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体贴,还是那个小王八蛋太子吗?倪叶叶心中升起的那一点儿食欲也被小王八蛋太子这语气吓得消失了一半。她摇了摇头,心中一时有些复杂,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道:“小王八蛋啊,你……这是突然开窍了?”
倪叶叶可没忘了这君凛以前是多么混蛋,多少次在他手里死里逃生,无论见了多少次这人温柔模样,她还是觉得心有余悸。上一秒就柔情蜜意下一秒就兵刃相见的事情这一世也是经历过了。
君凛温和的神色一僵,抬腿走到倪叶叶对面的位置坐下,冷冷开口道:“吃。”短短一个字,冷漠干脆,仿佛倪叶叶要是反驳他就会拔剑而起。
倪叶叶一手撑着下巴,打量着君凛,片刻后笑道:“我竟是糊涂了。”她不再多想,端了米粥放到面前,用汤匙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小王八蛋太子本就是如此随性而为,眼高于顶,最善玩弄权术,没人见过他真正动情的模样。
或许她见过了,她又装了糊涂刻意忘掉。倪叶叶安静吃饭,君凛便沉默注视着她,想了想,缓缓道:“你现在并不糊涂。”
这点倪叶叶自然是清楚,只可惜她那个蠢弟弟还是把她当作糊涂人啊。她不答话,君凛便又道:“不过,还是你脑子不大清楚的时候,更讨人喜欢。”至少不会拒绝他的好意,无论是吃饭还是上药,倪叶叶都直白得很。
纵然有时会直白得让人窝火,但依旧是那个倪叶叶啊,不会如现在一般猜测他的好意。君凛冷酷了,会让这人竖起防备,温柔了还是让她惶恐不安,这其中真的界线又在哪里?
倪叶叶被这粥烫到,捂着嘴轻轻咳嗽几声,眼角有了些许泪花,抬眸看向君凛,“我以为你日后都不会愿意提起此事了。”
君凛一身剧毒,缠绵病榻,已经为他昔日的选择付出了代价。
“人总是贪心的,我也未能例外。”君凛没有刻意融合神色,对上倪叶叶的眸子,仍是不由自主的柔软了几分,他道:“如今想起,那般选择我也是不悔。无论那时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只是一个人。”
倪叶叶回想了一下自己脑子不大清楚时候做出的事情,不禁被自己愚蠢的模样逗笑了,继续埋头喝粥。君凛这话说的确实没错,清醒还是糊涂都是她,睚眦必报,小心眼又记仇,还有很多小心思,永远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清醒的时候知道什么样的心思该藏起来,让人便忽略了那些事情;糊涂的时候不过是不加掩饰,更加直白了几分。倪叶叶不得不承认,君凛确实将她这个软肋捏的很对,对到她一看到对方,就会想起边境小镇的岁月。
半是怀念半是可笑。倪叶叶甚至在想,要是她体内的剧毒不曾加深,她是否会和君凛一般留恋那样的时光?可她终究是历经两世之人,想要的是一个盛世太平。一个属于她的盛世,一个属于她的太平,而非……那样虚假的平淡。
“不是说要讲故事吗?”倪叶叶喝完了所有的粥,道:“开始吧。”
“好。”君凛目光轻动,留心倪叶叶多伸勺的菜肴,在意这人几乎成了他的习惯,难以更改。他最终落到那空盘上,开口道:“这故事约莫要从二十年前说起,当时辰国的女帝归念也就是如今的明宗圣皇在位期间,她为保内国内安稳,大兴兵伐,剿灭了不少流寇盗匪,其中就包括娴君父亲的寨子。”
辰国以女子为尊,当家主事在朝为官的人皆只能是女子,小到牙牙学语的儿童都知道这一点,怎么这寨子做主的却是个男子?
君凛解释道:“那寨主名唤徐贤,传闻说他妻主在外勾搭男子,他便一怒之下杀了奸夫和妻主,跑到荒山上结合了一批受妻主虐待的男子落草为寇。”
“那荒山是……”
“就是这药王谷外的竹林荒山。”君凛不知从哪儿变出一盘点心放到倪叶叶面前,继续说道:“药王谷那时虽有名声,但乱世之中只可自保,并无今日这般声势。娴君便是徐贤刚满月的孩子,传言这个名字也是为了反抗妻主另改的。”
倪叶叶点点头,不解道:“改名字做什么?不该改了姓氏吗?”
君凛准备好的话一顿,问道:“你也有此打算?”
“这还用说吗?所托非人,自然是杀了奸夫**,以消心头恨。至于孩子……他们人都死了,孩子不是我说了算吗?”倪叶叶说的理所当然,她甚至还不要命地说道:“所以说你准备什么时候答应嫁给我啊?到时候孩子跟着我姓,也可省了……”不少麻烦。
“倪叶叶,你真是……”能让我理智散尽啊!君凛咬牙切齿说道:“孤断不会如此!”
倪叶叶摆了摆手,道:“快,继续讲,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