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心身上剧毒已经解开,娴君又庇护在糯心身侧,她的女儿如何会“走不了”?
“如何‘走不了’?”难不成这倪霸霸还给糯心下了别的毒不成?娴君使毒多年,什么人中了什么样的毒,多半能一眼瞧出,更何况她方才还担心倪霸霸使诈,抓了糯心手腕诊脉。确认之后,才解开了糯心身上的毒素。
倪霸霸却是不愿回答娴君的话,而是微微拱手,垂眸道:“师父来了,那徒儿便可不必再担忧糯心。请恕徒儿先行告退。”说罢足尖一点,便动用轻功头也不回地离开。
娴君一身毒术,唯独这功夫错过了绝佳的练功时机,一生注定难有所成。她此刻抱着糯心,如何能轻易追上倪叶叶?只能又下了几味猛药,算是对倪霸霸的教训。
“真是放肆!”糯心轻轻骂了一句,环抱着娴君的脖子撒娇道:“娘,他欺负我,我以后都不喜欢他了。”
娴君一手执伞,一手虚环着糯心的背,仍是看着倪霸霸离开的方向,叹息般说道:“我早告诉过你,他不是你能喜欢的人。”这话也不知是说给糯心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倪霸霸轻功步法诡异,娴君一声只见过一人用这般缥缈难测的步法,同样的步法,也是同样留不住的人。
糯心却是不知娴君这番心思,只是连声叫疼,撒娇道:“娘,我脚疼,腿疼,浑身都疼得厉害……娘,你背我回去好不好?小时候不都是你背着我吗?”
娴君轻笑,终归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疼。这糯心哪里都好,就是太爱撒娇了,她把糯心推开些许,道:“你啊……”她半是嗔怪半是无奈,抬手抚上糯心的脸颊,手指微凉,指尖猛地一颤。
下一刻她顾不得许多,手指紧紧扣在糯心的手腕上,笑意全部褪去。
糯心被她这猛然转变吓了一跳,道:“娘……我身上还有毒……”
何止是还有?倪霸霸真是好心思,他算准了娴君会如何解毒,故意在这其中藏了几味药材,与解药相克,解开了也是无解。不只是如此,娴君给倪霸霸下了几味药,这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给糯心下了多少毒药。一样不多一样不少,这药性环环相扣,只怕解开还要一些时间。
娴君面色变了又变,看着糯心问道:“三个时辰还剩下多久?”
糯心不乐意了,道:“娘,我还要跪啊?你不都来接我了吗?我腿疼得很,我不想跪!不想被他们羞辱,你、你别让我跪了好不好。我还没跪过你呢……”
娴君手指仍是扣在糯心的手腕上,糯心多说一个字毒素便重上几分,索性她一脚踹到糯心腿弯出,糯心毫无防备跪倒在地上,怒喊道:“娘!不疼我了!”
糯心这一跪下,毒素倒是不再滋生。这倪霸霸可真是她教出来的好徒弟啊!娴君怒火剧增,偏生一时还没办法尽数解决这些毒素。她咬牙切齿道:“不过是多半个时辰,你再跪会儿便是。”
糯心的手被娴君扯着,任是她如何挣扎娴君都不松手。她又急又怒,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泪水又涌了上来,道:“娘?娘!娘……我、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跪啊?”
娴君把红纸伞塞入糯心手中,道:“在倪霸霸入谷第一天,我便告诉过你,这不是你能肖想的男子。既然我的话你不听,便在这儿吃些苦头吧。”
糯心慌了,甩开了纸伞就去抓娴君的衣服,扯着衣服说道:“娘,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以后都听话。你……你要去哪儿啊?你不是要带我回去的吗?我跟你回去好不好?”
她的女儿,她当初拼死保下来的女儿,如何能不心疼?娴君垂眸看着糯心,目光是如此爱怜,开口说道:“糯心,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啊。”
“娘,你在说什么?女儿听不懂,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跪就是了,你别走!”糯心死死抓着娴君的衣摆不松手,心中从未像这般慌乱过。她什么时候被娴君舍下过?从来都没有!不过是遇见了一个倪叶叶,怎么谁都变了?
娴君轻轻叹了一口气,拾起纸伞塞入糯心手中,道:“想让我留下,便好好跪。这一次错了,下一次便不可以再错了。”
糯心用力点点头,把伞举到娴君头顶,声音哽咽道:“只要娘不丢下我,我会听话的。我一定会听话的!”