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叶叶身上凝聚了近百种剧毒,在倪叶叶练成毒心之前,这毒素维系出来的平衡都只是短暂的假象,稍有不慎便会要了倪叶叶的性命。她手掌被倪霸霸抓在手中,跟着他一路绕过庭院,往幽深僻静的地方走去。要不是知道倪霸霸素来喜欢清净地方做自己喜欢的事,她都该以为这人存了什么别的心思。
“阿姐,无论你如何看待我,我都不会让你死的。”这是倪霸霸对于倪叶叶的承诺,他的承诺与君凛的承诺不同。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誓言,所做一切早就成了习惯,无论何事只要关乎倪叶叶性命,这便会被他放在首位。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至于君凛给出的誓言,那是他指天立誓,试图用这样的誓言给倪叶叶些许安全感,让她不再排斥自己的靠近。
倪叶叶与倪霸霸之间,是凝聚在血脉里的亲情,什么安全感的通通不需要。生死关头,自然会体现出一切。倪叶叶并非不信倪霸霸,只是觉得倪霸霸这言语有些毛病,遂直接开口道:“倪霸霸,这不是我如何想的问题,而是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谁敢把她当做棋盘的棋子,她定然是要翻覆了谁的期盼,让对方付出代价。谁都不例外!这是倪叶叶一贯作风,只是说到棋子,她不由得想起了死去的北堂迟遇。那个人真是有本事,不仅把她当做棋子,还让她当了那么久的替身。她也是愿意陪着这人做戏,看他虚情假意。
倪霸霸被气得不轻,当即反驳道:“我能做些什么?我是阿姐的弟弟,姐弟连心。阿姐动心的物件,我自然也会动心。”
倪叶叶一脚踹到倪霸霸腿弯处,用了三分力道足够让倪霸霸疼得两眼泪。她猛地抽回手,眉头一拧,眸中藏了三分怒气,道:“这就是你把老子当棋子的理由?倪霸霸,你还真是好样的。”说罢袖子一甩便要离开。
这怎么行?倪叶叶这要是走了,万一毒发他不在身边可如何得了?倪霸霸顾不得腿上疼痛,慌忙抓住倪叶叶的手,她冷眸扫过,倪霸霸双手松了松,改为抓住倪叶叶的袖子,好声劝道:“阿姐阿姐,是我不好。是我混账,阿姐莫要因为我气坏了身子。你身上毒素不稳,只剩下一日时间,万万不可离开我身边。”
方才得知北堂迟遇死了也没能让倪霸霸眼含泪意,如今他不过是温言软语劝了倪叶叶两句,眸中泪水就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好不可怜。
“我千错万错等着阿姐罚我,只求阿姐莫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倪霸霸面上露出几分痛苦,一想到倪叶叶会死神情扭曲了一瞬,随即收敛起来,看着倪叶叶认真地说道:“糯心就在前面,等着我用她炼成药丸给阿姐服下,阿姐就会无事。到时候阿姐想怎么罚我,我都听阿姐的好不好。”
真心假意,倪叶叶分得清。倪霸霸这个蠢弟弟大多数时候不靠谱,可论及生死这件事,这一世当真从未让她失望。她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想活下去也不会露出怯懦的神情,只是一派冰冷。不过对上倪霸霸泛红的眸子,倪叶叶心中柔软了一角,似乎那些不怎么敏感的情绪也被波动。这一次她没有抽回袖子,而是道:“倪霸霸,我说了,我要的毒不再糯心身上,在娴君身上。”
“阿姐!娴君根本就没有毒心!”倪叶叶如此固执,倪霸霸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她当年进入药王谷已晚了,这一生她都不可能有一颗毒心,这如何能救你?”
“我自然是知道。”倪叶叶也来了脾气,将袖子狠狠抽了回去,赌气道:“可我也知道这其中必定有别的法子,你也知道不是吗?”
“是又如何?阿姐,你已经没有时间了!”倪叶叶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用来等待了,纵然能把娴君体质改变,倪叶叶也很可能会等不及了啊。倪霸霸算是明白了倪叶叶的心思,他心中怒气翻滚,他可以接受倪叶叶的责骂和捶打,算计利用也可以,但绝对无法眼睁睁看着倪叶叶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去开玩笑。
“你不能让我那你的性命去试验,你不能等了,我也等不了。”倪霸霸现在满心都是倪叶叶那蔓延的毒线,如何能静下心去研究改变娴君体质的法子?
“我……”倪叶叶刚一开口,倪霸霸就打断她道:“阿姐,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也无法接受你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知道你不想要糯心的毒心,那我不取她的毒心,只是放点儿血给阿姐制药好不好?我保证,会很快,很快就让阿姐没事的。”
这怎么就说不通了?倪叶叶冷了脸,认真道:“倪霸霸,我不会要糯心的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