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开始,这雨就下个不停,雨滴打在那铁皮棚子上,哐哐当当的,烦死人,我翻来覆去的都睡不好。说来也好笑,我遇见了个人,让我想起七年前,那种爱情的样子,我想象中爱情的样子,脸红心跳,小鹿乱撞,我原以为,我这么大了,定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人,这样子的感觉,我也认命了,无论是将就,或者是其他,我都不期待什么爱情了,只要那个人对我好,别人觉得合适就行,我原本就这么想。
说来更好笑的是,我自己的这么些经历,让我发现,表面越是放荡不羁的人,却往往用情至深。我一边嘴巴说着我要找多少好看的小哥哥,让自己多么的风流潇洒,一边却对他一次次的念念不忘,我并不是渴求他能回头,毕竟他说的对,不管什么时候,我一直对这样的事情是在意的,我的感情洁癖我如何也骗不了自己,即便是我骗了他。可那种感觉,乔南说,我们在一起七年,谁不明白谁呢?
可七年前的我们,也很好来着,很要好很要好,好到时时刻刻想见到对方,时时刻刻的想听见对方的声音,时时刻刻想着对方,一个小小的委屈,也能让对方心疼好久。
从2013年的1月13号,我送他上车,离开了我的视线的时候,我们便开启了一个寒假的异地。我恨不得就那样飞过去,顾不得一切的一切,他恨不得离开家,将我一揽入怀。那时候,妈妈说太久没见舅舅了,就说全家人去舅舅那里玩,我算是逼不得已,还是去了。舅舅说,怎么以前见我从来没有对手机有这么大的瘾,可那时候,实实在在的离不开手机,因为不想错过任何一条关于他的消息。
我们早上聊晚上聊,饭前聊饭后聊。乔南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但说来也不是个话少的人,但我却实实在在的是一个话唠,绝大部分时间只有我不停的叙述着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我不知道我总是哪里来的这么多话,这么多事,什么都想和他分享。
我与他说,我从小家庭条件不好,妈妈和爸爸在九几年的时候,为了生计,就不得不狠心抛下我,把我丢给教书的舅舅带着,到厦门来打工。其实爸爸妈妈爱我的紧,不想我受一点委屈,但在生存压力之下,在爷爷奶奶的逼迫之下,却不得不这样做。
舅舅那时候有一个女朋友,特别的无理取闹,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就是作。对于男人而言,这已经是不能忍受了,对于我和哥哥而言,这更加是折磨。她总是拿着我们爸爸妈妈的钱,告诉舅舅说他们从来没有寄钱回家;又总是在舅舅面前说一些无中生有的话,因为舅舅的脾气很暴躁,我总是挨打,可越是挨打,我却变本加厉的皮;又总是说要把我送回到爷爷奶奶那里,反正爷爷奶奶也不疼我,就让我活活被饿死。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太多了,童年中,我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害怕回那个不是我的家的家。
再后来,舅舅年纪一天天的更大了,可他那女朋友却不想结婚,还总是闹脾气,还说要结婚就要拿多少多少钱出来,可那时候的家里,哪里能有多少钱啊,所以外婆急了。刚巧了,外婆从别人那听说有个姑娘,从外地回来的,准备找人结婚的。外婆见了后,发现这姑娘,乖巧懂事,落落大方,便问舅舅愿不愿意,舅舅是个孝子,再加上他那个小女朋友,本来就是被逼着在一起的,对,就是那个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着我舅舅,要和她在一起的,于是便同意了,所以这个姑娘变成了我后来的舅妈。
再后来,舅妈对我很好,可我依然害怕回家,对,那不是我的家,是别人的家,还是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但舅妈的家人对孩子们都很好,我莫名的多了一个同班的哥哥,他也对我好,还说我是他妹妹,所以不能欺负我。可我也从来没有领情过。该皮的时候依然皮,该打架的时候依然打架,该受罚的时候依然受罚。
可是我心里还是存在感激的,因为在我无依无靠的时候,是他们收留了我,只是我那要强的自尊心,让我觉得寄人篱下罢了。因此从很小的时候,我便懂得收敛,也懂得看人脸色。
乔南说,那你的爷爷奶奶呢?我的爷爷奶奶呢?我的爷爷奶奶是重男轻女的,他们依然有那种女儿是嫁出去的,要着干嘛?甚至我回家都不做饭给我吃。暑假的时候,舅舅都会把我和哥哥放到爷爷奶奶身边去,哥哥是大姨家的孩子,比我大六岁。有一年暑假完了,哥哥去接我的时候,还看见我在地里偷人家的西瓜吃。长大了来说,这些个都是趣事,可对于童年的我来说,这是悲惨的生活。可我也不在意,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懂得这个道理,永远不要在意根本不在意你的人到底是什么想法,不然,得多累啊。
乔南听了,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以后,以后无论你的家人怎么样,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我这辈子都会护住你,一点委屈也不让你受了。
我无论回忆童年有多苦,我也没有哭过一次,可他说完这样一句话,我却一瞬间的泪流满面了。他说他愿意保护我,他说他愿意照顾我一辈子。我一直坚信着这份承诺,也不曾想这份承诺在四年后,变成他嘴里的那些,“你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滚,这里不属于你。”“你有本事就拿着这把刀捅下去啊?”这样一句句如同梦魇的话。我却依然记得他那点的好,也记得我的承诺,要白头偕老,永不背叛。
曾经有多么要好,在分手的那一刻就有多么的伤人,所有的誓言,所有的承诺,被一句话,就能击的灰飞烟灭。后来他跟我道了歉,他说他不过是说了气话,他只是气急了,只是……只是……可终是伤了人,留了疤。我什么都明白,什么也懂,也就为了当年自己那不成熟的承诺,坚守了七年,也终是发现,不值得的,原来从来都不值得的,谁劝的都没错,可爱情,也没有谁对谁错,错的,也只是时间线罢了。假如我高考复读,假如我没有选择这个城市,假如我没有选择这个学校,假如……太多了,可我也至死不渝过,爱过也恨过,就够了。
爱情,有的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