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君陌一下子点住言君际的穴道，让他一动都不能动了。
“你的母后，当年是怎么杀害我母妃的，你们自己很清楚吧？你们在她的饮食里每日加入释迦国的秘毒，想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毒发身亡，痛苦而死。可是我母妃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想受毒发的苦楚，所以毅然上吊自尽了。”
言君陌边哭边笑，表情，都有些狰狞可怖了。
“我母妃一向与世无争，可是你们，就为了她有一个儿子，就不惜一切代价想要除掉她。难道你们不残忍吗？父皇，你明明知道母妃是枉死的，可是你连一句追封她的话都没说，只是急着把我打发去释迦国。
我当时只是一个孩子，可母妃的遗容，我到现在都记得，我记得她死时的绝望，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手刃你们这些衣冠禽兽！”
千代国主有些沉默了。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其实，他当时确实是为了保护言君陌，才把他送走的，他知道言君陌的仇恨。
可是，这些年把他抛在一边，不理不问的人也确实是他，这么久了，千代国主一时半会，已经学不会如何以一个普通父亲的心态，来对待自己这个儿子了。
“怎么，父皇，你默认了吗？”
言君陌一瞬间还期望着自己的父皇能够告诉自己，他是有苦衷的，他是不得已的，他不希望自己做这些事。
可是千代国主只是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就好像言君陌杀的不是他的妻子，挟持的也不是他的儿子。
所以父皇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的在乎吗？他对任何人都没有一点点的感情吗？
“言君陌！你这个疯子，你杀了母后，还要亲手弑兄吗？”言君际其实，已经万念俱灰了。
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言君陌在宫中居然会直接杀人，他更没有想到的是，父皇对他的行为，居然也是默许的。
“不不不，什么杀害母后，什么亲手弑兄，你跟母后，明明是突然患了暴病身亡的，不是吗？”言君陌冷冷地笑了，他只用一只手，就可以钳制住言君际，证明他只是在隐藏他的武功罢了。
言君际怎么可能想到，有这么高武功的人，还会选择翻墙、爬悬崖这种最笨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呢？
“父皇！难道您就眼睁睁地看着七弟杀了儿臣吗？”言君际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看向千代国主，就好像是一直穷途末路的狼，随时都要冲上去，把千代国主碎尸万段一样。
“父皇，我知道了，是不是你让七弟这么做的？你不远千里召他回来，不仅仅要把这个天下给他，连儿子的命也都给他了对不对？那我言君际究竟算什么？这些年我侍奉父皇，有哪一日不是尽心尽力了？
就算儿臣再惹您讨厌，可是也是真心尊敬您的，您就这样无情，让儿臣做他人的垫脚石吗？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陌儿的母亲言嫔，是朕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朕答应过她，朕的一切，都可以给我们的儿子。可是，你母亲究竟是害死了朕最爱的人，际儿，这就是你的命，你不必怨恨任何人了。”
千代国主颓然地坐在龙椅上，就好像是重新回到了言君陌母亲死的那一天，他没有保护好她，没能让她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是他的错。
如今，陌儿得到的一切，都是对她的补偿，对自己的补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言君际看到千代国主痛心绝望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这一生，都像一个笑话。
难怪，父皇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难怪父皇这些年都保护着七弟，对他和母后的筹谋只作不知。
原来自己早就应该死了，自己不过是辅助七弟上位的棋子罢了，还奢望什么呢？
“七弟，你赢了，哥哥祝福你这一辈子，想要的东西，全都得不到，在皇位上好好孤独终老吧。”
言君际握住言君陌的手，狠狠划过自己的脖子，顿时血液喷射如注，锦缎衣服上，全都是星星点点的血液。
他只感觉这个世界一下子昏暗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好像正在慢慢远离他的身体，飘向别的地方。
他回头朦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只记得小时候父皇也曾经带他骑过马，放过风筝，那个时候的他，也真的很快乐。
只是为什么，快乐的日子永远是这样的短暂，他嚣张，他跋扈，他不可一世，不过就是希望父皇能把眼睛，多放在他身上一点点罢了。
言君陌，他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可是他不知道，他所拥有的，正是他言君际一辈子都触摸不到的。
言君陌看着自己的哥哥慢慢停止了呼吸，只是头还向着自己母后的方向，他便明白自己的哥哥与自己一样，都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父皇。儿臣已经做到了，父皇还有什么教导吗？”
“际儿，际儿死了？”千代国主喃喃了一句，仿佛在说一件他无法置信的事情。
“父皇，就请您明日宣布太子人选吧，儿臣会亲自领兵，帮助千代国渡过难关的。”
说完，言君陌就离开了养心殿。他准备去自己的母妃宫里转转。
其实他知道，母妃在世的话，不会希望他动手杀人的，可是他作为人子，也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白白死去。
至于父皇的内疚么，皇帝的爱情，是最不可信的。
也许，千代国后这一生，最大的败笔，就是害死了自己的母妃，否则，自己不会想要与三哥为敌，父皇不会心存所谓的愧疚，也就不会造成今日的祸事了。
其实，人生就是这样，祸兮福兮，本来就是个迷。
若是母妃今日垂垂老矣，恐怕，父皇也根本懒得再看她一眼吧。
第二日的早朝上，千代国主果然下旨，说千代国后突患重病，可能会导致传染，因此先令国后迁出宫去，让三皇子陪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