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张墨翎不禁问道。
悟明没有理会他，只是伸出两根玉指，在木盒里蘸了蘸，然后便往他的脸上涂抹。
张墨翎躲闪不及，只闻到鼻尖掠过一阵清香，然后脸颊处就感到一阵清凉。不到一会儿，他整个脸部都已抹上了一层盒子里的液体，一股清香围绕在鼻子周围挥之不去。
“这到底是什么？”他好奇道。
悟明眼中含笑，并未说话，只是跑到房间里，拿出一块铜镜，正对着他的脸。
张墨翎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脸上多出了几片皱纹，肤色也暗沉了些，比之他原来有些许俊秀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老了几十岁一般。
他心中暗暗称奇，不知这是什么药水，竟能让人改变相貌。不过这时，也不知是那药水干了的缘故，还是其他的原因，脸上突然有了种干巴巴的感觉，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也有些许不适。
悟明看着他，面露赞许，似乎对他这副模样十分满意。接着在纸上写道：这是我上山采药时，偶然发现的一种草药，提炼之后便如同清水，涂在人的脸上可以改变相貌，不过，效用只有六个时辰左右。
张墨翎暗道原来如此，想了想，说道：“那这不就是易容水吗。”
悟明听了，目光微微一亮，立即写道：易容水，好名字，以后便叫它易容水了。
张墨翎不置可否，只是不知道给他用这个做什么，便问道：“这个有什么用？”
悟明摇摇头，神色无奈，写道：你变成这副模样，不就可以出去了吗。
对啊，张墨翎恍然大悟，连声感谢之后，转身便欲出门。
悟明伸手将他拉住，然后解下背后的药篓，写道：我与你一起。
张墨翎微笑道：“不用了，悟明姐，我自己一个人散散心，一会儿就回来。”
悟明摇摇头，走到他身边。
张墨翎还想再劝她不要跟来，但脑海中思绪一转，心中突然明了，便道：“好吧，正好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
说完，两人便并肩而行，走出了屋子。出门前，张墨翎还对坐在门口的张大夫说了一声，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竟看到张大夫点了点头。
随他吧，张墨翎心中长出一口气，感受着外面温暖和煦的阳光，还有那微风拂面的舒适之感，以及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盛况，心情逐渐开朗，好像一切都充满了希望，之前的一些烦闷，也冲淡了许多。
到了城门处，守卫自然也没有认出他，反倒是对他身旁的悟明多看了几眼。
你每天看不够吗，张墨翎心道，悟明每天都会出城采药，怎么这守卫，还是一副色眯眯的模样...
出了北城门，眼前便豁然开朗，宽广的平原一望无垠，几处稀稀落落的村庄，像是一朵朵花蕊一般点缀其上...
张墨翎望着北面不远处，谷苗旺盛的田地，一时间，思绪万千，心中不觉地涌上了一股庆幸之感...
目光再往北去，是一片连绵的小丘陵，他心念一动，便指着那个方向，问道：“悟明姐，那就是你每天采药的地方吗。”
悟明点点头。
张墨翎暗道果然如此，然后又说道：“我们往东走看看吧。”
悟明却拉住了他，指了指山脚的方向，示意他去那里。
张墨翎见了，心想去哪也是一样，便点点头，两人一同往那里走去...
晚春的天气刚刚好，不冷也不热，晒着这暖洋洋的阳光，浑身的筋骨都不禁为之一松。
也因此，他们两人走得不紧不慢，在官道上悠闲地挪着步子，左顾右盼地欣赏着四周的风景，欣赏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俊男俏女，好不惬意...
只是路人看着他们两，却还以为是一对父女，又想着不知那女孩的母亲是何容貌，竟生出了如此标致的女儿...
辰国民风开放，不似其他各国那般拘泥于礼教，路上随处可见身着薄衫，出外踏青的妙龄女子。
更有甚者，还和同龄男子一起结伴出游，又或是三三两两的一起，你说我笑，热闹非凡...
而越靠近山脚，年轻男女也越来越多，都不约而同地在往同一个方向走。
张墨翎心中也越发好奇，那里究竟有什么东西，竟吸引着这么多的年轻人聚往那里。
他有所不知，这是辰国近年来才兴起的风俗。
每年晚春之时，许许多多年轻人，特别是邻近郡县之间的有学之士，都会寻一处风景秀丽，环境清幽之地，相聚在一起，谈诗作赋，讨论国事。
如果其中有人见解独到，或是文采斐然，一旦声名传出，甚至有机会得到一些达官贵人赏识，步入仕途。
也因此，每年这个时候，永城附近就会聚起许许多多的年轻男女，趋之若鹜，当然，其中也不乏看热闹之人...
不一会儿，经过一个村庄后，就已经可以看见山脚下的大致情况了。
然而就在这时，张墨翎突然有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身后总有一道目光在盯着他，但回头一看，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
悟明看见他神色有异，顿时目露疑惑，似乎在询问发生了什么。
张墨翎嘴角勾出一抹微笑，摇了摇头。往前望去，只见一条小河顺着山脚南部，横贯在平原之上，不知流向何处...
河水两岸，到处都是信步游玩的年轻男女，但也不乏长相如他这般的中年人。还有许多人跪地而坐，几个，或者十几个，围坐在一起，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张墨翎心下好奇，刚才那股奇怪的感觉，只道是自己的错觉，这光天化日之下，哪有那么多奇怪之事，于是就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刚靠近一群围坐着的年轻男子，就听到他们之中传出了吟诗作赋之声。
张墨翎目光一亮，不禁想看看，他们的文采，比之他所熟知的那些古人如何。
刚站立住身形，就有一人高声喝彩：“好，好，涂兄好文采，果然不愧为即将进入纳贤馆之人，”
话音刚落，又有一人说道：“是啊，涂兄此番前去纳贤馆，定能飞黄腾达，官运亨通，今日我便在家中设下酒宴，为涂兄饯行，还望各位赏黄某一个薄面，前来家中相聚。”
话刚说完，众人纷纷应和，都说这是自然，今晚定要一醉方休...
说话间，坐在河岸边的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抱拳行了一礼，笑道：“不敢当，只是进入纳贤馆，还未通过太学入学考试，怎敢轻言为官之事。”
时下五国混战不休，各国为求强大，纷纷求贤若渴，数百年来的贵族当政制度，已逐渐无法满足各国对于人才的需要，因此，各国都设有纳贤馆之类的场所，用以招募贤才。
而在辰国，进入纳贤馆学习一段时间后，还需通过考试进入辰国的国学——太学。
进入太学学习两年之后，还要经过辰国君主的考试，通过之后，才会被任命为官。
也因此，那涂姓男子，才有如此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