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本就是一肚子的火气,只是有些事情也不好当着费大姨娘发作,所以她也就想暂时回去:她不是为了维护金太夫人,而是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但是费大姨娘却无缘无故就欺到她头上,不要说现在锦儿是一肚皮的火,就算是平常锦儿也不会就任她一个姨娘在自己面前张狂。
就算是金老太爷的姨娘也是姨娘,你到死也是半婢半主,到死也只是金家可买卖的人之一!
而她沐锦儿可是金家名媒正娶的妻室,是金府的主子。
看在金老太爷的份儿,应着一个孝字,锦儿可以敬费大姨娘三分,但前提是费大姨娘不来招惹她。
很不幸的是费大姨娘分不出好歹来,认定她是个能人人踩一脚的主儿,到眼前二话不说就敢口出狂言:清白二字本就让锦儿想杀人了,你一个姨娘也敢提?
不打你那就是对不起锦儿自己,不好好的教训你那锦儿回房干脆自己吊颈得了:反正也要让人欺负死,还不如自己结果自己落个干净呢。
锦儿同时意外知道自己来到金府的事,这么快就有府外之人知道,也算是个消息:看来金府里,有其它金家老爷们的眼线。
不止是金敬一的庶出弟妹们,还有那些族里的人,都在盯着金府的一举一动,伺机而噬?
锦儿唇边带出一丝冷笑来,嘿,五年了金家大不如从前啊。不过她并不是很在意金府会如何,只要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不来找她麻烦,不找她儿女的麻烦,她才懒得理会。
她开口训了费大姨娘几句,同时还讥了太夫人几句:真不知道太夫人是如何想得,居然让这样一个别有居心的妾室和儿子另立了门户!
不管太夫人如何待费大姨娘,以后费大姨娘在她面前就要老老实实的——不给她个下马威,以后金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来了,个个都能欺到她头上去。
她可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应付这些人,也算是杀只鸡给那些猴儿们看,让她们知道在自己面前如何说话。
费大姨娘带来的丫头红梅冲进来开口:“沐夫人,您好大的威风,只是对您的贤良名声不好听吧?”
“两句话不到你就命人动手,是不是日后人人说话都要小心三分?不然,哪一句话不合你的心意……”
红梅的话音未落,锦儿一个眼神看过去,莲香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锦儿才懒得和一个丫头斗嘴,你不是说一句话不合我的心意我就打人嘛,我就让人动手来答你:对,你说对了,怎么样呢?
左不过是一个丫头,还是一个妾室的丫头,敢开口那就是找打。
“道理,就要打完之后再讲,一来能让人听得进去,二来也能让人记得清楚。”锦儿冷冷的看着费大姨娘:“我如何做事,还用不着你们这样的人来教。”
至于贤良的名声,嘿,她才不要再做个贤良的人,反正金家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夫人,贤良的名声谁爱要谁要。
她只要不再吃半点亏,只要看着那一双儿女平安长大成人。
费大姨娘没有想到锦儿照面就给了她两记耳光,霎间她几乎认为眼前的人不是沐锦儿,但是那张脸不会错的。
但原来的沐锦儿不是这样的性子,虽然不是个任人揉捏的性子,但绝不会如此轻易就让人动手。
她听完锦儿的话后,见金太夫人并没有让人阻止锦儿,便叫住儿子和媳妇:“沐夫人真是改了性子,泼辣的哪里像是书香门第的女儿。”
“不过太夫人说你是你就是,我也不会多半句嘴,但是你一去五年——为了我们金家的名声,我不得不提醒太夫人一句,有什么错?”
她目光在锦儿的身上一转:“真是个烈性懂礼的好女子,早一根绳子死掉保自己的清白了,哪里还会再出现在我们金家?”
在金家做了一辈子的妾室,生儿育女才有今天另起门户能当家作主,她岂是个没有算计的主儿。
此时她当然知道锦儿的短处在哪里,就算眼下被锦儿打几掌又如何:她现在是存心定要弄死沐锦儿。
和她费大姨娘作对的人,有谁落了好去?沐锦儿,这两掌我就让你后悔到下一辈子去。
她开口闭口还是咬着锦儿的清白不放:“沐夫人不让我开口说半个字,不会是心虚吧,否则的话事情能说清楚,用得着如此大动肝火?”
有句话叫做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得就是费大姨娘这样的人。
金太夫人反而坐得住了,只是叫了儿子到身边不许他开口,也不许他插手:能有人教训沐锦儿岂不是好事儿?
