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烨听到那个声音，犹豫着，于心不忍地低声开口，“……要停下来吗，陛下？”
萧末凡靠在窗边的手不经意地收紧，只片刻，又缓然松开，他眼底的墨依旧如冰霾覆没，不明思绪，而沉默也让北辰烨知道了回答，他狠心闭了闭眼，让车夫加快速度。
四匹快马带着马车马蹄踢踏地奔往了夕阳的方向，而她身下的臻追得有些筋疲力尽，速度慢下来，再也追不上了。
很快，那辆马车仿佛像是穿过夕阳，通往了未知的地方之中，至始至终，也不知里头的人是否听到了她的话语。
“等着，我一定会……”琉璃不再去追，她看着面前的夕阳落幕后，一片苍茫的草原渐渐陷入沉黑染上墨色，少女的眼中，一份执着灼灼而亮，“就算你不再……不管怎么样，我也一定会跟在你身后，绝不逃开。”
这一次，换做是她来付出吧。
……
客栈里，天色已然如墨。
阮一飞在楼下点了一笼包子做宵夜，上楼的时候恰巧看到翻窗进来走廊的琉璃，他愣了一下，“琉璃姐，你回来了？要吃……”
要吃点东西吗？
这话还没开口，就看到自己的包子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毫不客气地顺走了，那手都主人嘴里塞了包子，咬了一口，“一鸣，资料在哪里？我要看一下。”
“琉璃姐，我是一飞…资料放在你房里的桌上了。”阮一飞又挠了挠头，“额，现在很晚了，你确定要一次看完？”
那资料收集了许久，内容都不少。
“嗯，等我看完了再分配其他的，你们先去睡吧。”琉璃说罢，径直走进了房里。
挑灯夜看，厚厚的资料看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地理清，主要还是了解祁府今日会不会过节，如果有就好办多了，她想要趁机扮成戏子舞娘什么的混进去。
刚一看完那些，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叫着，今日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实在是饿，琉璃索性下楼去找吃的，吃饱了再睡。
此时的客栈，供人用膳的三层里只开了最底下的一层，而且也快要打烊的样子了，琉璃连忙抓着最后的时间点了两碗面条和三笼蒸饺，厚脸皮地还蹭了一杯热果茶。
掌柜的很年轻，在柜台里一直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姑娘，你是哪里人？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可不安全，快上楼去吧。”
“多谢掌柜。”琉璃歪了歪头，目光落在不远处，仍有不少人带着一些货物去往的方向，“对了，掌柜的，我能问一下这里的黑街是什么时候开放的吗？”
掌柜的一边算一边记账，头也不抬就道，“正是这时，黑街每七日中，隔日的夜晚十二时到凌晨四点就会开放，过了时间就要被关在里头，等下一日开放再出来了。”
琉璃吃下一只饺子，不解地撑着下巴，“关在里头是什么意思？”
这街道难不成还有人可以做到强制性地囚禁？如果真是这样，那恐怕有些难吧，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拦得住一些商贾，却未必拦得住那些高手。
掌柜的抬眸，推了推眼镜打量她，“姑娘，你真的想进去？这里面可不是什么外头那些街市，可不能随意进出啊。”
她好心劝说，反而勾起琉璃对那里的好奇，“没事，掌柜的你别小看我，我可能打了！”
“哈哈，好，那我就告诉你罢，反正也都是公开的事儿。”掌柜被她逗笑，给自己倒了一壶热酒后，抿了一口缓缓道来。
“这黑街以前还不是黑街，叫鬼街，因为这条街没到开放的时候，是根本没有入口的，里头也诡异得很，常常有“鬼怪”一样不死不活的人出现，吓死得城里人那个叫胆颤心惊，都不敢路过那里……”
于是没有人敢靠近那里，而在里头那些“人”也没有踏出来过一步。
直到有一日，有一个不怕死的人走了进去，他试图和里面的“人”沟通，劝他们离开这里，好让这里的百姓们能够安心。
这一进，就是整整三日。
百姓们人心惶惶，都以为他被“鬼怪”给抓起来吞魂饮魄了，这条“鬼街”闹得满城风雨，百姓们一同叫来了数名道士过来做法，打算将“鬼街”彻底消灭。
可神奇的事情又发现了，那第一个走进去的人在夜晚十二点的时候走了出来，安然无恙，他兴奋地告诉大家，这鬼街里头并非真的是“鬼”，而是消失了百年的冥灵空间！
“冥灵空间？”琉璃好奇地追问。
“不错。”掌柜的点了点头。
冥灵空间，曾经是冥海帝国一位国师发现的，这种空间完全独立成一个个体，它连接着许多不同的世界通道，但是直到今日，除了冥灵空间里的居住者和八荒的人，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世界的人曾来过。
他们或许曾出现，却也没有被人发现。
冥灵空间出现的地方是充满着随机性的，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则是它只出现在冥海帝国的范围之内，国师推测，可能是冥海帝国的灵力空间结构的特殊原因。
也可能有一个原因，冥海帝国之所以称为“冥”，是因为这片土地自古以来一直充满着灵异鬼怪的气息，百姓们许多不信神，反而信起鬼道来。
不过到了今日，也没有那么玄乎了，大家心知肚明，就算有鬼，也不是真的“鬼”。
“那如果被关在里面会怎么样？”琉璃又问。
“这个嘛，就是你的“安全”无法得到保证了，可能会被冥灵人抢东西，他们也是人，有些坏得很，重要的是有些冥灵人能够自由穿梭所有的冥灵空间，他们偷了你的东西再走，你也追不上了。”
掌柜的无奈道，“对冥灵人来说，里面的规矩和法则，都是可以打破的。”
琉璃心想那些人都能那么坏了，“那为什么还要在里面设黑街？”
“你不知道吧，他们能把其他帝国的很多东西轻而易举带过来，我从龍海来这里，光是坐船怎么说也要一个月吧。”掌柜的伸出手，“他们用穿梭的能力，带东西回来，几乎只用三天不到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