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心要摧毁,此前他有太多机会出手。
可最终,他只是将其质押当铺眼不见为净。如今失而复得,他的心中竟有些莫名惊颤。不过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被张芸曦远去带来的神伤冲淡,抛之脑后。
楚离和涂千帆交手时所受的伤本未痊愈,如今更是伤上加伤,让他感觉四肢没了力气。
从门口到门内,短短十数步距离,却让他走了好长一段时间。
屋内靠窗桌上,有一大碗盛得慢慢的肉粥,如今早已凉透,楚离却直接端起往口里倒。连味道都没有尝出,就喝了个干净。丢下空碗,往竹床上一趟随之陷入了沉默。
“东方皇朝……东方皇朝……”
这四个字似乎有某种魔力,让楚离翻来覆去不停念叨。大话已经放出去,可他心里着实没底。
“师姐居然能使唤洞玄境修炼者,看来她家世不简单!”
楚离后知后觉,这本该是早就想明白的事情,却到现在才回过味。洞玄境修为修炼者,放到外间都能够作为坐镇一方的诸侯,可李天逸在张芸曦面前,却是显得卑微。
即使张芸曦的修为不高,李天逸都俯首听命。这只能说明张家很强大,比想象的更强。
“那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很强大,甚至达到传说破碎虚空,登临九天仙界。”
楚离暗暗咬牙,既然他连天赋低微这样的难关都已闯过,没有什么能阻挡他前进步伐。三年后,他必定如期赴约,让对他多有讥嘲的李天逸看看,他是不是在说笑话。
把对张芸曦的深厚感情埋于心间,楚离长呼口气,强行振作起来。
“也不知,师尊怎么样了?”
尽管风无法并没有传授楚离太多东西,但就凭着他对楚离不遗余力的回护,这个身份,就已然得到楚离发自内心认可。实话说,对于风无法,楚离自觉是有所亏欠的。
可以说,风无法回返中州风家的路径,是被楚离亲手给斩断。现在,风无法彻底死心。
长叹声中,楚离快步走出竹屋。然后,他愣了愣,张目四顾。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感觉,不像是在云墨宗了?”
虽说云墨宗内也有许多区域,楚离始终没有涉足。不过眼前所见四面开阔、一望无际,怎么看都像是云墨宗。涂禾于张芸曦匆匆忙忙,似乎忘记把这些情况告知楚离。
“云墨宗重建的动静太大,的确不是养伤的好地方。”
楚离想想,只有这种可能。好在云墨宗是周边唯一成规模的聚集点,倒也没那么难找。纵身跃上树巅,楚离往四周随眼扫去,就见到没有了青云峰的云墨宗所在方位。
距离也不很远,楚离拖着受伤的身躯,也就走了小半个时辰。久违的,有些气喘吁吁。
“呼!总算到了。”
站定看着山门匾额上的“云墨宗”三个墨色大字,楚离竟是有些出神。记得他刚来时,可是在这里研究好长时间。可惜,到最后他也没能从中领悟到什么高卓的功诀。
“来人止步。”
尽管云墨宗发生剧变,但在眼前拦路的修炼者身上,却感受不到半点低落、哀怨情绪。相反,这些守山弟子斗志昂扬,精神振奋。由此可见,风无法的确很有些手段。
“你不认识我?”
楚离眨了眨眼,觉得有些好笑。怎么着,他在云墨宗还是小有名气的。
“我认识你是楚离,然而宗规却不认得。”
那个守山弟子义正言辞,挡住楚离去路。听他话语,是认得楚离的,也不知发生什么?竟是连楚离这个新任宗主的弟子,都敢拦截。这样的做派,说没人捣鬼都不信。
“现在还有人敢找我的茬,会是蒙山么?”
楚离暗觉有趣,面前这个弟子也是胆大,难道就真的不怕他怒从心起,直接打杀进去?好吧,楚离如今还真的有些乏力,动作不能太过猛烈。要不然,伤势还会加剧。
或许,正因为这点,才有人敢跳出来吧。
“你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在宗门大会上,宗主已然将你开革。如今,你和云墨宗无关。”
见楚离神情不似作伪,守山弟子解释道。的确有人和楚离过不去,只是和他所想不同,那人是风无法。蒙山固然有些小心眼,但也不是傻子,怎么还敢来找他的麻烦?
“……你说什么?”
楚离傻眼,连忙追问,这人是在和他开玩笑?
“此事千真万确。与你一同开革的,还有灵药园主涂禾,以及张芸曦两人。”
对于这点,守山弟子也觉不可思议。可既然宗主风无法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听着。风无法还郑重其事的交代过,不允许楚离再踏足云墨宗半步,谁还敢以身试法!
“我……”
楚离只觉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却是怎么都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