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帝国攻陷了江陵原,这周围的城宇也都成了战争胜利的附属品。
如今江陵原失手,估计冥海帝国将会把镇守的重心转移到北部的皇城周围。
而新的军营,也落脚在了另一个山谷之中,更靠近南边的领地,随时准备着下一轮攻占的开始,而此时的失守江陵原的事情也传遍了冥海帝国。
琉璃骑着马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到河边去洗脸,还要洗一洗脏兮兮黏糊的手!
天知道这几天是怎么忍受过来的,天知道萧末凡这种洁癖是怎么受得了的!
此时河边都挤满了人,或是和她一样简单清洗的,也有男子们只穿着裤子就跳进了河里游泳戏耍,转眼给玩儿成了泼水节,当真是热闹不已。
上游的人没那么多,水也比下头清澈得躲,他们到那里去清洗,阮一飞在一边跟阮一鸣闹着玩水,被阮一鸣嫌弃赶到了一边。
他扭过头想去逗琉璃,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琉璃姐,你的眼睛?!”
琉璃以为没洗干净,又摸了一把,“怎么了,有脏东西?”
阮一飞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不,不是,它它,变成金色的了!”
琉璃猛然想起了什么,凑到河边一看,波纹静下的河面上澄澈地映着自己的左眼,是比琥珀的颜色更要澄亮的光泽,哪怕在阴影处,也闪烁着微芒。
“……我差点忘了这回事了。”琉璃喃喃着,又用清水搓了搓自己的右眼,淡淡的琥珀逐渐脱落,露出了原本的模糊蓝色。
原本是用了药,才一直让眼睛隐藏了自己的颜色,现在随着时间过去,眼睛也开始脱离药效,露出了它本来的颜色了,她灵兽的身份始终还是留不住了?
“蓝,蓝……”阮一飞哆哆嗦嗦指着琉璃,惊诧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阮一鸣也很是震惊地看着,“……灵兽?”
随后她又索性将两只眼睛都彻底洗干净了,露出了它原本的颜色,一金一蓝。
金色是像太阳落在一层水面上,浅浅地晕染着温暖的光泽,而老热则如同是雨后天晴的淡蓝色苍穹,两种颜色相配在一起,像是得到了上帝圣光照耀的人儿。
“琉璃姐,没想到你居然是,是灵兽化形!”阮一飞惊叫出声,激动得上蹿下跳。
又听到阮一鸣淡定地问,“琉璃姐,你是什么灵兽,异色瞳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该不会是什么稀有灵兽吧?”
琉璃眨了眨眼,“额,我说我只是一只猫的话,你们信吗?”
“不信。”阮一鸣摇头。
阮一飞都要跳起来了,“猫?琉璃姐你一定是老虎猎豹什么的!”
“那你们就可劲猜吧!”琉璃懒得理他们两个贫嘴的,拍拍手扭头走人。
回到营地,厨子已经开始大杂烩了,那香气打老远地飘过来简直不要太诱人。
好不容易能安顿下来休息,琉璃整个人进入了放松状态,她积极地借着要去帮忙野炊的借口去偷吃,手里抱着一筐胡萝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大锅。
这时,孙岚枝骑着马从别处奔跑过来,眼中带了欣喜地唤了她一声,“琉璃,你在这里,我要亲自为你奖阶!”
“啊?”琉璃嘴里的一大块牛骨头噗通一下砸进汤碗里,溅了她衣服一身汁水,琉璃胡乱抹了把嘴,“什,什么奖阶。”
一旁的厨子听了喜道,“恭喜姑娘,这是晋升了呀!”
琉璃背后蓦然被笼上一件披风,凉风吹拂着被黄昏笼罩的深金色的草原,将那淡色的披风也逐渐染上了浅浅地墨色。
孙岚枝拥抱着她,笑得宽怀。
今晚的夜宴,热闹如火。
江陵原上都是战后的将士们,挨个桌都敬了一遍酒,围着一桌桌的美食佳肴,琉璃作为那万军丛中直取敌方首将的大功臣,自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得不放飞自我地喝了好几杯酒,才从他们的“庆贺”下逃过一劫。
夜晚来得快,凉风习习,却因为这原上的场景而温暖着人心。
琉璃喝了那烈酒,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是火辣辣地,喉咙像是要被点着了一样,脑袋也是晕乎乎的,只能趁着意识还有三四分,找了个休息的借口溜了回营帐。
眼前白影重重,琉璃迷迷糊糊地推进了一个亮着暖光的帐篷里,却撞进了一个冰凉凉的怀里,像是冬夜的梨花,扑进了雪中。
可是琉璃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觉得那一份微凉,让现在的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所以她那样做了,毫不犹豫地抱住了。
随后是头顶一声微不可查的轻长叹息。
萧末凡不喜热闹,奈何一直有将士来邀请他,本想着出去应付几杯,却不想这丫头醉醺醺地就闯了进来,还不由分说地赖在了他身上不走了。
“醉了?”他指间轻轻碰了一下她泛着樱粉的好看脸颊,却冰得她不悦地皱了皱眉。
琉璃软绵地咕哝了一声,“困……”
顿了顿,萧末凡不再碰她,凑到她耳边低声问,“知道我是谁?”
“你……”琉璃眉头又微微送了下来,她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是你。”
她虽喝醉了,身上的酒气却是淡而逐渐浓郁的沉香,让他恍惚间像是掉进了酒中。
“谁?”萧末凡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琉璃脸上两抹醉酒的飞红,抿着嘴不说话,还要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嗯?不说,就不给抱了。”萧末凡故作淡漠地要推开她,琉璃咬了咬唇角,毫不放手地抱紧他,“是……我喜欢的人。”
细如蚊呐的声音,像是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哪怕是心知肚明的心意,此时听到她借着醉意开口表达,却还是沉沉地,如同是被一团阳光围绕着的冬日,蓦然间春花绽放那一刻,满怀的温热动人。
他嘴角微微勾起,“有多喜欢?”
琉璃羽睫轻颤,低低喃道,“一、辈子……”
“好。”
萧末凡拥她入怀,轻抚她柔软的头发,声音温柔得像一汪温泉。
“那就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