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被她的话刺得脸红脖子粗,伸手指点着她,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一会忽然转身瞪向顾如锦。
“总之,你给我好好记住,岳家和顾家的仇怨没可能再化解,我顾重的女儿和岳鸿远的儿子这辈子都不会走到一起!岳景渊都把顾家害成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如锦忽然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话?顾云初当真不是你的女儿?”
“你听他胡说八道,顾云初那个小贱人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女儿,他和徐冉……”
顾重还没说话,王美妮倒是在一旁冷笑着插话了。
“你住口!”
顾重忽然忍无可忍地怒斥一声,又接着说道。
“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让她跟我做亲子鉴定……”
“不行!不能做亲子鉴定!”
顾如锦忽然大吼一声,伸手紧紧揪住顾重的胳膊,近乎哀求地说道。
“爸,绝对不能做亲子鉴定,而且绝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顾云初她们母女!”
凭什么她是顾重的女儿,要被岳景渊连带着憎恨,而顾云初那个贱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好运气,不是顾家的人……
这个事实绝不能被揭开,岳景渊恨顾家的话,那就一定也会憎恨那个女人,杀父之仇……他们怎么还可能在一起?
想到这,顾如锦忽然仰起头,大声笑开来,一旁的王美妮见状,赶紧上去扶她。
“如锦,你怎么了?别吓我……”
顾如锦又诡异地止住了笑,伸手抓住了王美妮的手,急切地说道。
“妈,你记住,你也绝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一星半点,只有这样才能让岳景渊憎恨顾云初母女,让她们跟着顾家倒霉……”
王美妮愣住,却又很快反应过来,眼角爬上阴沉笑意。
“对,你说得对,一定不能让那对贱人母女攀上岳景渊这根高枝!”
顿了顿,又转身警告顾重。
“这件事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不过你也记住了,二十多年都没说破,以后也绝对不要说出来!”
顾云初推开门的一瞬,母亲刚好站在门口,笑望着她说道。
“你回来了,我刚要出门去超市看看……”
顾母的话僵在嘴边,她的视线落到了顾云初身后站着的万征身上,顿时整个人呆住。
母亲的异样再明显不过,顾云初一颗心提起来,忽然有些怀疑,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做错了?
回身一望,万征倒是很平常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她马上笑着打破僵局。
“妈,我回来的路上刚好碰到万叔叔,就邀他上来坐坐……你们是老同学,再见面还认得出对方吧?”
顾母终于回神,神色也恢复了自然,竟然还笑着对万征说了一句。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好吧?”
万征也朝她一笑,点点头。
“我还好,你怎么样?”
顾云初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客套地寒暄,在心底默默讶异,这跟她预想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母亲或许会情绪激动,一股脑把当年的事都说出来,而万征也会抖露些什么。再一看,这两人完全就像是熟人之间偶然遇见打招呼,既没有老同学的亲昵,也没有陌生人的拘谨……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万征在屋里坐了一会后就要离开,顾云初下意识客套了一下,想要留他吃饭,而他竟然真的顺势答应了。
为此顾云初还挨了母亲一记眼刀,但母亲也没说什么,只一头钻进厨房做饭去了。
饭桌上,除了沉默就是沉默,气氛诡异,顾云初暗骂自己嘴贱,偏偏要客气那么一下。又觉得万征莫不是在国外待久了,连客气话和真心话都分不出来?
下意识朝万征看了那么一眼,他倒是很认真地在吃饭,举手投足自然而然透着一种成功人士的气质。
吃过饭后母亲再次和万征聊了几句,无非就围着从前的老师和同学打转,而且十分无趣,或许万征看出母亲有些敷衍,所以主动起身要走。
和母亲一起送他到门口,他忽然笑着扫了顾云初一眼,问道。
“徐冉,云初今年二十六,几月份生日来着?”
“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云初注意到,母亲从他进门开始,态度一直不冷不热,而且算得上客气,但现在的语气陡然变得咄咄逼人。
万征却像是没察觉到似的,只笑了笑,说道。
“我只是觉得既然现在大家碰面了,给你送点什么你肯定不会收,挑孩子生日送礼也算师出有名……”
“不用了,你慢走。”
顾母又换上了客气的样子,却透着疏离。
“知道你现在是业务繁忙的成功人士,以后就不劳你再来看我这个没出息的老同学了。”
母亲的态度算不得好,万征却依然像是没察觉似的,只笑着点点头。
“好,那你保重身体。”
“砰!”
门关上,母亲转过身,脸上分明带着疲惫,又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顾云初正诧异,母亲忽然定定望着她。
“云初,我再提醒你一次,千万记住了,以后一定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望着母亲迅速往卧室走的背影,顾云初暗叹一声,明明是想解开困惑,但现在却把自己搞得更加茫然了。
他们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发生过什么,可为什么母亲总要让她离万征远一点?
因为心里总挂着岳景渊生气的事,顾云初隔天还是正常到了公司上班,刚整理完一份文件,一抬头竟然就看到岳景渊出现在秘书室门口。
二人恰巧目光相撞,岳景渊一挑眉,忽然朝她招了招手,没什么表情地开口。
“顾秘书,你出来一下。”
周围好几个同事齐刷刷向她行注目礼,顾云初有些窘迫地僵坐在椅子上,皱眉望向岳景渊,他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岳景渊却已经施施然转了个身,扬长而去,她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听老板吩咐,只能站起身,迅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