁伊在手臂中现出身形。
“碧尔。”牛头人德鲁伊俯下身子,巨大的灰熊出现,灰熊的身上泛着血光,双眼通红,地上的手臂如同原野上到芒草被它轻而易举的扯断。
“它比之前大了好多。”灰狗桑葚在洛瑟玛的耳边悄悄地说道。狗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它不知道这次装死能不能让它再次逃过一劫。
洛瑟玛没出声,上次战败的惨痛经历让他深感羞愧。他不愿意再接受无名之主那邪恶力量的馈赠——濒死时发动的不死效果让他觉得倍感恶心。
洛瑟玛再一次试探性地把脚迈出裂缝边缘,那些绿色令人不快的能量又一次扑了上来。洛瑟玛退回裂缝,战士的攻击不分敌我,也许骑士在他的潜意识里说不定也是一个敌人。
洛瑟玛握紧手中的长剑,向圣光虔诚地祈祷着践行公平与正义的力量。不管如何,奋力一搏的时刻已经到来。
就在这时,战马的嘶鸣声响彻整个洞穴。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耳边。
“努恩,你迟到了。”
头顶圆形的洞口落下一位身穿灰色铠甲的骑士,骑士停在半空,胯下的骸骨战马脚下冰霜碎屑和着月光洒落。
“呸。”挣脱束缚的灰熊变回牛头人之躯。
“没教养的牛!”灰狗桑葚对牛头德鲁伊随地吐口水的行为用言语进行了深深的谴责。
“呃……”灰狗的膀胱一阵胀痛,变为狗身的它同样被这个小小的生理缺陷所困扰。
洛瑟玛看着自己的伙伴溜到一根粗壮的树藤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里面传传出,等它出来的时候,狗脸上全是满足与畅快,洛瑟玛对此实在有点不忍直视。
“伊恩,老大不是让你来看戏的吧!”德鲁伊用异乡语与骑士交谈着,职业受到克制的它与战士对敌并无优势。
“哼。”天空中的骸骨战马嘶鸣,它背上的骑士手握骑枪发起冲锋。骑枪所到之处绿色的酸雾一触即散。
“喀嚓。”
战士手中的重剑举到胸前,试图挡住骑士迅若闪电的一枪。
“一瞬。”
骑枪在洛瑟玛的眼中出现短暂的模糊,等到黝黑的枪身再一次凝实,战士胸前的重甲片片碎裂,巨大化的身体轰然倒下。
地上的绿色的雾与触须将碎裂一地水晶粉末一点点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