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毒心北堂迟遇整整找了二十年,倪叶叶是他仅剩的希望,如今他身陷囹圄自知逃脱无果,听到了“毒心”二字还是不由得心中一动。二十年是什么概念?足够让一个嚎啕大哭的婴儿长成翩翩少年郎,也足以让一个风雅俊秀的公子走到人生中年,然而这都不足以表达这“二十年”对于北堂迟遇的意义。自那一次大婚之后,他生命速度便被加快,别人的二十年可能是匆匆而过一段人生经历,对于他来说却是半辈子的事情。
娴君从妙龄少女成了风韵犹存的妇人,而北堂迟遇呢?他已经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每一日都要估算着过活,指不定什么时候他这具身体都再难支撑,或许他只是睡了一觉便会长眠不醒。这二十年对于北堂迟遇来说实在是太过短暂,短到他还未寻到想要的毒心便已经匆匆过了半辈子。
“毒心在哪儿?”就算明知这其中可能有倪叶叶哄骗他的成分在里面,北堂迟遇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那可是他寻了半辈子,念了半辈子的毒心啊,他穷尽二十年都不曾找到,倪叶叶如何能在短短几天之内找到?
“你想知道啊。”倪叶叶满意看着北堂迟遇上钩,她这样的场景在心中演练了千百次,如今到了揭出谜底的时候,心中仍是不住地兴奋,她道:“这毒心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北堂迟遇身边,距离他最近的位置,那颗毒心好好地跳动了十九年,这样的结果对于北堂迟遇来说可算是美妙?倪叶叶身子轻轻摇晃,用一种极为柔和语气说道:“这毒心就在糯心身上啊。”
“这不可能!"北堂迟遇本能地反驳眼前这个女子,毒心怎么会在糯心身上?他天上地下遍寻毒心,都不曾见过一个真正适合炼制毒心的人,这毒心怎么会在糯心身上?怎么会在他和娴君唯一的女儿身上?他当然不信,这一切定然是倪叶叶骗局!他不该相信倪叶叶的话!
“倪叶叶,你是不是疯了,才会编出这样的谎话?真是可笑!”北堂迟遇仰天大笑,随即恶狠狠地说道:“你是不是还差一味毒药?身子已经撑不住了吧?你一旦动用内力就会压不住体内的蛊毒,这滋味是不是生不如死?我还以为你是个不怕死的人,如今竟是为了偷生编出这样的谎话!我便是死也不会相信。”
倪叶叶没有被他的话激怒,而是认真地打量北堂迟遇一番,而后缓缓轻叹,抬手捏住北堂迟遇一缕白发, 将它拂到北堂迟遇脸庞,漠然道:“北堂迟遇,你拿糯心试过毒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语气太过冷漠,反而显得一字一句如此肯定。
北堂迟遇身形如遭雷劈,仍是咒骂嚷嚷着,怒道:“你管我做了什么!糯心绝对不会有一颗毒心的!绝对不可能!"他不曾回应倪叶叶的话,只是心中那一角回忆被掀开,而后一点点放大,倪叶叶冰冷的指尖让他猛然想到那个冬天,身子瑟缩了一下,”糯心可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便是死也绝对不会伤害她!“
如此冠冕堂皇的假话,这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说的如此顺口。看似情深意重,却是比谁都凉薄的男子啊。倪叶叶缓缓收回手,她当初到底是如何被这样一个混蛋骗去了真心,心甘情愿服下他的毒药?难道是当时太过年轻,分不清眼前是人是狗?
“难怪,难怪。”倪叶叶连说两个“难怪”,在北堂迟遇还想辩解地时候说道:“难怪娴君明知你就要死了,也不肯告诉你,你想要的毒心就在糯心身上。”不是她料定了这人会对糯心出手,而是北堂迟遇早就被身上的毒素折磨疯了,先一步对糯心出了手。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娴君怎么会忍心看着我死?她知道我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她那么爱我,怎么会舍得让我死?”北堂迟遇还是摇头不信,想到那场大雪,他被日益增多的白发折磨疯了,忍不住对糯心出了手。趁着大雪封山把她抓到了荒山上,进行试验。那是娴君第一次对他发火,她狠狠甩了北堂迟遇一耳光,而后又往自己脸上扇了两耳光,面上的怒火才缓缓消散,用一种冰冷的语气说道:“我说过,糯心不适合。这天下间,无论是谁会有毒心,这个人都不可能是她。”
北堂迟遇为此自责不已,不敢面对糯心恐惧的眼神。他真是疯了,竟然想着拿自己的亲生女试验,心中暗自庆幸糯心不适合炼制毒心,断了自己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