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深明大义应该会令冯文转啼为笑了。他抹去了泪水,下了床来,开了门,他还是担心父亲的。他要去再看看,父亲无事,他也好放心就去洗洗睡了。
还好,刚才和母亲的悲伤并未让疾肓在床的父亲知晓。父亲安静地睡着了,还有了微细的鼾声。
憨憨一笑,冯文转身对着母亲‘嘘’了声就自个去卫生间洗澡。忙碌了一天,疲惫真的延及身体各处,不啻于双手和双脚。
一场不快化解于无形,剩下的只有母亲高大的形象在冯文心中。他知道母亲这么做全是为了这个家,毫无保留的奉献,脸面仅有的尊严都可以不顾及,这么伟大的母亲他怎么能不孝顺呢?
可是,洗完了澡,躺在床上的冯文想来想去,这一颗跳动的小心脏突然就想到了别处。那个袅娜欣长的美人真的令人一见难忘啊!她是那么的美丽如明星,那么的芳香迷人心智。哎呀!特别是一对笑靥太好看了。当然,洁白如雪的娇容更不是普通女人可以比拟的。
心跳加速,一个人的夜晚,一个人的相思。他奇怪地就对这个第一面相见的女人生就了莫名的情愫。
他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已为人妻,亦或有了‘高富帅’男朋友。思来,不过自己怀想罢了,该不会犯法吧?该不会干扰到了别人吧?
慢慢的,他睡下了,迷糊的心头和美好的脑海里蕴藉出荡己心魄的美梦。只一面,便相思。若是花前月下,如斯缱绻难离。
梦终究是梦,再美都不过‘昙花一现。’醒来,一切如故,该怎么面对还得继续面对,生活的苦难还得敢于克服。
况且,他一典型的穷小子,怎敢对那般美丽的女人奢想过多呢?
仓库里包裹整理别类,再按照分送的路线将包裹搬运上车,即在师傅还没到来之前,冯文就自己干了起来。哪怕多些劳苦,他都不在乎。
杨师傅如往常般懒散自由。但人家好歹是老员工了,不懒散一些怎么区分他师傅的级别身份呢?
反正,冯文不干,他来了也会指挥和协助冯文一起搬运包裹的。他现在毕竟是师傅,总得倒些巧的。哪怕是昨天给冯文那袋方便面,表现出对徒弟的善意,但该占便宜的时候,杨师傅绝不会再存善念。
也好,冯文的勤快没让杨师傅操心,自然就不会给他多嘴的机会。那么待会出门送货剩下的一定还是他善于逗笑的说辞,在一路风尘的过往中带给冯文忘忧的欢乐。
阳光依然明媚,昨夜的阴云密布不过是虚假的嘲弄,只在惊醒着人们,天有不测风云,只有未雨绸缪才能逢凶化吉。当然,冯文家租来的破屋,恁凭怎么先前防护都要渗些雨水进家的。
路上行人多寻庇荫,被炙烤的煎熬,谁也不想坚持。在巷尾处,一个女人就为了寻得楼旁的阴凉角落,过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说时迟那时快,冯文刚送完一件快递,见车来车往,他挨着人家女人很近,趁势飞也似的就窜了过去,伸出救人的双手就抱住女人起身。
“哎呀!你干什么?”女人惊慌失措,因为一个快递小哥突兀地就出现在她身后,一双手便紧紧地抱到了自己的胸部。而她刚欲起身,就遭此‘非礼’实在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
车“呼”地窜过,真是毫无道德,若不是冯文抱着女人闪得快,不被车迎面撞上,也可能会有蹭碰的,那么道德就不必谈了,惹上官司恐怕就少不了了!
然,车未碰人,司机那是头也不回地快速开离,而被冯文好心帮助的女人却显得万般不悦,她开始‘咆哮’起来。“你这个小流氓,干什么?”说着‘啪啪!’两个耳光就甩了过去。
清脆的声音就连坐在一旁车上的杨师傅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见势不妙,赶紧过来劝解。因为他刚才也看到女人摔倒,冯文真的是好心想帮助她的。
“大姐,大姐,你别打他。他是想救你的。”杨师傅实话实说,伸手就挡住对面女人,以防她再度攻击冯文。
女人看上去应该五十岁左右的光景。但气质非凡,一身得体的靓装着身,脸上光洁鲜嫩。淡妆不失艳丽,绝非普通女人可以相媲美。
可如今,女人气愤不消,脸上充满敌意,真让人胆寒。
“救我、救我什么?你干嘛抱我?还抱着我胸部。啊?不是趁机会耍流氓是什么?”她说话激动,脸上的青筋爆凸,看来气得不轻。
“真的出于好心,大姐,不信你问问,不可能就我一个人看到他想救你吧!”说话间,杨师傅四下看着路人,希望解围。
还好,有位双鬓斑白的老大爷语声洪亮地道:“这小伙子我看是准备来拽你的,不然,刚刚那辆小汽车差点就撞到你了。人家好心帮助你,你不应该怪人的。”
女人见势不利己,暴怒的心里或许有几分忖度。好歹刚才人家是出于好意帮忙,就算不小心抱到自己,吃了自己的豆腐,但出于无心,怎么可以连扇人家两个耳光,还不依不饶呢?
