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菡跟李处长解释时，李处长根本不能理解陆氏要放弃这次招标！从之前看的简单投标书来看，陆氏无疑会是这次的赢家。
李处长皱眉，还在劝说顾菡去说服陆离然继续招标。“顾秘书能说说陆总放弃的具体缘由么，这太突然了。”最后关头才说不投了，那之前的努力可都是白用功。要知道，每一份投标书都需要付出很多的时间去考察，这耽误的不仅仅是时间，也浪费了所有人的努力成果！
“李处长，这是陆总的决定。你也知道陆总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顾菡的招牌微笑挂在脸上，如果仔细去看的话，这个笑容比平常的笑容大上那么一点。
本来这种招标的事，基本是从一开始的简易招标书就差不多定下了中标人员。陆氏和华荣是确定不下来的选项，因此就在最后招标公开会上做最后一次确认。现在陆氏提出退出，新公司函宇的最后招标书又博得很多人的眼球，他们很难抉择。
看顾菡态度很明显了，李处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说一句知道了。顾菡转身时嘴角的笑容还没收起，那笑容也不知到底意味着什么。
陆离然的团队离开时，整个招标会场都躁动起来，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要知道，这个项目拿下来对华宇的发展更是如虎添翼。能让陆离然放弃演说离开的理由一定很大，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缘由。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就是说函宇公司的创始人白宇卿了，整个会场恐怕只有他知道原因了。他还真要感谢一下跟他合作的人，要是没有那个人，恐怕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南海市的人注意到他，更别提让陆离然知道有他这号人了。
陆离然狠狠的关上车门，在车内点了一根烟，试图在一圈圈的烟雾中寻找到答案。他戒烟很久了，这次却一连抽了五根。第六根点着时，顾菡才上车。一股刺鼻的二手烟味道扑面而来，顾菡被呛得眼睛发红，连忙从车里退出来。
“陆总，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有意思么？那个项目虽然对华宇的发展有很大的帮助，但也不是非它不可。函宇这个公司我有点关注，是年初开创的，也就小半年的时间。他们根基不稳定，老总是留洋回来的，在这边人脉不大，所以建材这块也还是需要我们。”顾菡现在车外，跟隔着一个车门距离的陆离然对话。“兜来转去，还是我们。就算是我们陆氏得到了这次招标，也需要用到华宇的建材，所以发展不一定需要垄断。”
陆离然何尝不知道，他只是不能忍受陆氏集团内部出现了叛徒而已！这是多么令人发指的事情。商业机密被泄露，任谁也不会笑得出来。狠狠地吸上最后一口烟，吐出有层次的烟雾，陆离然才罢休。“查，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当走狗！”
陆离然把窗户全部打开，让聚集在密闭空间的烟雾散出去。单手撑在车窗上，是真的动怒了。就顾菡所知道的，陆氏从未出现过叛徒，看来这次陆离然是真的要好好彻查了。顾菡低眸思考，她应该怎么做。
“Dobo。”顾菡的短信提示音，上面只有两个字――“成了。”
“陆总，这次招标我们就这么算了？”顾菡有些不太甘心，也不认为这是陆离然的处事风格。“函宇的白宇卿需要约出来谈谈么？或许可以……”
陆离然想了想，还是说算了。既然有人喜欢这个项目，那拿去就是了，他陆离然也不缺这点东西。
夜晚，顾菡没有回公寓，而是连夜开车去了云镇，她想她需要找个可以倾诉的地方。
“多开心啊，可以开始了，终于所有的事都可以开始了。我会把所有的事安排好，然后再好好儿的开始自己的新生活。爸妈，还有一件很讽刺的事，我居然都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了，还跟陆离然假扮情侣。你们应该不会怪我的对不对？你们那么宠我，应该不会怪我的。苏航哥说他喜欢我，我拒绝他了，我配不上他，也不想拖累他。我一个人怎么样活都可以，就是不能拖累别人。”顾菡靠着墓碑，讲着在她身上发生的事。
晚上很阴森，可顾菡不怕，因为她觉得在父母身边永远都不用害怕。“悠悠…你们还记得么？我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她，当年的事林傲也参与了。”
