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音山山巅之上,倪叶叶与君凛并肩而立,栖迟立在两人身后,三人看着绝音山下的风景。这一处太高,所看的风景不过是烟雾渺渺,山中林木在烟雾之中若隐若现。
这一处足够高,足够将黑风寨的声音远远甩在身后。倪叶叶看不清山下的景色,便觉得无趣,收回了目光。她往后退了几步,足尖一点,人便落在树干之上,坐在了树梢之上。
君凛并未跟着她坐在树梢之上,而是立在树下抬眸看着倪叶叶,问道:“阿叶有心事?”
“算是吧。”昨日倪叶叶就把裴尚卿扔在了这儿,带着假扮好的栖迟下去解决了裴念等人。也是在这儿,倪叶叶教训了裴尚卿,却没有真正杀了他,留着这人帮她取钥匙。倪叶叶再次回到地方,想明白了心中的猜想,一时间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倪叶叶不愿多说,君凛也不逼问,只要他耐心的等,总能等到她愿意说的那一刻,他跃上树梢,在倪叶叶身边坐下,从怀中拿出一包点心递给倪叶叶,道:“阿叶先吃些点心垫一垫肚子吧。”
“好。”倪叶叶接过点心,同样是精致的点心,只是今日她没了什么胃口。她眸子轻轻一转,发现栖迟还立在靠近绝壁的地方,看着山下出神,“栖迟,你有心事?”
栖迟猛然回神,朝倪叶叶看去,眸子中还有几分茫然,眸中倒映出倪叶叶的身影,茫然渐渐退去,他缓缓说道:“栖迟在想梨念。”
按照倪叶叶的推测,黑风寨中的药人都会按照他们主人的意念行事,像是被规定好路线的马车,只能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路线,不知疲惫也不知道困倦,他们甚至可能不会明白他们在重复这样的生活。
这样没有意志的药人,如何会能够和梨念产生感情呢?栖迟不明白,他亦是听到了药人发狂之后的嘶吼,还有梨念的痛苦的尖叫声音。
“为何……那药人会和梨念产生感情?会能够主动招惹梨念?”栖迟几番思索,渐渐推演出了一个答案,这不是一个什么好答案。
倪叶叶听了把手中点心一收,她是吃不下了,让君凛收起来,“你猜到的答案是什么?”
“难道胡汉三不是唯一明白自己身份的药人,那男子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他也清楚自己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便想让梨念留下来陪着他?”栖迟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却又觉得这推测极为的荒谬。药人已经是被设定好了程序,哪里会懂什么感情?
梨念为了那男子不惜违抗倪叶叶的命运,那男子真的能回应他这份感情吗?栖迟心中明白这个答案,这才开始怀疑自己推测的结果。
倪叶叶眸子转向君凛,一直都是她说出自己的推测,也没听这小王八蛋太子说上两句,“小王八蛋呢?你怎么想的?”
她想知道君凛推测出的结果,君凛也不加隐瞒,只是道:“或许梨念是我们几人中,唯一一个表现出想要离开的人。”
梨念从一开始就清楚知道倪叶叶来这山上的目的是什么,知道倪叶叶一旦达成目的就会离开,他们是在山上待不了多久的。她是个听话的奴才,会按照倪叶叶吩咐家督着黑风寨众人,这同时也难免会被黑风寨的药人留意上。
“按照胡汉三的说法,也有人曾经闯入过寨子,在发现了寨子的异常之后,就会想要逃跑离开。既然是想要逃跑,那么必定会小心翼翼,躲藏着黑风寨众人悄悄离开,这样的事情又会被谁发现了。或者说,谁跟他们关系最好,他们的惶恐和不安就会最先反应给谁。”
倪叶叶心思一动,道:“胡汉三没有告诉我们这件事,或许不是他不说,而是他不能说出口。在他的主人给他下的命令中,恰好包括了这一样。”
结果已经摆在众人的面前,十分清楚了。那男子也是一个被设定好的药人,观察着进入黑风寨中的人,而后挑出有想要离开意念的人进行接近。
药人终究是药人,一旦动了最后一把钥匙,所有药人便会化作狂暴的野兽。倪叶叶想到了另一件事,“你说我们待在这儿,那个药人会不会找过来?”
栖迟面色猛然沉了下来,君凛面色也冷峻了几分,两人也料到了这种可能性。两人同时意识到能把那个药人带过来的人只可能有梨念一人。
果然不听话的奴才应该杀了吗?君凛面上寒意深重,对倪叶叶保证道:“阿叶且宽心,有我在。”
倪叶叶点了点头,她想到了倪霸霸的话,他说会给倪叶叶准备一份礼物,这礼物会不会就是那个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