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水教授带着众人又进了一次墓室,确定了之前的猜想,第一次进入的墓道通往的是位于整体墓室的西南角,不同于寻常的墓室构造,因着齐家祖宅整体建于墓室之上,是以水教授更多的倾向于这处墓室更像是齐家老祖填土造就的机关暗室,以备不时之需。
大多机关都用以迷惑为主要,几乎没有可以致命的机关,顶多受些皮肉伤。水教授认为造成大家晕迷的原因便来于此。知晓原因的封璟心下暗喜,不用想借口蒙混过关了。
又忙乎了大半个月,对于墓室的地下构造,初步的地形图也快要成型,只除了零星有几个房间出现下陷的问题,没法考究。墓室中存放的器物多是些齐家祖先留下的简单兵器,铺陈足足一整个房间,还有箭矢弓矛也各安置了一个房间,另有两间屋子的吃食,不过随着时间的久远,早就被老鼠之类的啃食个干净,也只能从装盛的破袋子上检测出是食物之类的东西,谢阳明对于齐家老祖收藏物品的嗜好不敢苟同,更倾向于是个小型无备库的感觉。
众人摸寻很久才确定主墓室的位置,不过更为奇怪的是进入主墓室的时候没有任何机关的阻拦,以至于,众人刚开始多次穿行于主墓室而不入。
主墓室里简单至极,只一张颇为巨大的桌案,桌案上雕刻的花纹较为精致,花形图案并不多见,却尤为细密,至少能看出制作这张桌案的工匠手艺精湛,算得上是个大匠,四个方位的花形不尽相同,但花形之间还雕刻着不知名的图腾样式,模样接近于蛇,却又不是蛇,更像是蛟。可是历史上从未出现过以蛟做图腾的氏族,一时之间,就连水教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张勤跟着贺秒秒拿着毛刷,沿着桌案的花形纹路小心的将浮灰扫除干净,连着几番下墓,张勤深知对于古物势必要怀着谨小慎微的心思,好在贺秒秒很有耐心的给他做示范,一路上只要是碰上事物都会细细跟他讲解,偶尔谢阳明也会穿插几句见解,三人自成一个小组,边整理器物编写明细,边拍摄图片。
另一边水教授早已将注意力集中在桌案上摆放的器物上,桌案之上放置着一方同等长度的木盒,木盒之上裹着一层灰黑围布,唐修加上邢之,封璟三人才将压在木盒之下的围布抽出,几番抖落,围布上的浮灰掉落,显出原本的色泽,与其说是朱红色,倒更偏向朱黑色,围布四角绣着暗纹,封璟眼中闪过一丝熟悉,却说不出曾在哪见过。
除开围布,显出盒子本身的模样,在这底下也不知放置了多少的年岁,许是围布包裹的比较密实,盒身未曾受到侵蚀,暗黑色泽沉淀晕染,探灯扫过,如黑珍珠般的色泽在墓室中折射出光彩。
这边封璟还抓着围布,从贺秒秒手里要来相机,将围布上的暗纹,反复拍照,另一边水教授直接趴伏在木盒之上,触手附于盒身上来回摩挲,就连平时宝贝到不行只用于鉴宝的放大镜都拿了出来,在放大镜下,木盒整体漆感浓厚,盈润饱实,大力推了推木盒,未见半分移动,回过头准备找学生帮忙,结果一个兀自对着围布发着呆,那边唐修都已经开始研究怎么打开木盒了,倒是邢之这个机械控,早就不见影了,不用想都知道,一定跑去研究之前发现的机关盒了。
环顾四周,水教授发现竟没有一个可以帮上忙的,“这怎么一个个比我都忙!”