说了很久很久，没有人回应，只有微风时不时地陪伴着她。一个人的孤独和无助，这个滋味顾菡一直在品尝。黑夜舔舐着她的伤疤，一寸寸的把她吞噬，顾菡整个人被黑夜笼罩，嘤嘤的哭声在安静的墓地放大，然后被吃掉。
“爸爸妈妈，你们看，这是我的新玩偶，很可爱对不对？这是林傲叔叔送给我的，他说女孩子就应该玩毛茸茸的玩偶。”小顾菡手里抱着一只毛绒玩偶，笑容像是吃了蜜一样的甜。这天是她的生日，也是父母陪她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她还记得，就在她许完愿吹灭蜡烛的时候，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把她的父亲带走了。再然后，她就知道了世事无常，所有的人捆绑在一起都是因为利益。没有了利益，或者说有了更大的利益在诱惑，那么自然而然就会选择背叛先前的，而选择更大的。
顾菡的梦中出现了很多小时候美好的画面，那时候还是一家三口都在的时候。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只剩她一个人在这世上苟延残喘的活着。梦中的她很开心，嘴角的笑容久未散去。可当画面一转，转到父亲锒铛入狱的时候，她就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猛地睁开眼，她是被吓醒的。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顾菡准备回南海市之时，想起来宁苒苒的墓也在这里。转身上去找宁苒苒的栖息之地。
如同她上次看到的一样，宁苒苒是个很美的人。顾菡隐隐觉得，宁苒苒生前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听见后面脚步声，顾菡回头看。这一看把她惊的倒退一步，撞到了香灰盒。站在顾菡面前的那个女人根本没法儿看，半张脸毁了，另半张脸也是让人有些恶心。再加上，那女人身上漂浮的腐臭味让顾菡觉得这女人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么？”看着那女人半天没有动静，顾菡开口说话。
那女人的声音也很沙哑，像是被掐住喉咙一样难以发声。“谢谢，不用了。你是顾菡？”
很奇怪，那女人认识顾菡。“是的，请问你是？”
“一个将死之人而已，在报纸上看见了你的新闻，很漂亮的一张脸。”她的话让顾菡有些毛骨悚然，她第一次觉得被人夸赞是一件有点恐慌的事情。
顾菡尴尬的笑了笑，冲着那女人点了点头，往旁边撤了一些下去。顾菡走后，那女人望着面前的石碑笑了，嘴里念叨着：“宁苒苒……陆离然……顾菡。”翻来覆去的念叨这三个名字，“祝好运。”
那女人眉眼之间竟然有些像……
“顾秘书，你现在是可以未经允许擅自离开么？”陆离然在公寓等了顾菡一晚上，就干坐在那里等，或许因为招标事件或许因为没有了聊天的对象。
说来也是习惯了，每天早上晚上顾菡都会说“早安”或者“晚安”，而陆离然也习惯了每天听见顾菡的问好。昨晚上，顾菡不在，陆离然就睡不着了。
顾菡干咳两声，清一下喉管。“昨晚我去陪朋友去了，她一个人在墓地我担心。”
“那也请你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不要到处乱跑。如果就是那个时间有事，那也要注意一下这边的。”
“知道了。”顾菡淡漠的说道，“陆总还能关心这件事很难得。”
顾菡如果知道陆离然为了等她一晚没睡，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大概开心，大概愁容，或许就那样面无表情。
陆离然皮笑肉不笑，说道：“顾秘书在公寓总比不在的要好，我可不希望像那次一样被诬陷，顾秘书你应该管好自己了。”陆离然可还没忘记那次王琳来的时候，顾菡所编造的谎言。距离那个一年之约，还有十一个月在慢慢流逝。
“如果陆总能有更好的办法，我不介意退出这场比赛。”顾菡呛声道，“如果陆总没有，那就不要在这边说风凉话。”
陆离然只是好心的提醒，却被认作是风凉话。他算是明白了，顾菡这丫头油盐不进的那种。“行了，你出去吧。今晚上帮我约函宇公司的人出来，拖了一天，他们应该也会着急吧。”
“明白了。定在悠然居还是哪里？”
“悠然居吧，顺便看看你说的那个John。”陆离然还没见过林悠悠的男朋友，好奇心也还是有的，他还需要帮林悠悠把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