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危楚元和耘纤一路打闹到了门外。走到道口处,围住了很多警车和人群,迟迟不肯散去。危楚元拽着耘纤向前走去,可耘纤偏偏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拉的无法动脚,竟也想同这堆人群扎个热闹看个究竟。
只见周围一对年岁已高的老人正愁眉四对的讲述悲痛的谈资。“真的可惜了,年纪都还年轻。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孩子,这以后要怎么生活啊。”听完此句,耘纤又被另一面的对话吸引过去,“怎么撞的啊?”“好像是有个酒驾的大车司机在转弯处没有减速给他们撞翻了,哎呦这脸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耘纤听罢也对这事故有了大致的了解,心想一定要等爸爸妈妈回来告诉他们最近最好少开车出去,遇见这种无良的司机付出的代价可是终身性的。刚牵起危楚元的手准备向前走去,余光一眼撇到了这车祸伤亡女人手上的手链,那是一条极其别致的手链,是当年外婆在妈妈嫁人的那天为她量身定做。白水晶加镶金箔丝,还有绿翡星星点缀,意欲安定美满,康泰平和,世上绝无第二条。闲来无事时,妈妈总会把这手链放在手心把玩,也权当是追忆外婆的一个信物。就在前几天,妈妈还说要等她嫁人的那天将份信物赠予给她,愿她也能美得其所。
耘纤头脑嗡的一下,只觉得腿脚发软双眼昏黑。她疯了似的越过警戒线冲了进去。危楚元还依旧处在状况外,他不清楚耘纤为何心态这么起伏,做出这么起伏的举动。耘纤将这倒地的女人翻转过来,衣物和脸庞早已经血肉模糊难辨真人了。压在女人身侧还有一个残缺的胳膊,如此判断来看该是那个男人的。虽然胳膊已经与肉体分离了,但手还呈拳头状死死握着。耘纤用力的扒开这紧握的拳头,却无计可施。警察见状,过来一把拉开耘纤,“小姑娘,请你退出警戒线外,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耘纤尽力克制住身体的颤抖,“警察叔叔,我就...我就想问...这...这两位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还没有。因为身体受损的程度过大,我们找不到任何能够判别死者身份的信息。并且由于死亡时间过长,尸体已经长期处于尸僵状态,所以你一昧的试图扒开拳头是无用的。”
危楚元上前抱住耘纤,“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过激?”
耘纤并未回应危楚元的提问,她心里此刻无比慌乱。刚刚在心里祈祷了千万遍,甚至堵上了自己的后半生性命,只怕结果是肯定的。她就这样怔怔的望着警察清理现场的过程,一言不发。只见搬运男人尸体上殡仪车的时候看见他拳头处飘落着一片塑料,该是相撞力过大将这其他部分分离了。顺着搬运痕迹的方向望去,车轮底压着一堆面糊状物品,仔细看来还有部分包子褶皱完好无损。
耘纤顿时觉得昏天黑地,她发疯了一般上到殡仪车上和搬运人员撕扯开来。夹杂着周遭人群的议论声和危楚元的询问声都像是画外音一般压在她的身上,无法喘息。她用最后的气力吐出几个字,“那是我爸妈。”可噪声四起,着实耘纤这过激的举动又让他们在茶余饭后多了几份谈资,甚至还有人在质疑她的精神问题,没有人去关心其中的事实与否。她只觉得疲惫极了,她推搡开所有人阻拦的双手,径直的跳下殡仪车,站在人群中央声嘶力竭道:“我说,那是我爸妈!死的了是我爸妈!这下你们满意了吗?”
听闻耘纤话音落地,四周一片静默。警察赶忙上前围住耘纤,“小姑娘,请你情绪稳定下来。告诉我你是如何确定死者身份的。”耘纤听到“死者”这字样就如万剑诛心一般,泪如雨下一言不发。危楚元将耘纤紧紧的搂在怀里,替她回应给警察,“您看可不可以给她一些时间,稍后我们同您一起回去按流程确认,一定配合您的工作。”警察点了点头只当默认。
其实不只对于耘纤,对于他来说都是个太过于突然和悲痛的消息。就在刚刚还在对即将要见到他们紧张不已,准备着该以各种形象设定和性格来讨得他们欢心,让他们能够接受耘纤和自己的事情。可现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甚至于他现在还天真的假设耘纤认错的可能,他祈求这一切都是玄虚、都是误会。
耘纤的状态才刚刚好起来,她再也不能经受一丝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