“教授!,您过来看一下。”唐修从木盒的另一头探出脑袋,“您看,这木盒的构造。”
水教授急忙走过去,唐修让开道,指着木盒,盒身正面共有三道环状锁扣,但没有锁眼,更没有钥匙,想要打开锁必定会很难,再来,这里毕竟是齐思源祖宅,如果想要打开锁,势必要得到他的同意。
“这是仿照唐末时期的嵌压扣的构造,以九块相同的弧形木块,彼此相扣在一起,形成一个环形,但并不是解开任意一个都行,而是必须找到最先嵌下的那块,反向旋转解开,做错任意一步,都将会造成锁扣锁死。”水教授做着说明,“不过我只见过木制结构的嵌压扣,做错了,大不了直接毁了,可是这个嵌压扣......”水教授将放大镜拿的离锁更近了点,却叹口气,摇了摇头,“是铁器,而且,你看,这镶嵌处已经有绿锈了。”
“说不定齐总那有钥匙!”唐修眼里放着光。
“那也是齐总的事。好了,你过来看看漆釉,触手厚重,应该是反复刷,晒制,再重新刷,粗略估计,颜色这般深,按着古法,这漆的原始色调应该更接近红色。”看了眼封璟道,“应该跟那块围布差不多的色。”
“那这木盒怎么处理?”
“先把能带走做数据分析的先带上去,剩下的先跟齐总打个招呼。对了,齐总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吗?”之前齐总出差离开了八九天。
“没说,不过冯叔一直在,有什么问题,问他就行。”
简单收拾了下,谢阳明抱着一堆布条先上去,末了再下来时,还叫了几个工作人员帮忙搬些器材,临了再在墓道处抓着还在研究机关盒的邢之回了帐篷。器材还未归置妥当,便见着齐思源的车队进了场地,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太不凡碰到对接的事项,几乎都是由唐修来联系,水教授也是多方考量,毕竟学生能有个好去处,。。也是他这个老师最喜闻乐见的了。
再次见到齐思源已经是晚上吃饭的时候了,也只待了一下,与水教授稍作闲谈,眼神在四下里梭巡,有些讶异没看见封璟,便脱口问出声,得知封璟平日里但凡遇上感兴趣的事物,几顿不吃都是常态,非要探寻个细致明白才肯作罢。之后也只是笑笑,再没多问。
接下来的三天里,水教授带着唐修又下了一次墓,带着几架精密仪器,将之前遗留的木盒,取了些样本做参考研究。之后,木盒连着桌案都被大齐集团旗下的保安团队用一辆货车拉走了,足足用了十八个人才将木盒从墓室中搬了出来,甫一出了坑洞,一个个俱是面红耳赤,脖颈与胳膊上的青筋凸起,恨不得将手里的木盒给扔了,直呼从未曾搬过如此重的物品。
不得已找来两架吊车相辅相成,司机师傅早先还不当回事,直到吊臂震颤,车身抖动的厉害,才不禁将心悬了又悬。
水教授一行人滞留齐家祖宅已有一个多月,收集的数据大部分都已分析完毕,只除了那座木盒的成分分析还未完全解析,是以水教授决定向齐思源辞行,打算回学校进行后续的工作。
齐思源甫一听到水教授的来意,不做多想便同意了,也是因为信任水教授的职业操守,对于齐家祖宅中的一切,自然不会多提半个字,不过倒是希望唐修能尽快前往大齐集团报道,水教授原先还担心因为封璟的拒绝,转而推荐唐修,因此害得学生被穿小鞋,现下倒是感慨于齐思源的大度以及对唐修的重视,当即表明会加速分析木盒的数据,到时让唐修一并带回大齐集团。
送走水教授,齐思源却没有急着处理文件,转而站定在帐篷门帘后,透过门帘的缝隙看向正在整理器材的封璟,想起那晚淡定拒绝的邀约,不觉笑出声来,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笑的更大声,最后竟笑的直不起腰来,一滴晶莹坠落,再站起身来,已然恢复如初。
当晚齐思源便离了祖宅基地,没了墓室需要探寻,相信很快,这里便会重新整修重建,变成另一番模样。
印有大齐标志的货车载着木盒一路疾行,不做片刻停留,前后各有三支保镖车队护卫,为此还特意请求政府开辟了绿色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