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行礼告退,迅速带着一众御林军前往君越的外府。
行至皇子府时,二皇子君越正与侍妾在书房中嬉戏,那美人的鸳鸯红肚兜还别在他腰间,忙不迭地整理好衣冠出门迎沈大人。
却不曾想,门外皆是铁甲以待的御林军。御林军前站的人英挺剑眉,有着细长而锐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他咽了咽口水,“哈哈哈”尴尬地高声笑道:“大人这么大的阵仗是要来我府里搜查刺客吗?”
身披铁甲的士兵威武肃穆,压迫感让府中的侍卫不敢轻举妄动。
“殿下,陛下命微臣将您请进宫。”沈玦恭敬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哦……”
君越愣了愣,嬉皮笑脸的面容顷刻间严肃了几分,“大人可知所为何事?”
沈玦并未回答,只是右手握着剑柄做了一个有请的动作,黑压压的御林军迅速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路来,整齐划一的踏声在空寂的街道上回响。
“哼……”君越冷笑一声,不过是父皇的一条狗罢了。
一路上,他反复回想着自己最近干的事,除了向逍遥楼放印子钱,他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啊。
君越心想:莫不是,我的好弟弟又给我下套了?
待他进了明德殿,瞧见恭亲王,武安侯,三弟六弟都在,庆帝背对着他负手而立,俨然一种他犯了大事的气氛。
“不知父皇深夜召见儿臣有要事?”他跪在地上,将头埋得极低。
“你不知?”庆帝的语气里带着怒火,因为背对着君越,所以君越看不见他此时是怎样的表情。
“儿臣不知。”
“啪”庆帝转过身来将那一叠书信重重地砸在君越脸上,“你自己看!”
君越被庆帝的举动吓得脑袋一片空白,待他匆忙地展开纷落在地上的信笺时,脸色愈加惨白。
这些书信有一部分是刘显查封兵刃库而做的记录,字里行间隐晦地将渔阳兵刃库的主人指向他,有一部分则是他与廖景宣往来的亲笔书信,虽是他拉拢地方官员的信件,但放在现下就成了勾结生事的佐证。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虽放任廖景宣贪赃敛财,收受其贿赂,但儿臣从未谋划过此事啊!”他将一封书信攥在手心,信上便是他授意廖景宣打造兵刃库一事,“这不是儿臣所书,儿臣冤枉啊!”
君越高声喊冤枉,咚咚地磕着头,额头上浮起一块青紫。庆帝却更加暴怒,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你还不肯认!”
“儿臣冤枉!”君越眼角拼命挤出了一滴眼泪,绕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这次惹恼了庆帝,只怕不能轻易脱罪,心中亦是焦急万分。
“今日之事可是你所为?”庆帝扯着嗓子问道。
“不是!就是借儿臣十个胆子儿臣也不敢犯下此等谋逆的大罪啊!”
君越再怎么解释,在庆帝眼中不过是狡辩罢了。
“定是六弟陷害儿臣!”君越起身向君恪扑去,一轮重拳差点就落在君恪的脸上,还好君桓与沈玦反应迅疾,及时擒住君越。
“放开我,君恪你个衣冠狗彘,居然敢陷害我。”他挣扎着要向君恪扑去。
君恪并未后退,眼神冷清嘴角似有浅浅的笑意更是惹怒了君越。
君越被沈玦和君桓固住身体,愤怒冲昏了头脑,在大殿上破口谩骂,猝不及防地被庆帝重重地扇了一巴掌,脸上一阵麻木才让他重新冷静下来。
庆帝他气得哐哐咳嗽,高公公赶紧将药拿来给他服下,他的气色才有所好转。
楠木箱和那些书信皆是板上钉钉的罪证,慕怀周也没想到君越竟然做出这样不堪的事情来,前几日慕寒从渔阳归来同他说起时,他还心有疑虑。
今日将这些事情桩桩件件串联起来,似乎就浮现出了真相——君越为夺得皇位,暗中蓄养兵力,当刘显前往渔阳调查时他恐事情败露,便对皇帝起了杀心。
但事实果真如此吗?慕怀周也算是看着诸位皇子长大的,君越虽争强好胜脾气暴躁,但绝不是轻易谋逆犯上之人。
“陛下,事关皇子,还需谨慎彻查,不可草草定论。”慕怀周跪在君越身旁,轻轻拍了拍君越的手,安抚这个茫然若失的孩子。
“儿臣附议。”君桓跪在武安侯身畔,庆帝如何处置君越他不是很在意,为皇兄求个情倒也显得他手足情深。
庆帝冷哼一声神色复杂,居高临下地俯视君越。
“押入大理寺,择日寡人亲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