她忽然间明白过来,自沐锦儿出现她就做错了一件事情,为什么要亲力亲为呢?如此给了沐锦儿一次又一次冒犯她的机会,实在是自己一急之下糊涂了。
金府里有的是人,金府之外也有的是人,她堂堂的金家太夫人为什么要和一个晚辈亲自过不去。
她霎间有了主意,自然更是坐得安稳:因为不管是费大姨娘赢了,还是锦儿占了上风,她都会高兴。
费大姨娘是她的眼中钉啊,在她的心中还隐隐的盼着锦儿能狠狠的收拾费大姨娘。
当然,如果费大姨娘把锦儿赶出了府去,那也是极好的事情。
锦儿正正是因为清白二字发怒,也正因为太夫人口口声声说她应该一死才会发狂;此时费大姨娘说得话和太夫人如出一辙,怎么不让她怒火再盛三分。
这次好没有叫莲香,自己一步步逼向费大姨娘眼,睛眯成一条线:“一见面就想让我死,不知道我活着予你费大姨娘有什么害处,我又不是太夫人?”
看到金顺一和红梅过来相拦,她头也不回的唤道:“莲香,这两个废物就交给你了。”
莲香答应着就踹倒了金顺一,还真就是个废物,真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金顺一,她真得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男人。
红梅那里不等她打上就自己尖叫着倒在地上,嘿,真是什么主子什么奴才!
锦儿不理会其它人,只管盯着费大姨娘不放:“你已经分家另过,金府里的好与坏都同你无关了,就算知道我回来了,你用得着急巴巴的赶过来?”
“再说了,你和太夫人极不和,我回来你岂不是正好有场好戏看,为什么非要自己搅和进来,还开口就要我死?”
“人家都说金家生出儿子来的姨娘都是七窍玲珑的心肠,我怎么看你费大姨娘却笨得如同一只猪?”
她已经走到费大姨娘面前:“当然了,聪明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变成猪的,如果她有所图,自然会不惜亲身来趟金府的混水。只是,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说到这里,她猛得出手揪住了费大姨娘的衣领:“啊,你说啊,我死了予你有什么好处——你,是不是有亲信在金家的铺子里当差?”
费大姨娘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是被锦儿一抓衣领吓得忘掉了;她用力推也不推不开锦儿,那点力气在锦儿的手里根本不算什么。
在锦儿杀人的目光里她叫道:“你是不是疯了,谁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混……”
锦儿直接一掌甩在费大姨娘的脸上,她的力道居然比莲香还要大,立时就让费大姨娘的两边脸不一样大了。
“你,是不是有亲信在金家的铺子里当差,做了掌柜之类的?”锦儿贴进她厉声喝道:“不要以为能骗得过我去,你不会希望我再问一遍的。”
“当年害我的人就是你指使的吧,所以你现在才急巴巴的赶过来,急巴巴的向太夫人进言,恨不得我马上就能归西。”
她一只手掐在费大姨娘的脖子上:“说,是还是不是,又为什么要害我,是谁让你做得?”
金顺一不敢过来阻止锦儿只能大叫:“来人,来人,救命,出人命了!”
而他的妻室金陈氏却闲闲的立在那里看着,完全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就好像锦儿掐住的不是她的婆母,或者她是巴不得锦儿能掐死她的婆母。
费大姨娘见无人来救,被锦儿掐得狠了,最主要是锦儿眼中的狠意是越来越重,当真把她当成杀身的仇人要掐死她,让她真得怕了。
“不是我,我没有要害你,我什么也不知道,真得不知道。”她的话说得极为艰难,话说出来泪也掉了下来。
锦儿却没有放开她,把她按倒在一旁的小几上,头撞在桌子的声音让金太夫人都吓了一哆嗦。
桌上的杯子碟子不少滚到地上,但是锦儿看也不看只喝问:“我问你的话没有听清楚是不是?你,是不是有亲信在铺子里当差?”
她说着话把胳膊压在了费大姨娘的脖子上,让费大姨娘呼吸更困难且更难受。
“有,有,可是不是掌柜的,只是有两个有点本事做了帐房。”费大姨娘不敢再多说其它,一辈子在金家过得都是平稳日子,哪里见过如此凶神样的人儿。
她答完又怕锦儿误会连忙多说几句:“不只是我有人在铺子里,金府里的姨娘哪个没有人在铺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