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初下意识抬头,刚好撞见他的视线从她和岳景渊牵起的手上扫过,顿时要从岳景渊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岳景渊更加紧地握住。
皱了皱眉,她转头望向岳景渊,却被对方一记严厉的眼神扫过,她愣了愣,只能呆呆看着谢归远大步离开了。
他走得很快,像是这样就可以把某些情绪抛在身后。
直到谢归远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顾云初才用力甩开岳景渊的手,定定望着他说道。
“你不该那样做。”
岳景渊一只手插进西裤口袋,望向她的目光微冷,冷冷反问道。
“我不该当着他的面牵你的手?”
顾云初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他的视线,下意识解释道。
“谢归远刚刚为了救我受了伤,我不希望他再因为我跟你的事不开心……”
“那你希不希望我因为你和他的事不开心?”
岳景渊的声音很平,顾云初几乎是脱口而出地说道。
“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
岳景渊喉结动了动,定定看了她一会,又伸手轻轻包裹住她的手。
“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怎么来了?出去!”
母亲一见到岳景渊,顿时就态度激烈地从沙发上站起。
岳景渊对他这样的反应早就有所准备,很镇定地说道。
“阿姨,我是来帮你们搬行李的,这个地方已经被袁毅发现,你和云初需要搬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住。”
“什么更安全的地方?我不需要!”
顾母又伸手要去拉顾云初,边急切地说道。
“云初,只要我们马上离开这,就什么事都没了。”
顾云初反而握住了她的手,定定望着她,解释道。
“妈,那个人是在逃犯,半个亡命徒,而且盯上了我。就算我们真的离开这,他也可能会跟过去,到时候不仅是我们,连亲戚们都要跟着遭殃。”
“在逃犯?”
顾母喃喃自语,惶恐地跌坐在沙发上,好半晌,又狐疑地望向他们。
“这件事真的不是你们在串通起来糊弄我,想让我同意留下来?”
顾云初叹出口气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岳景渊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阿姨,关于袁毅的案底,去一趟警局就可以查到,这个总不能作假。”
顾母像是终于被这一点说服,却还是不赞同地望着他们,好一会后才说道。
“云初,那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扯在一起?”
顾云初看了一旁的岳景渊一眼,又说道。
“现在只怕没那么多时间解释,我们先离开这,之后我再跟你慢慢解释,成吗?”
母亲坐在沙发上,视线在他们身上打转,好一会后却摇摇头,说道。
“我就在这住,你要走的话就走吧,我相信警察会抓到那个人。”
顾云初一愣,着实没想到母亲会这么固执,正忍不住要开口,岳景渊却在一旁率先说道。
“那你们就在这住吧,我会派人过来守着。”
将岳景渊送到家门口,顾云初埋着头,有些无措地望着地面。
“抱歉,我妈对你的态度……那么不好。”
“我能理解。”
岳景渊的声音淡淡在头顶响起。
顾云初忽然古怪地抬头望着他,好一会后摸着下巴,说道。
“岳景渊,其实跟你接触久了,发现你好像也不是一个那么不可理喻的人。”
她这是实打实的心里话,岳景渊一挑眉,伸手在她额头上拍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
“彼此彼此。”
相视一笑,顾云初望屋里看了一眼,又飞快转过头,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在岳景渊略略晃神的当口,她一脸郑重地说道。
“没办法,家里管得严,我们明天上学再见吧。”
岳景渊反应过来,失笑,却马上皱起眉头审视她。
“你这说得也太顺口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常做这种事?”
顾云初愣了一下,想到林楠的事,知道他是吃醋了。却不解释,一摊手,一抬下巴,径直退到门内,把门给关上了。
岳景渊在门口僵了那么一秒,旋即要抬手敲门,却又放下手,唇角不自觉地越翘越高,他转身往楼下走去。
有些老旧的木式门猛地被推开,袁毅急匆匆走进来,将头上的鸭舌帽摘下扔到地上,又径直走到床边,将床头柜上的矿泉水打开,仰头猛地灌了大半瓶。
坐在床边的顾如锦一直无声注视着他,她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忍不住急切地问道。
“怎么回事?事情没办成?”
袁毅闭了闭眼,喘息了一会,终于平复下来,抬手有些烦躁地扒了扒头发,盯着她说道。
“没成,本来八九不离十,但被你那个多事的前夫搅黄了。”
“谢归远?”
顾如锦咬牙念叨着,又马上紧拧眉头望向他,满脸毫不掩饰的不屑。
“那又怎么样?你连谢归远这个窝囊废都对付不过来……你也不过就是个废物!”
袁毅一双眼开始变得赤红,咬牙瞪着她,一脸的阴沉。
“你说什么?”
事情败露,他本来已经很惶恐,现在又被自己这么刺激,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顾如锦肩膀缩了缩,畏惧地从床上站起,哆哆嗦嗦开口。
“你……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刚走出一步,肩膀却忽然被袁毅握住,顾如锦浑身开始发颤。
袁毅却绕到了她跟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齿缝隙中挤出来的。
“顾如锦,你记住,我们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我好你才能好,我要是出了事,你也一样跑不了。”
顾如锦对上他阴沉可怖的目光,嘴唇已经因为惶恐变成了酱紫色,却又猛地推开他的手,拔脚往外走去。
木门合上,袁毅重重往床上一坐,整个人像是散了架似的,又拿起矿泉水瓶将剩下的小半瓶水仰头灌下。
“叩叩……”
敲门声猝不及防响起。
他一惊,这样沉稳而平静的敲法,来人绝不会是顾如锦,将手里的矿泉水瓶捏扁,他起身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