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算是报应。真心相待的北堂迟遇不知珍惜,虚情假意他也……倪叶叶思绪一顿,双手骤然握拳,身子紧绷。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浑身紧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内力不受控制从体内迸发而出。强劲的内力形成漩涡,直接将一旁的娴君掀到一旁,而后重重打在墙壁上。骨头断裂刺入血肉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地传入倪叶叶耳中,她双目赤红,恨意夹杂着悲凉风暴般涌来,看向娴君的眼神是如此恐怖,如同兽类的獠牙,要把那人撕成碎片。
她永远是矜傲自负,无论是布下棋局还是嗜血报仇都鲜少露出这般嗜血的神情,以至于让人以为她是那玩弄权术的女子,而非踩着一地尸体都出的亡命之徒。倪叶叶将自己的锋芒一直收敛得很好,纵然杀意横生也只是浅笑,好好将自己嗜血的情绪压下,只余下冰冷的杀意。
身处黑暗,无人窥探,倪叶叶卸下了一半防备。她利用这黑暗一步步引导娴君说出她想听的故事,补全上一世未曾解开的谜团,同时也是在一点点翻出她的回忆,将她憎恨和悲痛翻出摆在眼前。这黑暗无边在,只有倪叶叶与娴君两人,她看着那人摔倒在墙壁之上,而后重重落在地上,连痛苦的呻吟都难以发出,血腥气息弥漫开来。
这味道是如此熟悉……倪叶叶伸出手抓住一丝气息送到鼻尖,轻轻嗅了嗅,继而深吸一口气,双眸亮的吓人,犹如兽类的森森獠牙。血腥气息,混着牢房之中沉闷的气息是如此熟悉,她是从死牢中走出的人,明明是相隔许久而回忆,如今回忆起来竟是如此熟悉。
“呜……”娴君痛苦的呻吟,她这一摔身上一多半的骨头都碎裂了,双腿倒翻着在她面前,右臂手指弯曲成诡异的弧度。她该死了,她心中清楚的明白这一点,或者快些死了对她是一种解脱。这样的疼痛拉扯着娴君的每一寸神经,她活着犹如身处地狱,浑身落在刀尖上。她想要死,却被倪叶叶卸了下巴,连咬舌自尽都不能做到,她扭动着身子,像一条没骨头的虫子,扭曲着靠近倪叶叶。
“啊……啊!哪儿……我……”娴君每一个字都极为费力,一字一句都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她嘶吼着痛苦着,泪水混着血水落入她口中,她无力反抗,仍是一点点靠近着倪叶叶。
这样含糊不清的话语,倪叶叶竟是奇迹般地听懂了。她周身内力收敛,墨发垂落下来,缓缓蹲下|身子,低声问道:“你,是想知道北堂迟遇是否还活着吧?”
“啊!啊啊啊!”娴君只能发出这样的只言片语,她焦急地喊着,死于她只是一种解脱。在死之前,她只想确认北堂迟遇是否还活着,这是她仅剩的愿望,她又“啊啊啊”叫了几声,催促着倪叶叶兑现承诺,给她一个回答。
倪叶叶垂落的发扫过娴君眼前的黑布,她将黑发缠绕在自己指尖,而后缓缓松开,如此几次,她像是在控制自己内心的杀意,落到娴君面上,多了几分悲悯,她道:“北堂迟遇啊,还活着啊……这个答案你可还满意?”
“啊!”娴君长啸一声,总算是不再挣扎。她浑身都是痛苦就连挤出一个笑容都因痛苦而变得扭曲,可她还是笑了,只因那男子还活着。
倪叶叶心中猛然变得烦躁不堪,语气骤变,她双指捏住娴君的下巴,再次将她下巴安上,而后道:“他现在活着又有什么用?生不如死的活着,这般苟延残喘,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她轻声提点娴君道:“你忘了,他的毒是无解的……”
没有毒心,北堂迟遇也不过剩下几年的性命。要不是真的逼到了四处,他又怎会铤而走险走到这一步?倪叶叶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道:“这一世我倒是有些感谢他给我下的毒,如此我才能好好留着,让他承受这世间千百种的苦楚……”
“疯子!你放了他!”娴君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狠狠撞向倪叶叶,“他不会死的!他绝对不会死的……他那么自私一个人,怎么会。怎会死……”
倪叶叶赞成地点点头,承受住了娴君这一撞,人坐在地上,仰着头回忆过去,忽而感叹道:“他确实足够自私,这点你了解的倒是很清楚,难怪不愿将毒心的下落告诉他。”
“轰”一声,娴君呆呆看着倪叶叶,说道:“你……在说什么?”
“毒心啊,北堂迟遇渴求一辈子的,唯一能救他性命的毒心啊。”倪叶叶恶意地笑了,“不就正好在糯心身上吗?”
北堂迟遇渴求一辈子的东西就在他身边,被娴君保护得很好。她将他们之间唯一的女儿保护的很好,好到北堂迟遇该死了,也不知道有一颗真正的毒心就在他身边,在他仅剩的亲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