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吃过饭就赶忙来医院换耘纤的班,心想这次事本就因他而起,再加上这羸弱的娇女子身躯累坏了可着实是不得了。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耘纤刚刚削好一个苹果放在茶几上。
“我来了。你正好早些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耘纤展露一个疲惫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作以最大诚意的回馈。回家的路上她只觉徒劳心酸,经过了这一个又一个的风波,好像身边所有和她有关联的人都在受伤。可她本意下的初衷并不尽然,现下夹杂的愧疚和懊恼太让她深受折磨了。本应按照约定遵守时空的准则,也坏了规矩。想毕身体的日渐消瘦也算是得以其所吧。她该回去看看,她想。
家里出奇意外的整洁和不染。其实回来之前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按照设想内应当是满地的酒瓶和交杂在楼上断续绕耳的哭声。没等换好鞋进门,就被香味牵着走到了厨房玄关处,桌上整齐划一的摆着各种美味佳肴。就连那个整日哭啼悲叹命运不公的女人今日都容光焕发了许多。
“耘纤,快来!妈妈做了很多你和你爸爸喜欢吃的菜。”边说还边拉扯着耘纤往里走,动作很是亲昵。可面前的耘纤却由心的抗拒这种行为,打记事起她就这般孤傲冷僻。有人谬赞她清高的很,能回应的不过笑而不语。
耘纤下意识的缩回被她触及到的臂处,甚至连叫声妈妈出口都略微难以启示。眼神闪躲,双手紧跟着双眼投放到水杯那里,足足喝了有半杯水。
“什么日子,做这么多吃的?”看似面色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实则心里已然紧张万分,完整的和妈妈交流过几轮对话还是屈指可数。她不禁鄙夷自己的胆量,这终究还是流着一片血脉的至今,心理防线倒建设的层层而起。
“妈妈这不是想着好久没给你和你爸爸做过一顿可口的饭菜了。说来也是惭愧。纤纤啊,是爸爸妈妈亏欠你的太多。本以为满足你物质上的生活就可以建立一切需求,可事实却是处处不尽人意。等好不容易挨到了好日子能把我的宝贝女儿接回身边时,却错过了和你建立感情思维的所有方式。其实你也能看的出来,我和你爸爸之间感情出现了裂痕,我们不该把这些感情归咎在你身上由你一起承担。我想了很久,道歉的话和妈妈的爱都迟到太多了。”
说罢,她紧紧的将这个面前这个瘦弱的没有血气的女儿抱在怀中,泣不成声。超出意外的是,耘纤这次鬼使神差般的没有抗拒。她将头轻轻的缩在妈妈的脖颈处,眼泪顺着脸颊缓缓落下。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庄重正式的审视面前这个女人,不夹杂任何感情色彩的那种。记忆里她总是事业有为的成功典型,走路甚至都席卷风雨一阵,身边总是围绕着各式各样所谓的合作伙伴,他们口中的大事业也讲述的玄机重重娓娓道来。后来家业做大,爸爸要她隐退到身后做贤惠献身的小女人。她褪去了原来的风采和智慧,终日与柴米油盐为伴。
想来,生活价值感的缺失才是这个家庭定位平衡不匀的关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