“不说了,真气人,我自己又不是不会让车,要你扯什么能。”白了一眼竦惧的冯文。女人一甩身,傲气地续走离开。
这一无端的快速连锁反应,让冯文傻了眼。好心没好报,还被老女人狠狠地甩了两嘴巴子。‘冤啊!’
杨师傅拍了拍冯文,随即拽拉冯文带着他回到车里。
“唉!意外!真不好说!怎么就…唉!”杨师傅颇感无奈,摇头叹息。
冯文不答,心里却和自己的脸上一般地生疼。他都稀里糊涂不知道刚才究竟是怎么了,好心帮忙却办成了坏事,这都什么个情况啊?
车继续开动,但此时却有些沉默,师傅大概不想说太多,也让冯文冷静一会。
包裹还得送,电话还得联系收件人。冯文按照收件人的联系号码打电话的时候,那颤抖的声音已经暴露出他屈辱的心结。
师傅听出来了,侧目看了看冯文道:“没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怪你,摸就摸了呗!不过那么老,谁愿意摸她呀!真是自恋,变态。”
边说边还有些坏坏的暗笑。仿佛对徒弟这一出手占得老女人便宜有些幸灾乐祸,对冯文也好,对老女人也罢都是一场搞笑的意外。
冯文歪咧着嘴,不自然地笑了笑,算是回应师傅。“都怪我。”他说出这句话令人玩味,是怪责自己好心帮忙吗?
杨师傅摇摇头,“嘿嘿!现在的社会做好人就是不会有好下场。那个女的幸亏没事,要是被车子碰到,说不定还怪你害她躲车子躲不及呢!”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冯文下车,拿着包裹,他预估一会人家收件人就会到来,而自己跟师傅坐在车里都感到羞愧,心里有愤怒、有失望、更加的是痛苦。
如果做好人就这结果,想来谁还会做好人呢?冯文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事件多有发生,特别网络媒体铺天盖地,神速报道,冯文早就知晓这方面的案例。
但,他刚才还是不忍心不去多管闲事。如此,他的内心才得以无憾,纵使被不知感恩的女人打了,他起码对自己的良心有个交代。
脸依然疼的要命,火辣辣的,俨然颜面丢尽的就是他冯文啊!
须臾,拿快递的男人来了,高兴地接过快递,签收、友善地道谢,离开。
看到别人的微笑,便是最好的回馈,冯文当然回之以礼,客气一笑的。他感觉到了脸上的疼痛不消。或许,这被抽红的手印没个两天三夜的都好不了了。不过,心里为收件人送达包裹而友善互敬的轻松总算令他有些安慰的。
杨师傅见徒弟脸上的模样本就忍俊不禁,再见他刚才还露出笑容,这会也就没必要克制了。
突然的‘哈哈’大笑,令人不解。但师傅这样的傻笑绝非毫无来由,冯文自然知道的。
流眄一视,迅速再转头,冯文不敢用不敬的眼光看师傅的。只是这么一瞥而已,便知道师傅对刚才自己的一系列事故回放的细品而笑。
冯文没有表现不悦,也没有说什么怨言,很平静。这让杨师傅很着急。刚才自己的大笑就是想让徒弟有所反应。不能总是这样不乐下去啊!反正事故已经发生,说大碍真的谈不上。就是脸皮吃点亏,而冯文二十五六的年纪,受点小伤害算的了什么呢?过了今天,或许明天就全都好了。
“冯文,你说,刚才占人家老女人便宜的感觉是什么?”杨师傅侧目看了一眼冯文故意搞怪问他。
“哪有什么感觉,就、就觉得疼!”冯文不想正面回答。
师傅的话再明显不过,反正这里就他们师徒二人,不过开开玩笑罢了。杨师傅是想知道冯文有没有一种吃到‘豆腐’的暗喜心情,说来交流,当做车行路上的消遣话题。那么,冯文这小子却不愿正面回应,师傅当然不依不饶。
“冯文,这女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女人。我看啊,不是政府部门公务员,有可能就是富商阔太之类的。”师傅再侧转面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